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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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折騰。」薑頌頭疼地捏了捏鼻梁。

現在一打開新聞的金融頁麵,頭條十有八九是顧長浥在興風作浪。

今天把長久無人問津的盤子整個吞了,明天又把墊底的冷門股票做到全市瘋搶。

有升就有降。

三天之內,有兩家公司承受不住股盤沖擊,一家破產,一家跳樓。

好像不把京圈攪個天昏地暗,顧長浥就白回來了。

邢策這時候反倒不發愁了,聽天由命地攤在沙發上,「他們說,下一個就,就是你。」

他本來要去現場視察,結果今天下雪停工,又跑到薑頌這來念經。

「那是他們蠢。」薑頌翻了翻論壇,滿不在乎地說。

飄紅的熱門標題全都跟下注一樣。

「hot-散戶兄弟萌,緊跟顧氏能源,開啟股市盛宴——」

「hot-不要跟顧氏不要跟顧氏!砸在手裡你就是顧字頭的韭菜!」

「hot-顧氏又出手,28c跟嗎我跟了」

「hot-顧氏能源看漲,該不該在風口上車?」

「確,確實,畢竟我們公司股份也有他的份,他殺敵也得考慮自,自損。」說完邢策又自我否認,「不過,顧長浥瘋,瘋得那麼厲害,估計咱們公司這些股,全蒸發了他也不,不在乎。」

「不是那個問題。」薑頌隨手點開一個標題。

裡麵按照時間線,細致且周密地分析了顧長浥做市場抬股價的規律。

洋洋灑灑二十多頁之後,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沒有任何規律。

顧總就是股市的任性皇帝,讓誰抬頭誰就抬頭,讓誰跳水誰就跳水。

「你真,真別不當事兒。」邢策搖頭,「你記得之,之前那個汪總汪輝嗎?灌你酒那——個。」

「記得啊,」薑頌從抽屜裡翻出來一摞文件,「從他的資料裡,倒是挖出一些吳家的東西。」

邢策接過來翻了翻,「現在有傳言說,說他的盤子兩天涼,涼了三個,估計要火燒眉毛了。」

「也跟長浥有關係?」薑頌有些詫異。

「不好說,」邢策朝著文件努努嘴,「就是這幾個盤子,不是現,現在顧長浥接的那個,但都多少和,和吳家掛過邊,所以他這邊一涼,吳,吳家也受牽連。」

薑頌不由皺眉,該不是顧長浥察覺了什麼?

就算表麵上和吳家不和,更陰暗的東西他一直都很小心,不肯讓顧長浥接觸。

至於和吳家那點口舌之爭,他也不覺得顧長浥至於為這點小打小鬧真的去動吳家的蛋糕。

畢竟吳家獨大多年,顧長浥就算現在風光無兩,也是根基未穩。

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他不會不懂。

邢策看著他,目光裡帶著些無奈,「薑頌,你,你可別告訴我,到這個時候,你還,還在替姓顧的操心?」

薑頌哈哈一笑,「那怎麼會?我擔心我自己還擔心不過來呢。」

「這,這還差不多,顧長浥最,最不差的就是你這種泥菩薩。」邢策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又想起來顧長浥那天晚上打橫抱著薑頌的場景。

「你,你防備他一點,我現在不在你家住著了,你自己小心一點。」他有些羞於啟齒,含蓄得不能再含蓄了,半天又磨磨唧唧地加了一句,「都,都是男的也一樣。」

薑頌琢磨了一下,開口的時候帶著一些無奈,「你說你上有老下有小,怎麼還不夠你操心啊?」

反正是說破了,邢策臉皮也厚了,「他又不是幾歲,也不是十,十幾歲。他二十多了,比你高比,比你壯,想乾點什麼,你哭,哭都沒地兒哭去。」

「省省吧您!」薑頌笑著把他往外轟,「公司沒事兒了?小姨和我大侄子不需要你了?白雲山捐款視察的事安排好了?你怎麼這麼不忙啊?」

「你呀!」邢策嘆了口氣,「一句顧,顧長浥的不是都聽不得!」

敲門聲一響,赫一嵐推門進來了,「薑總。」

他一手拿著文件一手拿著一隻漂亮的玻璃杯,看見邢策還稍微退了一下,「總監。」

邢策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喲,小,小赫!過來簽字啊?我聽財、財務部說,你很不錯啊!」

