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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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剛剛注入速食湯,蛋花乾和紫菜乾就翻滾著散開,在塑料碗裡緩慢舒展。

薑頌把水壺放下,拿起一邊的平板,「嗯,你接著說,錄像內容怎麼了?」

赫一嵐在線上會議的畫麵裡,表情嚴肅,「那個視頻是多重加密過的,在上傳之前就已經被人壓縮了,而且掉幀缺幅都很嚴重。」

「意思是它不能看了嗎?」薑頌用一次性叉子在速食湯裡攪了攪,就著叉子尖嘬了一口。

「是,但也不完全是。」赫一嵐有些沮喪,「上傳視頻的人應該是為了擔心泄露,把視頻裡的大部分幀都抽走了,隻留下一些離散的畫麵。」

薑頌有些迷惑,「可是如果一開始就有人想刪掉這個視頻,為什麼還要留下這麼幾張畫麵當把柄呢?」

「原因很簡單啊,」赫一嵐在黑網站的時候見過不少這種「印記」,「可能抹掉這段監控錄像的人隻是受人所托,但這種交易如果是純金錢性質的,對於被雇傭的人來說會有潛在的滅口危險。就跟發票留存根一樣,防止雇主過河拆橋。」

「那現在是不是無法還原最初的視頻了呢?」薑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舒出來。

「我可以把存在的東西找出來,但是這個視頻被抽走的幀可能並不在網絡上。」赫一嵐把畫麵切到了視頻,「您看,這個鏡頭裡是有您父親出現的。」

雖然已經七十來歲的人了,薑正國的身形卻完全不佝僂。

他月要板挺得筆直,旁邊有人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正在正領帶。

他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畫麵跳了。

薑正國抄著手在電梯邊等了一會兒,又抬手看了看表。

畫麵再換。

有一個穿灰色帽衫的人背對著他站在鏡頭前。

薑正國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太多不悅。

監控的視野範圍正好包括了電梯和天台的門。

下一個畫麵裡,兩個人都不見了。

薑頌對那一天記得很清楚。

薑正國早上出門之前還叮囑家裡的做飯阿姨多做點素菜,因為那兩天薑頌有點上火,嘴角起了一個小水泡。

他大概也知道薑正國開心的原因。

那天薑頌帶著顧長浥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他看上了一幅蝦圖,想送給薑正國當生日禮物,誌在必得。

結果有人一直跟他對著喊價。

薑頌有點上頭,對方喊多少他都加整數。

顧長浥也完全不攔著,最後他們幾乎是以頂級敗家子的姿態橫掃了全場。

得手之後,薑頌心情很不錯,想買一支冰激淩慶祝一下。

但是顧長浥不讓。

兩個人在冰激淩車前麵嗆嗆起來,比在拍賣場上還拉風。

「我吃一口也不行嗎?」

「你什麼時候都說隻吃一口,買了你就拿著跑了。」

最後薑頌到底沒擰過顧長浥,端著一杯加了糖的熱豆漿在路邊生氣。

剛才幾百萬幾千萬地叫價小兔崽子不摻和,現在他要花二十塊錢買個雙球蛋筒顧長浥倒有意見了。

他當時有個習慣。

每次跟顧長浥不高興就給薑正國發短消息。

不是吐槽,而是誇顧長浥這好那好。

他覺得多說說顧長浥的優點,自己就沒那麼生他的氣。

這麼十全十美的小孩,誰舍得和他生氣啊?

所以那天薑頌就給薑正國說顧長浥最近在學校裡怎麼怎麼表現好,長得比其他小朋友都高。

薑正國還回了他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都要高中畢業了,還是小朋友?】

薑頌蹲在馬路牙子上嘿嘿笑,心情好多了。

【那我上高中的時候你不也說我是小朋友嗎?】

薑正國又回他:【那能一樣嗎?對我來說,你永遠都是小朋友。】

薑頌心裡暖洋洋的。

【那我是你的小朋友,他是我的小朋友。】

薑正國回了一個「真貧」給他。

薑頌看著顧長浥手裡抱著的錦盒,又發了一條。

【爸,我有個驚喜給你。】

然後薑正國就沒再回他。

薑頌當時沒察覺出任何異常,因為薑正國一天有那麼多事要忙,不可能條條消息都秒回。

直到警察的電話打過來。

薑頌從情緒裡抽身出來,問赫一嵐:「這是不是說明,事發當時,其實是有人和我父親在一起的。」

「隻能說我們可以這麼推斷。」赫一嵐說:「這個視頻的時間發生在出事的半個多小時前,即使其他樓層的錄像裡有這個灰衣服離開的鏡頭,也不能表明當時他和您父親一起上了天台。」

