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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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了舔乾裂的唇, 笑了。

有人說新生的孩子是希望,果然,沒有騙她。

少夫人大出血,從密道裡抬出去後, 便急忙忙找大夫。

董仲寧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見到蘇木,灰撲撲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一個慶幸的表情。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帶血的刀, 血跡未乾,順著微冷的刀鋒滴進泥裡。

「還好,還好你們沒事。」

昨夜後半夜裡,有一支西夏兵忽然襲城,早前蘇木特意提醒過,他們有所防備,是以應對及時。但他們未料到西夏的目的並不在於攻城。

在城中將士迎戰之時,有一小隊人馬借著混戰掩護,乘著夜色,潛入城中,目標直指賀府。

護城軍全心放在城牆應戰之上,未能分出心思注意到賀府有難,等到察覺之時,急匆匆來救人。

關外禦敵的主帥是賀將軍,西夏的想法很明顯,擒住賀家家眷,以其家中妻兒相逼,屆時前線必然軍心大亂。

蘇木神色一冷,「他們是以何種方法進入月城?」

其實不必再問,她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一隊士兵徑直闖進雲府,裡外三層,將一座偌大的府宅圍得水泄不通。

寬闊敞亮的前廳裡,雲家的人跪了一地,烏壓壓一片,皆縮著腦袋不敢抬頭,戰戰兢兢挨在一起。

蘇木站在李將軍身邊,冷眼看著一身絳紫,通身顯著富貴的雲圖。他跪在正中央,身子佝僂著,一身肥肉不停地顫抖。

「我,我當真不知道他們是西夏的間諜。」雲圖戰戰兢兢地抓起袖子擦額頭上的汗,「我以為,以為他們就是普通的商人。我要是知道,哪怕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會將人帶進城。」

雲家子嗣眾多,分家之後,原本的產業被全部瓜分。雲圖作為嫡長子,雖分得了最大的一筆財產,可這一點財產比起雲家從前的滔天富貴,不過爾爾。

他見慣了雲家以前的盛景,再對比自己如今的境況,心中生出許多不平衡來。由奢入儉難,他並不滿足於手裡的這點財產。老爺子手上雖握著塊價值連城的牌子,但從未表明有意交給誰。雲圖知道父親覺得自己成不了大器,心中亦有不服,便一直憋著一股氣,想做出一番大事業,足以讓老爺子心甘情願將牌子給他。

前線戰事緊急,十三城紛紛戒嚴,禁止所有人出入,這種情況下,除了軍方的物資運輸,所有的商貿交通全部被斷絕。城中人心惶惶,皆擔心戰火燒過來,不停地囤積東西。城中物品緊缺,連帶著價格也一並水漲船高。

雲圖看中了這個機會。戰事雖讓人惶恐,但若膽子大,也同樣能趁此混亂,發一大筆橫財。

恰好有一位西夏的商人,幾經輾轉尋到他,說手中有一批炭要出手。

煤炭本就由朝廷管製,何況如今還是寒冷時候,城中的柴炭需求量遠遠大於供給。雲圖動了心思。

這名商人由他交好的生意夥伴引薦,他便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加之他常年在十三城來往做生意,手上也並非全然乾乾淨淨,偶爾倒賣私鹽私鐵,十分清楚有哪些能偷偷出入,卻未被護城軍發現的地方。

昨夜,原本是他與西夏商人商量好的交貨時間。等到他發現西夏人攻城,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著急忙慌地跑回家收拾東西準備逃命,被及時反應過來的護城軍抓住。

「你以為?」李將軍征戰沙場多年,身上的殺戮氣極重,手中半人高的大刀拍在桌上,震得在場之人紛紛心驚膽戰,「十三城早已出過布告,城外之人不得入城。難不成你大字不識得,看不懂?」

「我,草民,草民實在是無心啊。」雲圖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養得挺細致的肉,磕得青紫一片。死到臨頭了,才終於知道害怕。

