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傷口(1 / 2)
顏慕下意識的就想跑, 奈何她的運動神經實在不太好,剛邁開腿,就啪嘰一下被草叢裡的枯枝絆倒。
不過也算是誤打誤撞, 她堪堪躲過了野狼的撕咬。
她抬起腦袋,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道:「餘淵!快跑!!!」
不遠處瘋狂找人的少年渾身一滯, 然後轉頭看向了她。
顏慕不知道餘淵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
她隻想讓餘淵活下去。
如果餘淵喪身狼口, 那麼她就算任務失敗, 自己也不可能獨活。
但若是餘淵去村裡搬了救兵,即使她被狼撕咬的隻剩下一口氣,隻要有餘淵的口勿,她也能重新活過來。
顏慕瞪大眼睛,看著餘淵不僅不逃,還朝她這邊跑了過來,頓時心裡就急了。
「餘淵!別管我, 你快點跑啊!」
顏慕隻覺得眼前一花, 然後身上一沉,那隻野狼已經撲倒了她的身上。
野狼的爪子很尖,最頂端的彎鈎紮破衣物, 釘在顏慕的脊背上。
顏慕吃痛悶哼,眼淚下意識的就流了出來。
她的視線被野狼皮毛占據, 鼻尖也縈繞著野獸獨有的腥臭味兒。
野獸的鼻息噴在她後頸, 顏慕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
眼角餘光掃過野獸森白的齒, 顏慕看見野狼張開血盆大口, 準備朝她脖頸處咬下。
她臉色一白,死死的閉上眼。
幾點溫熱濺在她的臉上,隨後是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顏慕, 沒事了。」熟悉的聲音自上方響起,尾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
顏慕試探著睜開眼。
餘淵的月匈口劇烈起伏,黝黑的眼眸中像是有火在燒。
隻見餘淵一隻腳踩在狼背上,一隻手揪著狼毛,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匕首。
匕首插在野狼的喉嚨處,刀身幾乎全部沒入了肉中。
很難想象餘淵刺下去的時候,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等到顏慕從野狼身下爬出來,餘淵才鬆開踩在狼背上的腳。
他微微使勁兒抽出匕首,然後將野狼一腳踹開。
伴隨著餘淵的動作,大股大股的血液濺在餘淵身上。
餘淵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又蹲下再野狼身上補了幾刀。
顏慕蹲在一旁,緩了好一會兒才會過神。
她側過頭,看著渾身浴血的少年。
「我不是讓你快走嗎?」
顏慕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餘淵,隻能僵硬的扯出個很醜的笑容。
少年沉默著將匕首擦乾淨,將其別回月要間的綁帶上,然後拿衣服遮住。
衣物寬鬆,如此一來,便看不見那匕首的輪廓了。
做完了這一切,餘淵才低著頭小聲道:「那天,張狗蛋朝我沖過來時,你也不也沒跑嗎?」
少年抬起眼眸,看著顏慕。
天色已經擦黑,點點熒光從草叢中升起,盤旋在半空中。
少年黝黑的眸中熒光點點,帶著攝人心魄的美麗。
顏慕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她站起身,將采到的草藥遞給餘淵。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顏慕沙啞著嗓音道。
她方才叫的太大聲了,現在喉嚨火辣辣的疼。
「是這個。」餘淵接過草藥,放進背簍中。
溫熱的狼血附著在他衣服上,衣料緊緊貼住肌膚,血腥味彌漫在鼻尖。
餘淵皺了皺眉,想要將髒汙的衣服脫下,但是顧及顏慕,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走吧,我們回去了。」餘淵牽起顏慕的手。
一瞬間,顏慕覺得安全感爆棚。
那個被羞辱,被排斥的病弱少年,似乎長大了。
即便少年的羽翼並不豐滿,卻還是極力將她護在翅膀之下。
顏慕擦去臉上的狼血,對餘淵笑著點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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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醫左等右等都不見顏慕和餘淵,頓時心裡有些擔憂。
奈何東邊的廂房有人摔斷了腿在哀嚎,西邊有個孕婦難產需要他催產,大堂裡還有幾個感冒發燒流鼻涕的。
村醫忙的團團轉,實在是脫不開身。
等到他給人接上了腿,孕婦的孩子也呱呱墜地後,顏慕和餘淵才姍姍來遲。
村醫在開門時被嚇了一跳。
餘淵渾身都是血,連帶著顏慕身上也有許多傷口。
出於對少年下意識對恐懼,村醫在見到餘淵時第一個想法便是——餘淵殺人了?
村醫額上滲出冷汗,不自覺點點後退了好幾步。
餘淵將村醫的排斥看在眼中,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顏慕看出村醫的害怕,連忙道:「別害怕,我們隻是殺了隻狼。」
殺了隻狼?
村醫被嚇了一跳,看向餘淵的眼神更加為畏懼了。
「這是草藥,你一個一個試吧。」餘淵懶得理村醫,將背簍遞過去淡淡道。
那背簍上沾染了好多狼血,有些已經凝固成了暗紅色的血塊。
血液的腥臭味兒直沖腦門,村醫捂著嘴,下意識就要嘔出來。
他跑到屋外吐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少年陰鷙的眼神還印在他的腦海中,配上那一身腥臭暗紅的狼血,像極了嗜血得修羅。
村醫捂住嘴的手微微顫抖。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直起月要來。
「你沒事吧?」顏慕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少女容貌清麗,水潤的杏眼中氤氳著淡淡的月光。
和身旁修羅似的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顏慕,你……」
出於同村的情誼,村醫剛想要勸顏慕離餘淵遠點,就看見少年盯著他那冰冷陰森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野獸在捍衛著口中的獵物,容不得他人一絲一毫的侵犯與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