「可是如果這個灰衣服是無辜的,那這段視頻就沒有消除的必要了,不是嗎?」薑頌反問道。

何況這隻是一部分視頻。

「確實,這段視頻結束到事發當時,您父親都並未乘坐過電梯,那也就是這段時間都在天台。」赫一嵐放輕了語氣,「您父親表現出過任何輕生的傾向嗎?」

「沒有。」薑頌很肯定。

「那我們的確可以憑借這段視頻排除自殺的可能。」赫一嵐斟酌了一下措辭,「隻是主觀意見不能輔助這個視頻成為他殺的充要條件,而且視頻裡麵穿灰衣服的人並沒有露臉,我們也很難指控特定的對象。」

「我知道了。」薑頌十指交叉,輕輕搭在小腹上,「還有我讓你查八年前吳家開設學生貸款的項目,進展怎麼樣了?」

赫一嵐轉換了會議畫麵,給出一個表格,「這部分數據有很明顯的人為修改痕跡,但是我對局部數據進行機器學習之後,發現了幾個規律。」

「嗯?」薑頌偏頭聽著。

「首先,這個項目貸款的主要對象是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年輕人,也就是說其中研究生的占比很高。」

赫一嵐點開一個餅狀圖,「其次,在所有貸款人員中,男女比例是近似的。但男性的年齡呈偽隨機排布。」

「意思是男生的數據有可能是捏造的嗎?」薑頌插了一句。

「可能性很大。」赫一嵐接著說:「而且女生的單筆貸款金額遠遠超出男生,這個差異已經三倍高於男女消費水平均差。」

「或許是這個原因導致了女生的按時還款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薑頌的目光沉了下去,「百分之三十?」

「對,這些女孩子借錢的金額主要分布在五千到三萬元,但很少有人能在一年的期限內還清。」赫一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這個項目的參與人中,不少名下都有娛樂性/產業。」

「你是說夜總會那一類?」薑頌的眼睛眯起來。

他記得薑正國跟他提過。

吳家的產業沒有那麼乾淨,總想一些投機倒把的野路子。

當時有一些校園組織聯係過薑正國,希望拉取學生貸款的贊助支持。

薑正國讓人去考察了市場,當下就確認了幾乎沒什麼紅利,接了就基本等於純做慈善。

而且和集中捐助貧困地區不一樣,這種和學生打交道的零碎交易很容易出幺蛾子。

輿論永遠向著弱勢群體,稍有不慎就是費力不討好。

薑頌還記得父親起初的態度並不明確,而且是傾向於冷處理的。

但是在家裡聽薑正國念叨這件事的時候,薑頌有點心動,「這不是好事兒嗎?要不然給我練練手?」

他知道薑正國希望讓他繼承公司,也過了要跟父親對著乾的階段,還不如哄哄老爺子開心。

薑正國點點他的腦門,「你呀,這是做生意,要計成本算回報的。而且這個項目難度很高,不適合新手。」

當時薑頌心軟年紀輕,沒經歷過人間的毒打,又覺得要是顧長浥沒遇見自己,可能也需要有人這樣幫他。

他磨了幾天,薑正國說他會考慮考慮。

薑正國開始正式讓人和校方接洽的時候,薑頌是很高興的。

吳青山那一陣到他家來得很頻繁,甚至不大露麵的吳雅麗還和薑正忠一起到他家來吃了頓飯。

本來薑頌也隻是和吳青山來往,對大伯兩口子印象不大好。

吳家人一來,他就帶著顧長浥出去玩。

他能覺出來,薑正國也不希望他多接觸吳家,對他這種避而不見也從沒勸阻過。

「這個項目到六年前就終止了,所有貸款人的聯係方式都被粗暴地消除。」赫一嵐推測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匆忙撤項。」

新舊線索一點點串聯在一起,當年的真相也逐步接近。

薑頌手裡的湯已經漸漸冷了。

「我知道了。」他疲憊地捏了捏鼻梁,「繼續關注,有任何蛛絲馬跡都隨時告知我。」

關掉電話會議,薑頌捧著那一杯冷掉的晚餐。

他想集中精力分析今天赫一嵐帶給他的信息。

但是卻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年他沒有讓父親去接那個項目,是不是後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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