「無心?你可知這無心險些釀成什麼大錯!」李將軍拍桌起身,生得本就凶狠,現下因震怒,越發可怖,「將雲圖收押!擇日處斬!」

此令一出,場中大半女眷,半是被李將軍嚇的,半是害怕,紛紛啼哭起來。

見李將軍離開,蘇木抬腿跟著往外走,卻被人叫住。

「司徒蘇木!」

蘇木回過頭,看見那齊齊跪下來的女眷中,雲秀猩紅著一雙眼站在中間,直直看著她。

「有事?」蘇木歪歪頭。

隻一個動作,挑起雲秀心裡旺盛的大火,她憤而道:「你住在我們雲家,也是雲家給你找的大夫,靖遠侯亦是我們雲家的人,你欠我們雲家的,不能見死不救!」

聞言,連李將軍的腳步也一並頓住。

他自然不會放過雲圖,可蘇木是天家宗女,與皇上是自小長大的關係,又與靖遠侯關係匪淺。雖無官職,但她若要執意保下雲圖,於他們而言的確是件棘手的事。

「就是不救,怎麼了。」蘇木淡淡回望過去,理直氣壯,「靖遠侯是雲家的外甥,我又不是,你們是死是活與我何乾。」

她是皇家人,即便平日的行為隨便了些,可終究有皇家人的氣勢,站在那裡,語氣平淡,卻讓人膽寒。

雲秀不曾見過她這副模樣。隻知道表哥將她千嬌萬寵,以為她除了出身高貴一些,別的未必比得上自己。可如今竟被蘇木看得腿腳發軟。

她回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這世道,沒有爹比沒有娘更要舉步維艱,雲圖一死,她在雲家便從嫡孫女變得人人可踐踏。單是想想,便足以讓她不甘。她不想變成這樣。

雲秀咬咬牙,提著裙擺走到蘇木麵前,然後跪下來,抓住她的衣角,哭得梨花帶雨,「算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父親,我往後,往後再也不與你爭表哥了,讓給你,都讓給你好不好,隻求你能救我父親一命。」

蘇木眨了一下眼,往後倒退兩步,神色冷淡地將自己的裙角拽回來,順手撣了撣,「你不與我爭?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原本就是我的,你連讓的資格都沒有。」

一字一句,好像一把利刃插在雲秀的心口。眾目睽睽之下,她好似被人剝光了衣服,羞辱不堪。可為了父親的命,她將聲音再度低下,「我爹,我爹隻是受人蒙騙,他是無辜的,你們不能殺他,他是我爹,你們不能殺他。」

從進到雲府開始,蘇木一直表現得很冷淡,仿佛就是來看熱鬧的。直到聽見那一聲無辜,她忽然冷笑出聲,「無辜?你爹是無辜的,他若叫無辜,那昨夜因此而戰死的將士又叫什麼?罪有應得嗎?憑什麼你爹的命就叫命,戰死的將士就不叫命了?」

「前線!」她用力掰著雲秀的下巴扭到西北關外的方向,遙遙指著,「就在你爹想著發國難財的時候,賀將軍他們,仍舊生死未卜!你們倒好,將士們用命堵著西夏人踏過來的鐵蹄,你們轉頭就接人進來。你的爹是爹,別人家中難道沒有親人等他回家嗎?昨個夜裡賀家少夫人與她腹中孩子險些就死了。你應當知道賀將軍在哪兒,他在關外,妻兒皆未顧得上,就為了保護城中百姓,保護你們這群白眼狼!」

因情緒激動,蘇木的臉漲得通紅,她一字一頓,「他們憑什麼為你們死啊?你們有哪一點值得他們拚死保護?前線死的,昨夜死的,任何一條命都比你爹這條值錢。」

雲秀傻愣愣地看著她,頹然往後一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木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轉頭,看見大廳之外,徐步而來的老爺子。

兩人對視,蘇木木著臉錯開眼。

雲秀好像又見到了希望,連滾帶爬地爬到老爺子腳邊,苦苦哀求,「祖父,求祖父救救父親……」

老爺子看著自己的親孫女,於心不忍,重重嘆過一口氣,狠下心道:「按照北豊律法,通敵叛國應當誅九族,如今聖上願意網開一麵,隻降罪雲圖一人,你們若是再求情,我隻好當你們願與兄弟同擔罪責。」

如今正是用人時,雲家是西北一富,對西北了如指掌,城中貿易仍舊需要雲家協助。法不容情,但特殊時期卻要通變。

老爺子如鷹一般的目光掃過他的子孫,「反正我一把年紀,也活夠了。」

這話說完,廳內所有人紛紛搖頭,仿佛避開瘟疫一般,手忙腳亂地離雲圖遠遠的。就連雲夫人,也手腳並用地爬過來,捂住女兒的嘴,將她往回拽,唯恐她這女兒說錯話,害得大家要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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