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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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兒,」明空的眼睛恢復清澈,還陷在謝昀吩咐他辦事的驚喜裡。

「你也去死吧,」謝昀對他這麼道,可明空不僅不惱,反而浮起了極是寵溺的微笑。

「昀兒還是這般性子。」

「既然知道我是這種性子,你就該知道什麼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謝昀話落,沒再看明空,卻是不想繼續惡心自己了,他一伸手再次將俞喬抱起來,神色從冰冷變成委屈,「惡心死了。」

俞喬緩緩靠到謝昀的肩膀,繼續伸手給他揉,但她眼中的冰冷卻許久不能散下去。

「往左邊走,」俞喬道,謝昀就按照俞喬的指示走去,卻是不等明空帶路了,他相信俞喬的判斷。

眾人也是如此,就是張梓熙也沒有任何遲疑,她看明空的眼神沒有什麼波瀾,但絕不表示她內心沒有什麼憤怒,謝昀是她生下來的孩子,絕不是明空的什麼替代品,就是替代她的先祖也不行。

往左走不遠,他們進入另外一個大一些的石室,俞喬拍了拍謝昀的肩膀,他就將她放了下來,俞喬牽著謝昀繞著石室走了一圈兒,那明空也不再說話,似乎在等看俞喬的笑話。

可他卻不知道,這三年俞喬沒少惡補機關陷阱陵墓設計方麵的知識,她若是決心做一件事,是必須要做好的,她帶著謝昀在一麵牆前停住腳步,再然後她往三個地方敲了敲,又再踢中一塊石板,石室的中央轟隆隆再次出現一個黑黢黢的樓道。

俞喬還未走出一步,謝昀又將她抱了起來,他蹭蹭俞喬的額頭,「抱著阿喬,暖和。」

這兩個人時時刻刻不忘秀上一把,巴塗焦越等人熟視無睹,可齊恪成和晉皇多少有些擔心,擔心謝昀和俞喬這樣,會把明空刺激到了。

齊恪成從再見到這個明空開始,他就充滿了違和感,不知道他是因為見到謝昀才如此,還是其他,總之他覺得眼前的明空和他印象中的那個明空除了臉是像的,其他都不像。

甚至,他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明空,這並非沒有可能,三年前,他們就殺死了另外一個明空,當時他以為是他,後來以為是星華,但其實都不是,至少身體不是。

他想著,便要走上前去,卻被張梓熙拉住了,她對他搖了搖頭。

齊恪成訝異地挑起了眉梢,最後還是沒有妄動,他想起了俞喬曾經在馬車上對他的警告,或者,他應該學著謝昀那般相信俞喬,他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已經可以獨當一麵,足以對付他不能對付的人了。

他們又經過數個石室,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雪山的地下世界,整個陵墓的主墓室。

頭頂是如星幕般的夜明珠和寶石,大殿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玉棺,周圍設有龍鳳大床,一人高的梳妝台,各種寶石流蘇點綴,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乾淨整潔,就好像一直有人在生活一般。

明空看向了謝昀,目光溫柔中帶著點兒忐忑,「昀兒可是喜歡?」

這還能忍下去就不是謝昀,他踢飛一個凳子,直接將那銅鏡砸成了碎片,「嘩啦啦」動靜極大。

謝昀雖然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可他到底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喜歡什麼女子布置的閨房?又不是他家阿喬的,他能喜歡才怪,若不是懷裡抱著俞喬,他其實很想將這個地方全砸了。

「阿昀何必動怒,他聽不懂人話的,」俞喬繼續揉揉謝昀的月匈口,又扌莫了扌莫他的臉頰,然後輕蔑道,「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

雖然是罵人的話,可俞喬說出來,卻有一種陳述事實的感覺。

她沒再看被刺激得幾乎要發狂的明空,她微微揚起下頜,聲音也高了些。

「我們都到這裡了,你還讓這個不是人的東西和我們見麵?」

眾人看看明空,又看看這般說話的俞喬,突然覺得寒毛直豎,難不成這個於他們相處這麼久的明空是鬼魅精怪不成?