赫一嵐看著比剛來的時候舒展了一些,但多少還帶著點唯唯諾諾的樣子,「同事都對我很好。」

「之前我還聽薑,薑總說,老,老田欺負你了?」邢策兩手抱月匈,很有一副大哥大的樣子。

「沒有,同事開玩笑的。」赫一嵐紅著臉搖搖頭。

「沒事兒,他們就是愛胡鬧,下了班,你多,多跟著他們去喝幾次酒,說說你,你們薑總的壞話,什麼矛盾都沒有了。」邢策笑著說。

赫一嵐怯生生地點頭,居然真答應,「嗯。」

薑頌哈哈笑著把赫一嵐的文件接過來,「說我壞話?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

赫一嵐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搖頭,「沒有。」

「唉,你這也太,太老實了。」邢策不忍心逗他了,「不像是做財務的,倒更是像個碼農。」

赫一嵐的臉更紅了,把手裡的玻璃杯放到薑頌麵前,「薑總,熱牛奶,是新鮮的。」

薑頌沒想到他居然還給自己拿了牛奶,略有些意外,「噢我不喝了,謝謝你。」

赫一嵐有些進退兩難,端著杯子抿了抿嘴,「唔,對不起。」

「沒,沒事兒,他不喝我喝。」邢策伸手把杯子接了,笑嘻嘻的,「喝完涮,涮乾淨還給你。」

等赫一嵐走了之後,邢策直接把牛奶倒水池裡麵了,「這個小赫,怪怪的。」

「他好像很喜歡給人送吃的,他辦公室的同事現在跟他關係其實還挺不錯的。」薑頌用剛剛簽過字的筆在桌子上一下一下點著,若有所思。

「看著傻,傻不拉幾的,卻知道別人吃了他的嘴,嘴短。那麼害羞的人,會喜歡跟,跟人送吃的社交?」邢策搖搖頭,「我看他,沒有表,表麵上簡單。」

「其實我還覺得挺有意思的。」薑頌手撐著桌子,透過百葉窗看著赫一嵐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就,就是瘋!什麼你都覺得有,有意思!顧長浥要弄死你你也覺得有意思,赫一嵐指不定什,什麼時候抽冷子你也覺得有意思!」邢策每次跟薑頌說話都感覺自己急需速效救心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薑頌把簽字筆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不緊不慢地轉著。

「我也不,不懂你要得什,什麼虎子,但是薑頌我首先告,告訴你,赫一嵐的東西你,你不許吃!尤其我,我過幾天不在,你更得小心著他!」邢策很嚴肅。

「不吃不吃。」薑頌那種散漫的笑,讓邢策覺得更難放心了。

但是他猜錯了。

因為不能開車,公司裡專門的車接送薑頌的時候被跟過好幾次,他之後就不愛坐了。

薑頌差不多每天都是打車上下班。

因為是下班點,他平常即使加很多小費也隻能從遠的調度,提前約車也往往被臨時取消。

今天他下好訂單,沒過兩分鍾就有一輛車在公司門口等他了。

司機報了他的手機尾號,聲音被口罩悶得有些啞,「尾號0611?」

薑頌還在處理手機上的一些信息,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

「請您係好安全帶。」

薑頌家裡離著公司不遠。

他估扌莫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抬頭一看,卻是一條陌生的路。

四周都是密密的綠化帶,沒什麼往來的車輛。

「師傅,您是不是走錯了?導航不是這麼走吧?」薑頌朝著後視鏡看了一眼,眉毛緩慢地挑了起來。

天色這麼暗了,司機還帶著墨鏡。

從皮膚和發型來看,他應該很年輕。

「沒走錯。」他沉著嗓子把車靠邊停下,自己下了車。

薑頌完全沒有緊張的樣子,幾乎像是在等待什麼。

司機繞到後排,坐在了薑頌旁邊的椅子上。

他拉嚴了眼鏡和口罩,但下麵的有機防護口罩還是露了一點邊緣出來。

薑頌並不意外,甚至愉快地向他打招呼,「你好啊,小赫。」

他身上幾乎已經完全使不上什麼力氣,空氣裡彌漫著異氟烷淡淡的刺激性氣味。

他稍微的有一點失望,「所以你真的在牛奶裡加了東西,擔心被邢策發現,才會這麼著急動手,是嗎?」

「邢,邢總監今天應該去現場視察的,他不該來。」赫一嵐還是那種縮手縮腳的樣子,咬著牙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計劃一件事,肯定要考慮外界因素啊,像是天氣或者其他外力。」薑頌指點他:「像是這種很重要的行動,都要準備一到兩個備用方案,預防突發的情況。」

