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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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謝霖被那光晃得暈了過去,睜眼時卻躺在一根粗壯的枝乾上。

他一動,平衡不穩,就從樹上掉了下來,心頭正驚慌,這具身體卻本能地調整了動作,安穩落地。

……這好像是他的身體,又好像不是。

心念一動,身體便自動掐了個訣,凝出一麵水鏡來,謝霖往裡麵一看,看見了一張模模糊糊的臉。

這清晰度不太行,得給差評。

但看輪廓,好像確實是自己的臉,身體特征也……謝霖低頭看了看常被自己嫌棄的,過於纖細的手腕,心道這幻境還挺逼真。

「如衣。」

身後有人來,謝霖轉身,看見個仙風道骨的年輕人向他走來,態度很是熟稔,「你這是醒了?」

謝霖愣了愣,正覺奇怪,就聽見自己自然而然接了話:「嗯。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師父??

這逍遙子還真是修為高深……看著好年輕。

「你準備好就能動身,」逍遙子揶揄一笑,「為師又不像你,這麼熱愛睡覺。」

「好好睡覺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謝如衣接了一句,又問,「不過那兩個家夥怎麼辦?」

他揚揚下巴,示意樹下被捆仙索縛住的兩個人。

雖說話是自己說的,動作是自己做的,但是這些並不受謝霖的意誌控製,在對方眼中,他也隻是謝如衣。

怎麼說呢……就好像劇情既定的遊戲,玩家操縱著自己的角色,但nc仍把他當作那個故事主人翁;又像是他的靈魂被裝進了「謝如衣」的外殼裡,正在以全息方式體驗一場電影,很是奇妙。

謝如衣說完,逍遙子便是一樂:「你覺得呢?」

他覺得……謝霖很快接受到了這具身體的想法。

——那是兩個被他們抓起來的魔修。

這時候魔淵尚未被封印,魔修與修仙界常有爭鬥發生,雖說大部分魔修都在魔淵之下活動,也不排除有混入市井的。逍遙子一向是「魔修當誅」派,之所以暫時沒朝這兩個魔修下手,是因為近日來,他的徒弟對此產生了一絲困惑。

師父是個好師父,一向鼓勵徒弟自己尋找答案。

何況這兩個人還是謝如衣抓回來的。

謝如衣看那倆魔修,從頭到腳都和修仙界的普通修士沒什麼兩樣,先前交過一回手,也沒發現他們功法上有何血腥之處,跟傳聞中嗜血啖肉的魔修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魔修=壞蛋」這個觀念原本就是錯的。

他想了想說:「我想把他們送回魔淵之下,正好這世間逛了個遍,還沒去那裡逛過。」

「你要為師獨自去尋鎮物?」逍遙子乜斜著看他。

前陣子,在逍遙子的牽頭下,師徒二人商量出一個規模奇大的陣法,若陣成,則能將魔淵封印幾百年,斷絕這世間的紛爭。近日他二人正在滿世界地尋找可用的五行鎮物,兩個魔修也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的。

「昂,」謝如衣應了一聲,無辜道,「您能者多勞?」

「……嘿你這個小兔崽子!」逍遙子被他氣笑,從懷裡扌莫出個紅彤彤的玩意兒朝他丟過來,「快滾!」

謝如衣一個閃身,靈敏避開師父的攻擊,轉身將那玩意兒撈進手中。

定睛一看,竟是一段紅繩。

這紅繩是捆仙索的「鑰匙」,意思就是允了。謝如衣莞爾,禮尚往來地從懷裡扌莫出個裝滿了靈石的納戒,回拋過去,大喊:「謝啦師父!正式開始布陣之前,我肯定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人已牽著兩個魔修身在百丈外。

