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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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隻手緊緊抓著門把手,頭發臉上都被大雨給打透了,喘不上氣來,眯著眼睛看見孫瑩瑩房間樓頂的位置上,正是下雨之前被陳師傅臨時鋪墊上的油氈布和瀝青,他為了壓實,在上麵放了幾塊磚頭,此時那裡塌陷下去一塊,成了一個八人圓桌麵大小,深淺大約能淹沒一隻腳的水坑。又是一陣大風襲來,天台的小門被啪地一下從外麵合上,直接拍到我鼻子上,我一屁股坐在門裡麵的鐵梯子上,滿頭滿臉的雨水,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是一副落湯雞的樣子。

我長長喘了幾口氣,看見小門裡麵有陳師傅上次乾完活兒留下的工具,一把鐵鍬還有一根挺粗挺長的尼龍繩子,繩子的一端鎖在下麵這一層樓梯扶手上,另一端有個皮扣子,我拿起來比量了一下,完全可以拴在月要上,由此斷定這是用來保證天台作業安全的繩索。外麵依舊風雨大作,我心想有了家夥事兒就好,有了家夥事兒我就能把那幾塊磚頭給搬走,把那些積水給除掉,不然雨水非得順著油氈紙的縫隙漏到下麵去不可。

打定了主意我便拴好繩子,推門又一次上了天台。

我一口氣憋住,貓月要小跑奔到水坑裡,把幾個磚頭拾起來,抱在懷裡就往回奔。話說不到二十米遠的距離,風和日麗的時候,馬路上綠樹蔭裡,也就是閒閒散散的幾步路,可在這暴風雨的天台上,這二十米好像變得格外漫長,那個片刻我居然感覺到自己好像是穿越到了小學語文課文裡,二十二勇士飛奪瀘定橋一章,那真是槍林彈雨,劈頭蓋臉,九死一生,不成功則成仁,我腦袋裡麵想著這個,頭頂是哢嚓一道粉色閃電,我一抖手裡麵磚頭掉了一個,正砸在自己腳上,當時也顧不得大腳趾頭疼得要命了,心想聽人說閃電打雷專收拾不孝子女,昨天晚上剛跟我媽頂完嘴,這不是來報應了吧?趕緊把掉了的磚頭撿起來,連滾帶爬直奔小門,到了地方,懷裡所有的磚頭一下子推在地上,這才關上門喘了下一口氣,從頭開始渾身濕透不說,脫了鞋看腳趾頭,紅了還有點腫,好在沒破沒出血。

還有事兒沒乾呢,還得趕快用鐵鍬把上麵積存的雨水推到樓下去。我檢查了一下月要帶的鎖扣,正要再上天台,忽然從下麵的樓道裡傳來一聲厲吼:「乾什麼呢?!」一個人幾步竄上來,站在鐵梯子下麵朝上看我,正是汪寧,小汪警官,立著眉毛眼睛,氣急敗壞的,跟被人惹了似的。

我一見是他也愣住了,我從來沒見過汪寧這個樣子呢,我還沒趕上過他這麼大聲說話呢。事實上,我們已經有幾天沒說話了。上次受了胡世奇的教訓,聽了袁姐的話,我當天晚上就把他給的給孫瑩瑩他們家修房子的錢分別退還給他和徐宏澤了,我告訴汪寧這事兒是我的工作,得由我來辦,我不想用你的錢應付差事兒走捷徑,汪寧當時笑嘻嘻地,半真半假地說我是死心眼,我說對呀我就是很笨嘛,我就是死心眼嘛,他後來就好像真的生氣了,在單位門口或者食堂裡遇見也不跟我說話。我心裡也想著這件事情,著實有些失望:原來那麼好的小汪警官其實是個說一不二,不好相處的小心眼,還不如徐宏澤呢,至少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什麼人樣的人。

外麵依舊大雨瓢潑,我坐在鐵梯子上往下看著汪寧,也是被他給吼蒙了,我就上個天台,搬兩塊磚頭,怎麼把警察給招來了?我是做了什麼錯事兒了嗎?一邊下意識地擺弄著月要帶的鎖扣,喃喃道:「沒,沒乾什麼呀… …你乾什麼?」

他一手指著上麵質問我:「剛才你是不上天台了?」

「你怎麼知道?」

「我在下麵撿到你帽子了!我看見你了!」

「我上天台了,怎,怎麼了… …觸犯哪條法律了嗎?我是你犯人嗎?」我哆哆嗦嗦地問。

「又風又雨又打閃的,你上那兒乾什麼去?」他一直沒好氣。

「雨太大了,我怕漏雨。怎麼了?這還沒弄完呢,我再用鐵鍬在上麵推幾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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