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1 / 2)
「小赫算出來一個地,地址。」邢策遞給他一張紙條,「在蘇黎世,是一家銀,銀行。」
薑頌接過紙條仔細看了一遍。
「別人我信不過,你今天準備一下就過去吧。」他把紙條夾在指間,用打火機點著了。
邢策看著紙條在他手裡燒盡,有些發愁地看了看睡在病床上的顧長浥,又看薑頌,「他這……你這……」
「我知道我該親自去,但他離不了人,周秘書看不住他。」薑頌低著頭把手裡的灰燼撒進垃圾桶。
而且他現在吃藥依舊是個問題。
「我去肯定沒問題你,放心。」邢策擺擺手,「姓顧的是,是死是活我也根本不在意。」
「我擔心的是你,」邢策不無責怪地看著他,「燒,退了嗎?飯也不,不吃。」
薑頌低著頭沒說話。
邢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是不是以為你昨天在樓道裡昏倒的事兒我不,不知道?顧長浥身上到,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你一輩子掏,心掏肺?」
「別喊。」薑頌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人,確認他沒被吵醒。
邢策的聲音稍微壓低了一點,但是還是忍不住,「就算是要照顧他,你自己的身體就,不是身體了?我……我跟小周輪著給你倆送飯,回/回都剩下一半,是誰沒,沒吃你覺得很難猜?」
「我吃了。」薑頌無力地爭辯了一句,「我不吃他也不會吃的。」
他沒說謊。
他不吃第一口的話,顧長浥是不會動筷子的。
「是,你是吃,吃了。」邢策氣得在病房裡轉圈,「吃他/媽一,一口都算吃了。」
「你不趕飛機嗎?」薑頌抽了一張紙巾擦手,「早去早回。」
「你……」邢策指了指他,「你」不出個所以然來,甩手走了。
白天要盯著顧長浥,晚上要同步應對吳家的進展和關於顧氏能源的輿論,薑頌將近半個月沒睡過一個整覺。
飯他是真懶得吃,基本全靠燒煙和喝營養液撐著,兩頰肉眼可見地陷了下去。
密碼的事情有了進展,薑頌的半顆心算是放下來一些,另半顆心卻提得更緊了。
按醫生說的,顧長浥的情況算是有好轉,但也僅限於攻擊性的降低,還是需要鎮定劑維持。
薑頌看了看沉睡的顧長浥,目光稍微一偏,落在了床頭的櫃子上。
他記得自己剛來那天,看見顧長浥把挺厚一摞紙鎖了進去。
這段時間包括薑頌在內,顧長浥並不和任何人說話。
他每天一醒過來就會自己把櫃門打開,對著裡麵的東西看很久。
將近一米九的個子,他蹲在矮櫃前麵,像個孩子一樣。
薑頌試著躲在後麵偷看過。
但那個櫃子真的被他擋得嚴絲合縫,薑頌甚至懷疑連光都透不過去。
而且顧長浥警惕性很高,隻要薑頌一靠近身後,他立刻就把櫃子門關上鎖好。
確認了顧長浥還睡得很沉,薑頌走到櫃子前麵,彎下月要。
櫃門依舊鎖著。
精神衛生科的病房裡不允許保留鑰匙等尖銳物品,櫃門上掛著的是一把傳統的四位密碼轉輪鎖。
每一個轉輪都停留在「1」的位置上。
薑頌閉上眼,稍微回想了一下顧長浥關上門之後的動作。
他記得他每次都很快就把鎖調好了。
薑頌撥動最後一個轉輪,鎖芯發出細微的哢噠聲。
他偏頭看了一眼床上。
顧長浥的呼吸深沉綿長,應該是鎮定劑的藥效還沒過。
薑頌把第四個轉輪轉到「7」。
1-1-1-7。
他按動側麵的金屬按鈕,鎖扣應聲脫開。
薑頌垂眸看著鎖麵上的數字,良久才把櫃門拉開。
裡麵幾乎是空的。
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值得顧長浥在這裡一蹲就是半天。
隻有櫃底放著一摞紙。
薑頌看清楚了。
那是一摞米黃色的宣紙。
並沒有按照紙張的尺寸來排序,那些紙看上去有些雜亂無章。
頂上的一張看起來最舊。
薑頌忽然就有些不敢看。
哪怕那上麵隻是一隻亮出肚皮的小貓咪。
貓咪是用毛筆畫的。
雖然筆法一看就很嫻熟了,但用薑頌現在的眼光來看,是非常青澀稚嫩的。
落款是二十年前,那時候顧長浥才兩歲多。
薑頌往後翻了幾張,全都是他用來哄小顧長浥的簡筆。
他都不記得自己給他畫過這麼多畫。
半尺見方的,巴掌大的。
有的畫著小貓小金魚,有的畫著鼓著奶膘生氣的小崽子。
薑頌並不是一個對孩子有耐心的人。
他看著這些畫,卻還能想起來當年自己一邊笑一邊畫的場景。
「哎對,嘴巴再咧大一點兒,這樣我能照著畫你的小舌頭兒了哈哈哈哈……」
「哇——!」
等顧長浥長成少年,畫上的線條也明顯流暢自如了。
但畫的內容還是那些玩意兒,小貓小狗小兔子,還有紮著一身果子的小刺蝟。
薑頌一張一張地慢慢往後翻。
那麼多張,他腿都快蹲麻了才翻到最後一張。
那張畫明顯沒畫完,隻有一個小貓的雛形,但是憨態已經依稀可見。
雖然一看就被努力展平過,宣紙上還是有淡淡的被揉皺過的痕跡。
這是顧長浥回國之後,薑頌醉酒時給他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