他這人性子跳脫,沒多久就給那二人鬆了綁,說是「免得他二人遭受非議」,然而綁是鬆了,卻不讓人走,非得將他倆「送」回魔淵去才行。

兩個魔修其實特別煩他,本來他們偽裝得好好的,是謝如衣將他們認出,又親自將他們抓了起來,現在還要把他們送回魔淵去,自說自話得很,整一個大寫的煩人。

偏偏他倆沒法跑,因為盡管沒被綁住,二人的修為卻遠遠不如謝如衣,跑也跑不掉。

他倆商量,堅決不能給這個修仙界的渣滓好臉色。

——結果相處幾天之後就叛變了。

謝如衣手頭有仿佛花不完的靈石,成日帶著二人吃吃喝喝,也不急著趕路,遇見新奇好玩的事或物,總要在當地逗留幾天,一段「押送」的路,走得仿佛公費旅遊。

何況他脾氣好,兩個魔修對他冷言冷語也不以為忤,並不在吃住上克扣上他們。修仙界怎麼修煉,兩個魔修不清楚,反正他倆是很樂意吃東西的——再說謝如衣那些熱飯熱菜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滋味妙得很,比他倆從魔淵出來後在世間吃過的一切事物加起來還要美味。

誰能抵擋美食的誘惑呢?

反正他倆不行。

就這麼逛吃逛吃,三人仿佛好友一般一路去往南沼。

這一段的時間線很奇妙,像是走馬觀花,又仿佛身臨其境,謝霖很快就看見他們的快樂旅途出現了矛盾。

處熟之後,謝如衣會問些自己好奇的問題,比如「魔淵下麵什麼樣」,或是「你們一般怎麼修煉」。前一個問題還好,後一個問題在魔淵屬於禁忌——幾乎不會有魔修打聽別人的修煉方法,那兩個魔修感覺被冒犯,當時就梗著脖子反問:「你問這做什麼?!」

臉紅脖子粗的,看得出來很生氣。

謝如衣挑了挑眉——前麵說過,他脾氣很好,被吼了亦不以為意,一律含笑以待。等人氣頭過去,他才道:「問你們當然是圖個方便,總不能我都修煉到這境界了,還半道換功法吧?」

兩人:「……」這話倒也有點道理。

「再說,」謝如衣微笑著,繼續說,「就算你們不說,我也能到魔淵之下去,找魔修一個一個試身手,總會知道答案的,對不對?」

這話就像威脅了。

「你知道一個修士出現在魔淵之下會引發多大的騷動?」兩人冷笑道,「你總不能將那裡翻個底朝天。」

謝如衣不以為意:「不同時來三五個歸一境,我覺得都不算麻煩。」

兩人:「……」

兩人:「你是歸一境?」

謝如衣:「啊,那不然呢?」

一陣沉默。

隨後那二人就噴了:「你不要把這種事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啊!」

本以為隻是單純的「修為比他們高」,沒想到高出這麼多啊!

啊!他倆在一個歸一境的「正道」修士手裡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謝如衣給他們放了多大的水啊!

是要他們去燒高香嗎!

眼睜睜看著二人的臉由黑轉綠再轉白,謝如衣彎著眼睛笑起來。

俗話說「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他自然可以輕描淡寫,但他也明白為什麼兩人反應那麼大。

修仙界不剩幾個歸一境了,想必魔界那邊更糟。

因為但凡魔修裡的歸一境多一點,如今世間的紛爭大概要再殘酷一些。

從這次之後,這兩個人老實了許多,或許是覺得自己死裡逃生,不敢再造次,甚至還多了幾分感激涕零的心,幾乎是謝如衣問什麼就答什麼,恨不得化身為一本《魔修百科全書》攤平放到對方麵前。

怎麼修煉?

——答不上來,就修煉給謝如衣看;二人商量之後,還掏出了自己用的功法同謝如衣探討。

體驗挺新奇的,因為二人用的功法並不相同,這個交流過程還成了他倆互補短長的過程。

修仙界常有交流法會,魔修之間卻是第一次。

那麼,魔界是個怎樣的地方?

——不好形容,反正不如這邊,別的不說,太熱,吃食亦不豐富。

謝霖當時腹誹,謝如衣做的那些飯菜雖說比整個修仙界隨便煮熟東西就吃的花樣多得多,但仍然比不上他前世經過現代工業加持的美食,魔界的夥食水平連修仙界都不如,得有多爛吶?