異氟烷熏得他腦袋有點暈,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還有,異氟烷作為吸入式麻醉劑是一個成熟的選擇。但是它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它自己有獨特的容易被識別的氣味,還有它揮發性過強不容易控製濃度。」

他甚至吃力地探了探身子,替他把行車記錄儀關上,「還有這個,太不小心了。」

赫一嵐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愈發咬牙切齒:「你為什麼不害怕?你怎麼對這些事這麼了解,是不是天天都在琢磨怎麼害人!」

薑頌莞爾一笑,「那倒不是。除了你,早就有人想把我弄死了,我接觸這些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你讓我係安全帶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出了你的聲音。」

「說謊!」赫一嵐手抖著,把一粒藥丸推進薑頌嘴裡,「咽了!」

薑頌嘆了口氣,「咽完了。」

他又好心提醒赫一嵐,「要不你把異氟烷收起來吧?反正我吃了你這個藥,怎麼也是跑不了。防護口罩的吸附性是有飽和限度的,我怕等會兒你也暈了,咱倆就得一起等警察發現了。」

「別廢話!」赫一嵐一生氣,眼眶居然紅了。

「哎哎你……現在是你要害我,我這藥都吃了,你委屈什麼呢?」薑頌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半笑不笑的。

「薑頌我問你,是不是你殺了我爸媽!」赫一嵐突然崩潰了,歇斯底裡地吼了一句。

薑頌沉默地等著赫一嵐哭了一會兒,「當時的確是我開車撞上了他們的車,但並不完全是我的失誤造成的。」

「你胡說,」赫一嵐哽咽著,「你……你當時喝了太多酒才會失控,不然怎麼會吊銷你的駕照?」

「我說了,從很久以前就有人想要弄死我。」薑頌依舊有條不紊地說:「如果我說當時我方向盤失靈,而且我並沒有喝酒,你相信嗎?」

當時薑頌的車撞上小貨車之後,從外側的護欄上翻下車道,最後車頭基本算是撞爛了。

從軌跡上觀察他就是沒有打方向變道,完全可以用飲酒後駕駛不當來解釋。

「酒駕就是酒駕,白紙黑字寫著酒精濃度超標,沒人可以誣陷你!」赫一嵐不信他,低聲怒吼。

薑頌拉下自己的毛衣領,「看到這道疤了嗎?這也是那場車禍留下的,你覺得什麼樣的車禍,會割開一個人的喉嚨?」

他說得那樣不疼不癢,好像這些事並非他親身經歷。

「你是說有人害你……?」赫一嵐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他,口氣卻鬆動了,「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我沒什麼理由騙你,也因為我並不怕死。」薑頌很平和地看著他。

他的最後一句話讓赫一嵐喉嚨動了動,「你不怕死,是因為你沒有死過,你不怕死,是因為你沒有目睹你的親人離世!」

「是嗎?」薑頌依舊笑著看他,「你這麼恨我,怎麼我的舊新聞都不仔細讀一讀嗎?」

他隨便用手機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這次『度假』,是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這次『出差』,是我被人惡意感染異株病毒,困在國外不許回國。至於你說的『目睹』,我想六年前我父親高墜的事,你應該也聽說過。」

赫一嵐瞪著他斟酌了一會兒,「如果你說謊,我就殺了你。」

「我可以好奇一下你是怎麼接了我的單嗎?」薑頌的頭隨意地枕在小臂上,像是一種漫不經心。

「我黑進了係統,把你的賬號獨立出來。相當於你的係統和打車軟件已經斷開了,一點打車就會彈出我做好的界麵。」赫一嵐一板一眼地說。

「噢——你還真是個碼農?」薑頌恍然,「越簡單的東西越聰明,如果你能不大晚上戴墨鏡就更好了。」

赫一嵐在他身邊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低頭把異氟烷的氣泵擰上了,「我送你去醫院。」

薑頌搖搖頭,「沒什麼感覺,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

赫一嵐的臉又紅了。

薑頌換了一個問法,「你的計劃原本是什麼?」

「我給你吃了那種藥,再把你送到顧氏能源。顧長浥那麼恨你,我想他一定會……」赫一嵐看見薑頌笑,怒火中燒,「你笑什麼?如果你害死我爸媽,光是殺了你怎麼夠!」

「你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薑頌很淡地笑了笑,「我還認識另外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小孩子。」

