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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谘詢室
[八年前回憶]
「你來得很準時啊。不愧是老古板的好學生，她應該很喜歡教你，即便大學裡麵有更加出色的學生。」
這是一間地下室，很幽暗僻靜，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光線泛藍的白熾燈，整個空間很壓抑，一來是因為光線和格局，二來是牆壁過分蒼白，之前粉刷的時候太過一絲不苟，顯得質感冷冰冰的。
約瑟安娜的手扶著牆麵，她一級級的走下來。
鞋子踩在石質的地板上，沒有出聲。
「實際上我遲到了三分鍾，喬治今天去酒吧了，換了一個老煙鬼。」約瑟安娜夾著公文包，她走到觀察室前。「不過，他昏睡的時間會久一些，我有過計算。他更清楚這裡的規矩。」
「但這還是違反規定的。」觀察室裡麵的人笑道，他坐在一張金屬扭成的椅子上，那是院長特意買給他的，用來答謝一些額外的秘密交易。「每次看我你都很積極。」
約瑟安娜很喜歡那把椅子，是一個星秀藝術家的，姨媽家裡麵還收藏了她的畫。
「我不喜歡其他的心理谘詢師，我喜歡你，所以冒點風險也無所謂。」約瑟安娜推了推眼鏡，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大概不到四十歲，麵容很溫和，十分具有親和力，他的眼睛很黑，不是常見的黑，宛如黑曜石一般。
那雙深邃的黑眼睛總是可以將你的內心刺穿。
「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男人問道，他穿著束身衣，行動不便，但神態上很怡然自得。
「一根鉛筆。」約瑟安娜從口袋裡麵掏出來，然後打開了用以傳遞食物的小窗戶。
她將鉛筆遞給了對方。
「你不怕我用這支筆逃出去？」男人問。
約瑟安娜搖搖頭。
「這和我沒有關係。」她說。「你不就準備找機會出去嗎？」
她輕鬆的站著。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要是有朝一日我逃出去了我會把我們見麵的證據全部銷毀的，你是我的朋友，約瑟安娜小姐。」男人用嘴含住鉛筆。
他看著約瑟安娜，黑色的眼睛充滿了捕獵者的機敏。
「你不是我的朋友，先生，我要說清楚這一點。」約瑟安娜嚴肅的說。「朋友的話，要彼此負責，我隻是你的觀察對象。」
「不不不，你是我的朋友，我對朋友和觀察對象還是區分清楚的。」男人笑道。
「那些不尊重的的朋友也沒有好下場。」
「不要緊張，我的女孩，那些本身就是罪孽深重之人，現在開始怎麼樣，就聊聊天。」男人說著一邊用鉛筆敲開了鎖，他輕鬆的解開了束身衣。「之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鉛筆的頭正好用。」他將衣服拔下來，然後扔到一邊。
「說說看，你的想法，你那些特別的想法。」他盤腿坐在地上，示意約瑟安娜也坐下。
約瑟安娜對這個人很順從，畢竟對方曾經也是位大人物。
「我想改變這種鬼狀態，裝成一個正常的好女孩很煩人，我渴望復仇。」約瑟安娜說，她將文件包扔到腳邊。「一麵還是單純的女孩一麵卻是畸形的怪物。」
「你想離開你的生活，約瑟安娜，你還是很憤怒，憤怒你沒有殺死那些人。」
「對，我應該可以撿起那把槍的，當時在開庭的時候我可以的。」約瑟安娜摘掉眼鏡。
「如果你要復仇第一步一個保護好你自己，你看上去沒有休息好。」男人關切道。
約瑟安娜點點頭。
「健康是第一位的。」
「我把我的房間布置成童年的樣子，我讓自己的一部分回到過去，但每次離開那裡的時候我還是會難受。」約瑟安娜道，她冷笑一聲。「我睡不著了。」
男人沉默不語。他隻是安靜的看著約瑟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