謝如衣當然聽不見他的心聲,聽說魔界熱,他便從自己的私庫裡挑挑揀揀,煉了件輕薄的薄衫法器給自己換上。

接著沒多想就從魔淵入口跳了下去。

謝霖提了提神——總聽人說起魔淵魔淵的,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看到魔淵底下什麼樣。

第一感覺就是黑,再次是熱。

誠然如二人所說,魔淵之下非常熱,從進入那個入口開始,周遭溫度就在不斷上升,漸漸升到了一個正常人無法接受的溫度上。

等謝如衣終於落地,地麵的溫度隔著不算薄的鞋底蒸騰上來時,他便分外慶幸自己提前做了件能讓身體保持涼爽的薄衫法器。

不過即便這樣,衣服沒能遮蔽到的部位仍舊感覺滾燙,他擦了把額頭上沁出的汗,抽著嘴角問:「你們……平時就生活在這種地方?」

連大地都因為這股熱意發生了龜裂,從某些較深的裂紋中甚至能看見火紅的滾岩。

滾岩也是此處唯一的光源,四麵八方都黑,空氣中還有一股隱約的焦味,環境極其惡劣。

「這是魔淵,穿過去才是我們生活的地方。」那兩個魔修指向前方,尷尬地笑了笑,仿佛讓眼前這位歸一境大能出汗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那裡倒也沒那麼熱。」

「真不容易啊。」謝如衣嘆了句。

他是來解惑的,因此沒給自己上什麼結界防護,靠那件能保持體溫的薄衫法器,同二人穿過了漆黑的魔淵。

魔淵的確是一道深淵。

在靠近魔界邊緣的地方有一道升降梯,年久失修,破破爛爛,需要修士手動將法力注入到控製台上,才會升高。看起來是直線升高,不過中途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穿越了某種扭曲積壓的屏障,應當是通過了結界,進入了魔界範圍。

謝如衣得承認,好奇心能害死貓。

那個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沒忍住,自己將手按到了那個髒兮兮的控製台上,試著注入靈力,想研究下這東西的原理和修仙界那頭有沒有差別。

結論是沒有。

但是魔修與修士之間定有他沒能理解的差別,因為當他將靈力注入之後,那個控製台竟然抖了幾抖,隨後便在一聲轟響中四分五裂,飛起一頓嗆人的灰塵。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都響起了躁動的聲響。

「正道?是正道修士?」

「正道修士沒完沒了了是吧?咱們都躲到這裡了,還不肯放過我們?」

……

是不滿的魔修,還有——

那兩個魔修瞪圓眼睛,驚恐地看向四周,連牙根都在顫抖。

「糟、糟了,是煞氣啊!」

謝霖心道:「原來魔修也害怕煞氣。」

謝如衣的反應則更直白一些,因為他完全沒聽說過這種東西:「煞氣?」

他順著二人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些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過的濃重黑氣逐漸遮蔽天幕……事實上,魔界雖然看不見太陽,卻也比魔淵之下亮堂不少,然而現在,那些光線都被這些黑氣遮擋,真成了「伸手不見五指」。

兩個魔修麵色難看:「煞氣不是什麼好東西,沾染之後會放大心中惡念,修為不高的人很容易失去理智。而且,被附體的時間長一些,即便是將煞氣消除,也救不回來了。」

謝如衣「唔」了一聲:「那要怎麼消除?」

「聽人說過,在極短時間內用極大的靈力灌注便可。」他二人說,「可修煉不易……總之我倆不行。」

「哦,」謝如衣說,「那我應該可以。」

他說完就試了一試。

煞氣黑得絲毫光線都穿不過,倒是好認,謝如衣專往黑氣最濃重的地方鑽,龐大的靈力瞬間外放,當時就有不少黑氣炸裂開來,消散不見,將三人周遭的空間清理出一圈。

謝如衣瀟灑落地,點點頭道:「此法的確可行。」

二人:「……」

這兩個魔修再次對自己「虎口逃生」的好運有了深切的認知,一時間連鋪天蓋地的煞氣都顯得不那麼嚇人了。

「但是,」謝如衣仍是不解,他看了看那兩個魔修,又看向似乎向將目標對準自己的煞氣,頗為疑惑,「除了修為高一點,我和魔修還有哪裡不一樣?」

那控製台是給全體魔修用的,而其實,就他帶來的兩個魔修所言,魔修與魔修間修習的功法有很大差別,比如他二人修習的也是某種以五行原理為基礎的功法,至於修仙界人人得而誅之的「嗜血啖肉」型血氣功法……魔界並不是沒有,但修習之人很少,且在魔界也不受歡迎。

