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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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瑩瑩固定好了頭上的假發,音樂響起來了,她扶著欄杆起先沒動。伴奏曲的樂律和節奏像是春天裡降臨在北地的第一場雨一樣,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乾硬土壤的縫隙裡融化了她,滋潤了她,在某一個最熟悉的音符裡,她忽然揚起頭,伸開手,渾身的肌肉被有序而熟練地調動起來,一位,二位,三位… …起先還是那些基礎的站立的動作,很快那個比誰都喜歡跳舞比誰都刻苦的女孩兒回來了,她踮起腳尖,快速地旋轉起來,輕盈地跳起,雙腳在空中擊打了三次,她伸展手臂,撐開雙腿,像小鳥一樣高高地躍起!

哎呀那個女孩兒好像真地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那些美好的記憶,熟悉的和陌生人的贊美,男孩子看到他時的眼裡的好奇和喜歡,未來那許多的可能性,還能上電視呢,能被遼芭錄取,成為一個真的舞蹈家,那是那麼多的好事兒… …

舞蹈老師的電話振動,音箱裡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那隻鳥在片刻間回到過去卻還是收攏了翅膀落在地上,畢竟十二年沒有練過了,落下時咚地一聲,呼吸也跟不上,扶著欄杆喘了一會兒,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看了看那些十幾歲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心還像她們一樣,還是年輕的,還是新的,可是人卻磨損了,舊掉了。

小女孩兒們卻看出她的好來,頗為驚訝,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舞蹈老師打完了電話也問她,您是從前學過嗎?

孫瑩瑩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混亂地回答那位老師,學過的,但是很久沒有跳了。

「跳得非常好呀。」舞蹈老師說,「不跳可惜了。您平時可以經常來玩。成人課上學員們可以一起排演節目。」

孫瑩瑩搖頭:「不,我不來了… …我還要上班呢。我不跳舞了,我也不是小孩兒了。也跳不出來什麼大出息。」

有些話在心裡麵,她能感受到,卻說不清楚:那短暫的愉快有什麼意義呢?隻會讓人在重拾回憶的時候更加難過而已。

舞蹈老師笑了笑,並不同意她的說法,溫柔地討論:「隻有小孩子才能跳舞嗎?上班就不能跳舞了?跳舞要什麼大出息?跳舞就是跳舞,就是讓自己美,讓自己高興而已。全中國跳芭蕾的人那麼多,有幾個人能成為譚媛媛,或者呂萌呢?我還是遼芭的,從前還跳《吉賽爾》呢,現在開個舞蹈班不也是挺好的嗎?」

孫瑩瑩一邊穿大衣,聽到這話愣住了。

舞蹈老師說她自己是」遼芭」的,因為她,瑩瑩覺得自己跟「遼芭」又一次那麼接近了,更多年少時的感受與此同時撲麵而來,那時跳舞真的是為了有多大的出息嗎?不,跳舞就是因為她喜歡而已,而她現在仍然喜歡。

孫瑩瑩仔細地觀察這位女士,打量她的臉,她的身材,她還是美的年輕的,仍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一個矯健的舞者,可是她為什麼不在舞台上繼續跳《吉賽爾》了呢?

「那您為什麼沒留在遼芭呢… …?」她問道。

「想要跳舞不一定非得留在遼芭。」舞蹈老師說,「有人年紀大了,有人出國了,有人嫁人離開了,我呢,我為什麼離開… …」舞蹈老師思索了一下,微微彎月要,伸手在自己左側小腿處敲了敲,「咚咚」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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