赫一嵐臉紅得更厲害了,威脅薑頌:「你再說我是小孩子,我立刻就把你送到顧氏能源去!」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薑頌頭昏腦脹地靠在座椅上,「你可能買的假藥,現在我隻想睡覺。」

赫一嵐神情復雜地看著他,沉默了。

其實他在公司的這段時間,一邊厭惡自己一邊又覺得薑頌是一個真正有魅力的人。

薑頌平和幽默,被公司裡的所有人尊敬、喜愛。

他看上去落拓散漫,骨子裡卻是謙和不失犀利的君子,像是藏著鋒的寶劍。

赫一嵐能從他身上看到沉練的智慧,甚至越來越難相信薑頌會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

或許是因為天生軟弱,現在看著薑頌這樣向後倚著養神,赫一嵐不想承認自己心裡其實是後悔了。

後悔自己對仇恨的沉迷與盲目。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來的目的,是嗎?」赫一嵐看著他,「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拆穿我,為什麼那天在茶水間還要替我說話?」

「你很有才華,而且也很年輕,我不希望你因為誤解耽誤自己的人生。」薑頌的眼睛微微闔上,「還因為,我從頭到尾不覺得你是會害人的人。」

「你覺得我不敢?」赫一嵐半晌才問。

「害人是一件和勇敢無關的事。」薑頌的聲音慢慢低下去。

「我送你去醫院吧。」赫一嵐匆忙回到了駕駛室。

「不用,我隻是困了。」薑頌被塞過的亂七八糟的藥沒有十種也有八種了,可能跟麻醉劑一樣,已經耐藥了。

「那我現在送你去哪兒?」赫一嵐看了看表,「都快八點了。」

「你送我回家吧,我打車的時候寫了地址。」薑頌把窗戶打開一個小縫,被冷風吹得微微眯起眼來。

冷冽的空氣漸漸沖散了車廂裡異氟烷的氣味。

薑頌安靜地坐著,看著視野裡的景物逐漸變得熟悉和清晰。

「你就停在這兒,」薑頌指了一下墅區的大門,「不要往裡開了。」

赫一嵐又恢復了之前溫順的樣子,隻是看薑頌的眼神裡多了許多愧疚,「我送您進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進去。」薑頌不敢讓顧長浥看見赫一嵐。

赫一嵐不是可以被合作的對象,可能顧長浥稍微動一動手指,他的一輩子就完了。

赫一嵐站在車旁,眼睛裡又開始蓄水。

「你怎麼又哭了?」薑頌扶著熱烘烘的車身,「你明天來上班,就頂著倆腫眼泡來嗎?」

赫一嵐猛地抬起頭,「我還能去上班嗎?」

「你為什麼不來上班?」薑頌挑挑眉,「還是說你不願意為我所用?」

赫一嵐蹭著眼淚,「您還需要我做什麼?」

「當年車禍的事,不僅是你,我也一直在尋求真相。我心裡有很多的假設需要驗證,你擅長的東西或許正是我需要的。」薑頌從兜裡扌莫出來一支煙,顫巍巍地點上。

他有些感覺不到冷,隻覺得臉上慢慢浮起一層燥熱。

他也不怎麼困了。

赫一嵐長久地看了他一會兒,慢慢低下頭去,「對不起,我一直誤會您。」

「快回家吧!」薑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挺晚了。」

看著赫一嵐的車開出了視野,薑頌從兜裡扌莫出來手機,關掉了錄音功能。

他吐掉了舌下化了一層的藥片,手指夾著香煙,極慢極深地吸了一口。

赫一嵐的狀態和他想得差不多。

單純、軟弱、沉不住氣。

這是好事。

因為這就意味著,他不需要赫一嵐攪進來太多,就能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薑頌把煙灰撣進雪裡,慢悠悠地朝著家裡走。

客廳的燈亮著。

薑頌換了拖鞋,聽見樓上有一點響動。

挺好,在家呢。

異氟烷殘留的一點眩暈感慢慢過去了,薑頌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直接到一樓書房去了。

他鋪開一張宣紙,不慌不忙地用鎮紙推平。

研好了墨,他在筆架子上點了點,挑了一支長鋒狼尾。

他能感覺到灼燒感從小腹升騰起來,沿著食道緩慢地融化著喉嚨。

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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