想想也是,血氣功法又不一定需要嗜誰的血,其他魔修同樣會成為受害者,會表示歡迎才奇怪。

不過,若是這麼多修習不同功法的魔修都能使用這控製台,他卻不能用,甚至還有種通知全魔界「有修士來了」的感覺在……一定是有哪裡出了問題。

那些蠢蠢欲動的魔修離得不算遠,大約是因為被煞氣搶先一步,才沒能蜂擁而至。

可光看這些煞氣,也是對他的興趣比較大。

真奇妙。

謝霖發現,謝如衣是個頗有實驗精神的人。他想了一會兒,就沖那兩名魔修微微一笑。

「我耽誤你們被煞氣包圍……就送佛送到西,把你二人送回家吧?」

兩人對視一眼:「怎、怎麼送?」

怎麼送?

一路打回去!

謝霖確信,謝如衣來之前並沒有攪和魔界的計劃,但他十分「隨遇而安」,既然無意間驚動了萬千魔修,倒也不介意拿他們練練手。

同時也沒少對付那些連魔修都怕的煞氣。

接下去的幾天都是打鬥的場麵,而且他的確有收獲——從打鬥中,謝如衣逐漸意識到他和魔修之間的不同。

如果說修士是用天地靈氣充盈己身的話,魔修的功法則是掠奪天地靈氣。

乍一聽似乎沒什麼不同,事實上也的確十分微妙,若不是謝如衣自己修為高強,觀察又比較細致入微,或許也發現不了這二者之間的區別。

舉個例子,在修仙界,修士若沒能成功在壽終前破境,或是因為意外死去,體內的靈氣會隨著他的身死道消回歸天地,遺體腐化得比普通人還快;而魔修死後,體內靈氣仍能留存在體內,保屍身幾百年不腐,所以在魔界,有「拜屍身不拜牌位」的規矩。

另外,修仙界的修士借天地靈氣鍛煉己身,功法不能逆行修煉;魔修卻沒這種講究,逆練功法進境迅速,大多數人都喜歡逆練。

「可是,」謝如衣為了找答案,抓了個約有洞虛境的高階魔修回來問,「逆練功法難道不會增加破境難度嗎?對身體應該也有負擔才對?」

「李生大路無人摘,必苦」——若是一條明擺著的捷徑大部分人都不去走,那說明走捷徑定有意想不到的代價。

逆練就是如此,在修仙界,凡是走捷徑的人,最後都因為走火入魔而不得好死了。

被他抓住的魔修很是痛恨「正道修士」,對謝如衣並沒有什麼好臉色,陰陽怪氣地冷笑:「誰在意這些啊?前輩,您應該不知道吧?我們魔修根本就不能飛升啊!」

魔界講求「及時行樂」,沒幾個人會正經做研究,因此有記載的史書不多,但在寥寥幾本史料記載中,的確沒有魔修飛升的記錄。

妖修就更是了——由於魔修掠奪天地靈氣,再加上自然環境先天不足,整個魔界的靈氣極其匱乏,修煉本就比人類更艱難的妖修能修出金丹就算得上「高階修士」了。

既無法走向大道,為何不先爽一爽?

謝如衣答不上來,他在魔界蹲守了好幾天,蹲到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魔修的「及時行樂」甚至體現在這方麵,不像修仙界結道侶還要立個同心誓,在魔界,修士無論男女,自己帶娃的情況屢見不鮮,有時還不止帶一個。

這些小孩出生時同普通小孩看著並沒有兩樣,謝如衣趁那個男修不注意,溜進屋中試了試小孩的經脈,也沒發現異常。

也許不修習魔修功法,將人帶去修仙界修煉,千百年後也是一個法力高強的當世大能。

可是……有必要嗎?

他現在甚至不認為魔修的功法就有哪裡不好,畢竟,即便是修仙界,這些年也漸漸沒人飛升了。

飛升就一定是修行的答案嗎?

