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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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導再沒說一句話。

… …

我們三人從天朗家裡出來會社區,走得很慢。

「要留意劉天朗。」袁姐忽然對我說。

我看看她:「 …留意他什麼?」

「保持聯係,經常接觸接觸,看看他們家需要什麼幫助。」

「嗯。好的。你放心,您不說我也想著呢。」我說。

袁姐的腳步停住了,站定在我麵前,看著我,像是有點不放心似的:「洋洋,我說的話你聽懂沒?」

張阿姨站在她旁邊,跟她一起看著我,她們的樣子是意見統一的,是有默契的。

我有點納悶了:「我聽懂了呀,您不是說,要我及時幫助他嗎?」

袁姐與張阿姨互相看看,決定還是把話跟我說得更明白一些:「要小心他。他有什麼動向你都要掌握,要跟我及時溝通,我們跟派出所那邊都會關注他的。」

我一下子有點蒙:「啊?您是這個意思?」

「對。」

「… …你把他當做是危險分子了?」

「不能那麼說吧,重點關注對象。」袁姐說。

我忽然對這位一直都很貼心的,很信賴的領導有了些意見,不知道是因為她剛才沒有喝劉天朗遞來的水,還是因為她現在要我把他當做是一個「重點關注對象」,我沒說話。

袁姐看了看我,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樣,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議題。

第二天上班,低保戶的錄入係統發來消息,我們社區裡的有兩個家庭整體收入超出了標準,要停止發放低保了。其中一戶在我負責的網格裡,我馬上給那家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低保要停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在當天下午就問信找來,跟我說生活如何不已,負擔怎麼重,要求我可憐可憐他們家,要我重新發放低保。我不得不從一個重要的報表中抽身出來,跟她解釋,低保跟全社會的報稅係統都是聯網的,無論是數據還是政策標準都不能修改,更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您讓我怎麼幫您呢?

老太太苦求我一個多小時,見實在沒用,呸了一聲走了,臨走時給我留下一句話:「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麼沒長心嗎?」

我就硬生生地接了這一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愣了好一會兒,被人這麼說覺得心裡怪難受的:我才不是沒長心的人呢,正相反,我心比誰都軟,我比誰都有人情味兒,我小時候跟小朋友分橘子蘋果都是自己吃小的一半給別人大的,我現在長大了別人的事情隻要是求到我,我都盡著自己的能力去辦絕不含糊,可是在社區裡工作日久,我發現你要不要投入感情,就好像我爸給我姥姥做菜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放鹽一樣,放多了怕她高血壓受不了,放少了又怕沒有味兒她不愛吃,老年人營養跟不上。乾我們這行,別人的家事是你的公事,你不設身處地替人著想,不投入感情,別說像我這樣快乾一年的了,連堅持一個月的耐心恐怕都沒有;可是如果太過感情用事,那也不能公平公正的完成工作,或者執行政策。

我對劉天朗心懷同樣的矛盾。人怕接觸,接觸多了,了解多了,總是難免共情,我去過他工作的發廊,他生活的小窩棚,我把他從去外地的大巴車上拽下來,陪著他送走他爸爸,還借給了他七千塊錢,看見他痛哭流涕。在那些零散的片刻中,我能體會到他遭受的苦難,我可能不同情他嗎?我又不是一個木頭。可是同時,這個人還有另一麵,也不可能被輕易抹去,他的爸爸燒掉了半邊樓,欠著人命,他的性格裡沒有瘋狂殘忍的基因嗎?他跟這個小區別的居民,他們之間沒有仇恨的烙印嗎?這誰能為他打包票呢?

怎麼對待劉天朗讓我左右為難。我既不想要跟他再有更多的接觸,讓自己更加同情這個命運多舛的男孩兒,也不想要像袁姐說的那樣監視他,匯報他的動向。我跟他特意保持距離。

直到這一天,文具店的郭姐找上我,讓我幫忙把房租退給天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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