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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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敗過沈知。父親在他心中是無上神祗,他一直記著,等有朝一日他帶著西夏鐵騎踏平北豊,證明沈知與他那個脆弱不堪的國家,全部都是可憐的笑話。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敗在沈知的兒子與那個不學無術的北豊郡主手上。

「沈行在,你看看這是誰。」野利丹拍拍手,從大軍之後推出來一輛木車,車上立著絞刑架,鏽跡斑斑的鐵鏈縛著一個人。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顯然是被重刑加身過。

沈行在聽見身邊的關雲南呼吸一重,牙關咬得發顫,目眥欲裂。

那是董仲寧。

沈行在記得他,記得有人告訴他,那是將沈知當做夢想的人,他與蘇木一般大,想做將軍,想上戰場殺敵,想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記得蘇木形容他,說他白白胖胖,可絞刑架上的人,渾身血汙,沒一處乾淨地方。

沈行在臉色鐵青,將手中銀槍握緊了幾分,「那是你爺爺。」

他的聲音不大,卻輕易傳到了野利丹的耳中。

董仲寧聽見了,頂著烈日,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雖然微弱,但依舊笑出了聲。

野利丹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甩去一鞭子。那一鞭子甚至再沒法在他身上落下一個新的傷痕。已經無處可傷了。

「我要殺了你!」關雲南再也忍不住,提刀就要沖過去,卻被賀將軍攔下。

「關將軍,不要沖動。」

野利丹也隨之看向關雲南,他認得他,四國比試上,他壓過了西夏的武生,兩國交戰,又殺了西夏不少的勇士。沈行在可恨,他也可恨。

「想救你的同伴嗎?沒問題,隻要你們,一命換一命。」野利丹字字句句,淬滿了恨意。

兩軍遙遙,董仲寧朝關雲南搖了搖頭,又笑了起來,很憨厚,又老實,像曾經在官學的時候一樣,總這麼到處做和事佬。

接著,關雲南看見他用力地喊了一句什麼。

關雲南與董仲寧在官學並稱哼哈二將,兩個形影不離的好兄弟,聲音常常大得驚人,因此還被同學趕出去早讀。可現在,董仲寧用力得甚至猛吐出一口鮮血,關雲南看見他動了動嘴,但是沒聽見一點聲音。

像是一道軍令,無聲施下,主帥賀將軍同時振臂道:「殺!」

——「天地昭昭,佑我國邦」

生執戟戰,死做盾牆

天地昭昭,佑我國邦

我王師男兒,凡有一息存者,不死即不讓!

那是沈知初到西北時,刻在鴻穀關關隘上的字。

永昭五年,四月十八,西夏求和。舊主已死,新帝再登,親筆書信,願與北豊求百年之和平。

這一場仗,大獲全勝。

西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雨。黑雲壓城,甲光向日,整整齊齊,站在忠骨陵前。

大漠埋忠骨,無數戰死在沙場上的將士,不能魂歸故裡,便都葬在這裡,當真兌現了——死做盾牆。

白旗經幡在風裡振振,呼嘯的風聲穿過漫天黃沙。永夜天在蒼穹之下,雨中如洗。

蘇木抬起頭,怔怔地望。她手裡拿了一堆厚厚的紙,是她曾經允諾過將士們的字。他們沒食言,她也不能食言。

她蹲下身去,按著名字,挨個將字放下,那些找不到名字的,就一起在忠骨陵前燒了。

風雨哀慟,天地為之唱葬歌。

離日晷城外不到十裡的地方,有一處不顯眼的村落,說是村落,也隻有零星的三四間草屋,戰爭開始後,這裡的人都逃命去了,更是沒有人煙。

一路走過去,很破敗,可能逃得很急,有一間房子甚至連門都沒來得及鎖。

蘇木和沈行在到了一間格外不同的茅草屋前,很少會有人將墳安在自己住處的大門正前方。這樣不太吉利,甚至有一點晦氣。

墓很低調,不怎麼講究,土還是新翻的,最早不過是去年的事,上麵立著一塊長而窄的木板,板上的字跡明顯是出自女子之手,娟秀清麗,一筆一劃,寫的很認真。

——吾夫洪山之墓。

這裡埋著的是吉柳兒的未婚夫。

「那一戰之後,我到鴻穀關尋過他,但並未找到他的人……或是屍首,後來才知道,他是被西夏人抓去了。西夏人的下落,對他嚴刑拷打,逼問他,他不肯說,在大牢裡自盡了。」不信佛神不信鬼的沈行在,認真莊重地在墳前上了三根香,「吉柳兒在南鬥幫,受到幫主器重,洛州郡丞付斯文知道了她是洪山的未婚妻,便以洪山的遺體做交換,讓吉柳兒幫他做事。」

「我那時剛與陛下開始籌劃不久,心中對洪山有愧,便幫了吉柳兒一把,助她坐穩南鬥幫堂主一位。」

沈行在屈指抵住眉心。

「說起來,」蘇木跟著在他身邊蹲下,「洛州寺廟賑災那一次,我在寺廟裡求平安燈,在燈架上看見過一隻平安燈,上麵刻著的就是洪山的名字,如今想來,大概是吉柳兒為她夫君所求。」

平安燈是為活著的人求一個惦念,吉柳兒卻為洪山,將那盞平安燈燃了七年。在吉柳兒心裡,她的夫君還活著。

「沈行在,」蘇木垂下眼,「回上饒的時候,我們再去一趟洛州吧,我想再求幾盞平安燈。」

「好。」

第107章 尾聲

蘇木太久沒就醫, 這兩個月又不曾好好休息,眼下要緊的是讓她回月城,讓阮大夫看看如今的情況。

「你先回去, 我還有事要辦,忙完了便去陪你。」沈行在扌莫扌莫她麵上的劃痕。好在洪將軍及時將她拉開,未傷及要害,臉上的傷淺,應不至於留疤。

蘇木抬臂抓住他的手, 佯怒道:「怎麼了, 我現下破了相,你便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沈行在的食指順勢蹭著她耳後細軟的肌膚,有些好笑, 「你難道以為我一開始是看上你這張臉了?」

蘇木立刻用力瞪他一眼,「你別來找我了!跟來是小狗!」

語罷朝他呲了呲牙,氣急敗壞地轉身離開。

待到確信蘇木徹底離開了視線,沈行在的身子身子晃了兩晃,半跪在地上,臉色陡然蒼白如紙, 咳出一口血。

「侯爺!」郭宮立刻上前將他扶住,「侯爺身上有傷, 不該強陪郡主出去的。」

「得瞞著她。」肩上的傷隱隱作痛,沈行在用力皺了皺眉。

自狼牙隘沖出來,他們並非一路通暢無阻,西夏很快發現了異常, 及時做出了追擊。從狼牙隘到十三城,原本就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沈行在肩上還中了箭, 所幸箭上無毒。隻是他又堅持要重返狼牙隘,接下來不分日夜的反擊西夏軍,傷口一直得不到照料,越發嚴重。

某些事情上說來,郭宮覺得他家侯爺與郡主確實是一對人,從來不把自己的命當做命。

兩日後,蘇木返程回月城。

沈行在醒後,發現自己在馬車裡。馬車是他自己的那架,到了西北之後,一直是蘇木在用。

「侯爺醒了。」蘇木挪了身子過來,心情看起來極其不好。

都叫侯爺了,怕是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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