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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緝令貼滿了大街小巷的告示欄, 路過店鋪的電視機不停滾動著新聞,就連街邊的小孩都知道嶽鍇這個名字。
警察輪番在街上巡邏,檢查著每一個窨井蓋。
各交通運輸口嚴格把關, 實時監控嶽鍇的身份證信息。
看著如今猶如過街老鼠的自己, 嶽鍇苦笑, 也知道自己已經毫無退路。
他壓低自己的帽簷, 不再走底下管道,而是從陰溝小道小路, 盡力避開生人視線。
他和女兒現在急需糧食的補充,可隻要有人在,他就容易暴露, 於是嶽鍇萌生了搶劫的心思,他扌莫著口袋裡的刀, 疾步就要走進路邊的一家便利店。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了他,「孩子, 吃包子嗎?」
嶽鍇低著頭,用餘光掃視喊住他的人, 這老人滿頭白發,但看起來慈眉善目, 一把年紀還支著小攤,因為說的是土話,很多人聽不懂,也就沒幾個客人。
嶽鍇多看了幾眼,見老人攤子上的付款碼被人貼了貼紙,看著還被貼了好幾張。
他看了看旁邊的便利店,又看了看老人,默默收起了刀, 對老人問道:「這個碼是誰給你弄的?」
老人開懷一笑,「是我兒子幫我做的,年輕人都說要掃碼掃碼,我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就擺這兒了。」
嶽鍇皺著眉,撕掉付款碼上的貼紙,「以後看見有人給你貼紙,你就撕掉,不然錢都被別人拿走了。」
「哎喲!」老人惋惜地嘆了一聲,將手裡的包子塞給嶽鍇,感謝道,「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我的小店開得偏,又不會說普通話,平常沒什麼人和我說話,每天早上的包子賣到晚上還沒賣完。」
「但我做了一輩子包子,不想因為老了,就不做了。」
見有人陪自己說話,老人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
嶽鍇問道:「您孩子呢?」
老人嘆了一聲:「我兒子在外地打工,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回來一趟。唉,雖然都說年輕人應該出去闖一闖,拚一拚,但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在身邊?可我知道,把孩子拘在身邊,他早晚會不耐煩,所以啊,想走就走吧,我給孩子生了兩條腿,就是讓他好好走路的。」
嶽鍇噤聲,看著手裡的包子,一股酸澀堵在鼻尖。在過去的三年裡,他無時無刻不在反省,他後悔自己對女兒做的一切,但卻又找不到後悔良方了。
他想著,大口地咬著包子,和著淚水咽下。
「孩子,包子不好吃嗎?」老人不解,他一直都是這麼做包子的,難道是今天餡兒不對?
嶽鍇搖頭,「不,包子很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
老人欣然一笑,又遞給了他一個包子,「好吃就多吃點,今天真的是謝謝你了,這幾個你打包帶回家,給家裡人也嘗嘗!以後想吃包子了,就來找高叔啊!」
他拿了個大袋子,點都不點,毫不客氣地將包子塞進袋子,裝得滿滿當當。
見嶽鍇更喜歡香菇豬肉餡兒的,老人找了一遍籠屜,對嶽鍇說道:「孩子你等等,後邊廚房裡還有餡兒,給你現包幾個,熱騰騰的可好吃了。」
「來不及了。」嶽鍇的動作慢了下來,手裡的包子在現在的他眼裡,就是珍饈,卻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吃到了。
老人笑道:「什麼來不及,都來得及!人隻要活著,什麼都來得及。」
他說著,轉身走向隔板後麵的廚房,他的腳步蹣跚,扶著牆走得很慢,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籠屜底下壓著三張一百塊錢,門口已經沒了人影。
「孩子啊。」老人嘆了一聲,他看見那人口袋裡有刀了,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誰願意做這些事呢?
現在看來,這孩子的本性不壞,隻是被一些事情蒙了眼睛。
嶽鍇將包子放在了女兒的床頭,她隻要一睡醒就能夠得著。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牆角,拿起了一個鐵鏟,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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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景麵前的桌子上滿是草稿,從潘東案、薑勇案,到現在的曾冬蘭案,他們的線索有同一個指向,就是人口|交易。
重大嫌疑人鎖定嶽向欣與其父嶽鍇,兩人的社會關係都很簡單,嶽鍇就是個普通的工人,與前妻離婚後,他就自己一個人帶著嶽向欣。
嶽向欣三年前失蹤的時候還在上大學,她申請了大學走讀。他問過嶽向欣的輔導員,根據輔導員的回憶,嶽向欣是和她父親一起來的,申請理由是學校離家近,沒必要住校,但輔導員記得,嶽向欣當時看起來並不情願。
輔導員說她後來私底下找過嶽向欣,詢問是否需要修改走讀申請,嶽向欣並沒有反對,所以輔導員後來就沒管了。
於景按照號碼撥通了嶽鍇前妻的電話,一聽是警察,對麵立即掛斷。
他很是有耐心地繼續打,直到打了第六遍,對方才接聽。
「警察,嶽鍇和我早就沒關係了,你們能不能別來找我?」李萃煩得皺緊眉頭,這幾天不管是警察還是媒體記者,總是給她打電話,她現在已經組建了新家庭,這些人這麼做,對她造成很大的困擾。
於景率先安撫,「我知道,你和嶽鍇離婚將近二十年,期間沒什麼聯係。警方給你打電話不是想找你麻煩,是作為補充證據。」
李萃癟了癟嘴,氣焰降低了不少,咋舌說道:「那行吧,你們要問什麼?」
「你為什麼會和嶽鍇離婚?」於景單刀直入。
李萃冷嗬一聲,她就知道警察會問這個,沒好氣地說道:「他就是個變態,控製狂!一開始他挺正常的,後來我去哪兒他都要讓我報備,出去久了,他就懷疑我是去偷男人,看見我和同事說話,他問都不問,直接揍了我同事,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次都這樣。我是和他結婚,又不是簽了賣身契,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他管不著!」
她又不傻,從一點點控製她開始,試探她的底線,之後嶽鍇隻會變本加厲的,她才不想被人當犯人一樣對待,所以她發現端倪後,趕緊和嶽鍇離婚了。
於景記錄著李萃的每一句話,他的目光從嶽鍇的照片看向了旁邊嶽向欣的,問道:「這些年,嶽向欣和你有聯係嗎?」
李萃以為警察問的是撫養費的事,她馬上說明:「雖然我和那個男人離婚了,但孩子的撫養費我都是按時給的。」
「我不是說這個。如果你和嶽向欣有聯係,有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於景詢問。如果嶽鍇對人有強烈控製欲這件事是真的,那麼他應該不止針對妻子一個,作為孩子的嶽向欣應該也有同樣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