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顏狗(1 / 2)
初夏,清水村處處透著融融暖意。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撒下斑駁的樹影。
簡樸的農家小院內,幾隻黃澄澄的雞崽,正在嘰嘰喳喳的爭食兒。
那是今天顏父趕集,為了討顏慕開心,才買了回來。
「慢點吃。」
她微微彎著月要,將碗中的雞飼料撒在地上。
雞崽像一個個滾動的小黃球,在顏慕身邊玩耍嬉鬧。
顏慕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可惜還沒笑出聲,她就麵色一變,劇烈咳嗽起來。
「閨女。」原本站在一旁的顏父立馬上前,他神情緊張,「你身體才剛好了點,外頭曬,要不進屋裡歇著吧?」
「不礙事的,爹。」
顏慕隻覺得眼前泛黑。
她扶住牆壁,拍著月匈口,站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稍微喘的上氣來。
算起來,她穿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月了。
由於靈魂和身體的不匹配,她也病重了半個月,今天才剛能下床。
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私塾的先生要外出探親,所以顏父極為難得的幫她在私塾請了長假。
她原本是綠江的網文寫手,最喜歡的類型就是陰鷙俊美的病嬌美男,就按照這個類型設計了新書男主。
但因為懶,她新書剛起了個頭就斷更。
睡夢中,有個刺蝟頭男人自稱網文之神,說要給她這種斷更狗一點教訓。她隻有陪著新書男主餘淵走完劇情,才能回到現代。
由於不同時空磁場融合的關係,她的身體會非常虛弱,隻有倚靠男主餘淵的口勿定時續命,才能活下去。
聽完男人的嘮叨她嗤之以鼻,結果再次睜開眼,她真的穿到了自己新書裡。
還穿成了餘淵的鄰居,一個在書中無足輕重的女配。
顏慕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寫的書,她清楚。
餘淵那個陰鷙的性格,她要是直接過去親一口,恐怕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一旁的顏父,看她神情變化莫測,隻以為她是身體病弱,鬱鬱寡歡。
「閨女,你從小身體就不好。半個月前,你生了場大病,我差點以為你挺不過來了,還好你還活著。爹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你的身體養好。」顏父抹著眼淚道。
妻子難產,生下顏慕就撒手人寰。
十四年來,他不曾再娶,守著幾畝薄田維持家計,將全部的錢都花在了顏慕身上。
「爹,你放心,我沒事的。」看見顏父的樣子,顏慕的心情有些酸澀。
原主也叫顏慕,估計早就在半個月前的大病裡死了,她因此才能占著這句身體。
而且她發現,由於這具身體才十四歲,她的心智好像也會受到影響,俗稱降智。
穿過來的這半個月,顏父對她的關心和照顧,讓顏慕這個穿越者,也生出幾分真心。
顏慕這邊溫情默默,鄰居張獵戶家卻是血雨腥風。
兩家隻隔了一道矮牆,有什麼響聲都能清楚聽見。
碗碟摔碎的聲音穿來,緊接著是男人的叫罵聲。
「小雜種,讓你洗碗,你卻把老子的碗都摔了!今天我非要打死你!」
「爹,這個小雜種肯定是故意的,你可要好好教訓他。」幸災樂活的男聲起哄道。
破風聲傳來,隨後是竹條打在肉上的悶響。
「又來了。」顏父有些不忍心的轉過頭,「這張獵戶真不是個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連帶著兒子張狗蛋也不是個好人。」
「他們又在打餘淵嗎?」顏慕蹙眉。
餘淵是張獵戶的侄子,現在寄住在張獵戶家中。
不過,因為餘淵不詳的身世,張獵戶一家並不待見這個侄子,他不僅不管飯,還讓餘淵每天乾重活,稍有不如意就非打即罵。
尤其是張獵戶的兒子張狗蛋,更是明裡暗裡的欺負餘淵,唆使村裡其他孩子排擠餘淵。
她穿來後,因為病重,在屋裡躺了半個月。
可即便是在屋內,也能夠每天聽見張獵戶一家辱罵餘淵的聲音。
「可不是。」顏父嘆了口氣,「砍了一上午柴,剛回家還沒吃上口飯就挨打,這孩子真可憐。」
顏慕的臉色越發蒼白,她抿著嘴唇,在矮牆上找了個縫隙,眯著眼朝張獵戶家看。
「小雜種,一天到晚白吃白住,讓你洗碗,你還故意摔老子的碗!」
張獵戶手上拿著根竹條,他吐了口唾沫,竹條狂風驟雨般落在少年身上。
竹條雖細,卻極有韌性,每抽一下,少年的身上就多出一條滲人的血痕。
顏慕看的心驚肉戰,身為一個顏狗,她隻祈求張獵戶別傷到餘淵的臉。
張狗蛋搬了個板凳坐在一旁,他看著餘淵挨打,臉上毫無同情之色,還在那裡哈哈大笑。
「連爹都不知道是誰都野種,也配住在我們家,呸!」
他說罷,也學著張獵戶那樣,朝餘淵臉上吐了口唾沫。
少年身形瘦弱單薄,低低的垂著頭,頭發盪了下來,遮住他的麵容。
他沒有哭喊,也沒有伸手去擋,甚至連頭都未曾偏一偏。
即便他因疼痛而克製不住的發抖,他還是一聲不吭的跪在那裡,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少年的手背在身後,從顏慕這個方向看去,剛好能看見少年布滿裂口雙手,十指指尖還在滲血。
怪不得洗碗的時候拿不住,那一手的口子,被洗碗用的草木灰一泡,肯定疼的厲害。
顏慕的心情有些復雜。
未來的燁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