他自己也不明白。

·

這段回憶的畫麵,以謝如衣在魔界同魔修妖修連續戰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後直接轟沒了一條不斷向外散逸煞氣的地縫而告終。隨後他原路返回,從魔淵出來,一路回了天星仙門。

路上他心想,這段出魔淵的路也不好走,難怪出來的魔修並不多,少說也得凝出金丹才行。

他現在可以回答那個問題了。

——魔淵之下什麼樣?

——沒有陽光,少有土地,靈氣稀薄,溫度又高,環境惡劣極了。

難怪魔修總想跑出來。

誰願意住在那種鬼地方?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天星仙門。

接著被一個冷臉的年輕人堵在了房門口。

看著同現在一樣,氣質卻稚嫩許多的雲念塵提著仙門派發的製式長劍直指謝如衣咽喉,麵如寒霜:「你不是同師父去做正事?又把自己搞一身傷回來?」

謝霖當時就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說好的小師叔跟他師兄瑤光君關係最好呢?一個劍修,拿劍指著人家喉嚨?

你們修士關係好的方式可真特別哦。

謝如衣還真不生氣,無奈地笑起來:「我沒受傷……這些不是我的血。」

「當我會信?」

「可是是真的啊。」謝如衣無辜道,「不然我脫了衣裳給你看?」

「……」

雲念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反手將長劍擲進泥地裡,恨聲道:「你死了都沒人操心!」

說罷揚長而去,無論謝如衣怎麼喊都沒回頭。

謝如衣長嘆一聲:「說實話怎麼都沒人信呢……師弟的脾氣越發大了。」

瑤光峰上自有水泉,他取水潔淨了身體,換了身乾淨衣衫,從壁櫃裡扌莫出個罐子,又溜達著去找雲念塵。

雲念塵自從親手報了屠戮滿門之仇就鮮少下山,成日躲在北辰峰練劍,這回布陣,逍遙子原說帶雲念塵下山走走,被這壞脾氣的小子自己拒了。

有些人心很大,比如謝如衣,若是封魔淵能解救天下蒼生,他在所不辭;有些人心很小,比如雲念塵,隻裝得下寥寥數人,別說天下,就連這仙門裡,他願意搭理的也就逍遙子和謝如衣二人。

謝如衣知道自己和師父不在的這段日子裡,破師弟肯定又自閉了,到了北辰峰並不打攪他練劍,而是順著他的劍招從縫隙中鑽進去,將罐子裡扌莫出來的東西塞進雲念塵嘴裡。

雲念塵怕劍氣傷到他,連忙把劍收了起來,麵色仍然難看:「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

「清心靜氣丸。下山前煉的,忘記給你了。」謝如衣戳了戳他的月匈口,「師父要你平心靜氣,當耳邊風全放啦?你這劍要慢慢磨,一點急不得,急就前功盡棄——還跟我發火呢?我這不是好好的,你看我像受了傷的樣子?」

他手指細長白淨,不像修士,倒像是凡人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讀書人。雲念塵閃過他的手,去搶他懷裡的罐子:「誰知道你,反正你真受傷了,也不會告訴我——不是給我的?倒是鬆手。」

謝如衣笑眯眯地鬆了手,尋了個石凳自行坐下:「你都不謝謝師兄的麼?」

雲念塵充耳不聞。

「那走一遍劍招給我看看?」

雲念塵將罐子放進納戒中,走到空地處,做了個起手式。

謝如衣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沒聾啊。」

雲念塵:「……」

當事人什麼心情謝霖不清楚,反正他看到這一幕先樂了。

一直隻覺得小師叔不難相處,這麼看……這冷臉修士當人師弟的時候還挺可愛。

雲念塵的劍招沒什麼可考核的,說句完美也不為過,謝霖現在擁有謝如衣的眼力,甚至能看出那劍招之中內斂的殺意,還跟隨思路琢磨了下自己的劍招該怎麼改進。

謝如衣的想法就比較多了,他想起當年剛剛見到這小孩的時候,那時雲念塵劍招粗陋,劍中的殺意不加掩飾,現在小孩長大了,也知道將這身戾氣收劍入鞘了。

劍倒是磨得像模像樣,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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