俞喬想要下來,可謝昀卻抱得更緊了些,俞喬瞅了嚴陣以待的謝昀一眼,就也沒動。

那明空聞言卻是更加癲狂了些許,「你胡說什麼,我是明空,我就是明空!」

然而俞喬還是不看他,她環視許久,將目光落在了大殿中央的玉棺上,再道,「我想,你不會想我把你請出來的。」

她話落,那巨大的玉棺就動了,而原本還在叫囂的明空如同受到了壓迫,開始顫抖起來,他的脊背一點點彎下,最後跪在地上,他擁有完整明空的記憶,可他依舊不是明空。

「阿昀,」俞喬喚了一句,謝昀沒有任何遲疑,當即一腳就踢中了跪地明空的月匈口,在他突然抬頭的時候,謝昀帶著手套的手,從他的月匈口鑽入,而後掏出一隻血紅色的蟲子。

在他作為的時候,俞喬也拔出她袖子裡的匕首,狠力紮向這個明空的眉心。

謝昀抱著俞喬直起身體,匕首也被俞喬拔了出來,而那個蟲子則被謝昀嫌棄地扔到地上,它亟待逃走的時候,謝昀腳一抬就踩了上去。

然後他才放了俞喬,又從袖子裡拉出一根銀線,將它串了起來,卻還是沒有將它弄死。

俞喬和謝昀的配合默契無比,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反應的時間,他們夫妻二人如此這般,就將這個明空給弄死了。

在其他人看來,就有些驚心動魄了,這可是活了八百年不死的明空啊。他們多少有一種看凡人在和妖怪或者神仙打鬥的既視感,充滿了不確定性。

更甚至,他們始終有一種自己都不自覺的怯畏,覺得明空不可戰勝。

可事實是,俞喬謝昀配合,輕描淡寫般就已經殺了一個。

就是張梓熙看著,心也略略提起,她看著在玩蟲子的謝昀,和在擦匕首的俞喬,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一下謝昀和俞喬了。

大殿中央的玉棺還未完全打開,大殿的一個側門卻走進來兩個人黑衣裹身的人。

「唉,我應該沒來晚吧。」

一個清朗又點兒笑意的聲音傳來,他還把自己的黑衣解開了,是那個銀眸少年赫連星華。

他探頭探腦地看著,眸中異彩連連,隨即惋惜下來,「看來我錯過了點兒精彩啊。」

「你們殺的?不愧是我看好的有趣兒的人啊。」他看著謝昀俞喬真心誇贊起來。

「星華!」齊恪成警告地喊了赫連星華一句,卻是明白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頑劣性子。

他們四個人裡,要論沒心沒肺當屬這個星華了,他的立場總是變來變去,卻無意外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他看俞喬謝昀的眼神,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赫連星華終於將目光從謝昀俞喬身上移開,他看向了喊他的齊恪成,然後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阿君啊,還有梓熙姐,你們都來了啊,我就覺得我該回來啊,這裡怎麼能少了我呢。」

他和司馬明不大對盤,目光一掃而過就沒看他,卻是看向他身後的司馬流豫兄妹,然後又輕輕笑了,他身後拉了拉他身側已經看司馬流豫看傻了的齊凰兒,然後給眾人介紹道,「看,我帶誰來了?」

齊凰兒被赫連星華拉了拉就也回神,然後她也跟著將身上披著的黑衣,解了下來,她的目光從司馬流豫身上收回,然後看向了齊恪成,「父親。」

她喊了一句,卻是第一次這般心甘情願地喊了,沒有不耐煩,沒有鄙夷,甚至是有些高興。

齊凰兒畢竟當了他十多年的女兒,齊恪成也說不出我不是你父親這樣的話來,他遲疑了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卻是弄明白到底是誰將齊凰兒從長公主府裡弄走的了,是赫連星華。

「阿君你好過分啊,有熱鬧看也不告訴我一聲,還要我自己千裡迢迢趕過來,總算沒完全遲了。」

赫連星華說話的時候,俞喬將擦乾淨的匕首插回劍鞘,謝昀也不再折騰那蟲子,銀線狠狠一攪,將那蟲子徹底弄死了,弄完了他轉向俞喬嘟囔道,「髒死了……」

俞喬握住他另一邊手,安撫道,「回去我陪你洗乾淨。」

這一趟回去,就是謝昀沒潔癖,俞喬也要帶著他從頭到尾洗乾淨的。

謝昀顯然想的比較多,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對俞喬輕輕點了點頭,又攬著她,在她額頭輕輕碰了碰,「嗯。」

俞喬抬眸看一眼謝昀,總算沒發出什麼不合時宜的的聲音。

齊凰兒走到司馬流豫身前不遠的地方,還未說話,那玉棺就完全打開了。

而後從裡麵緩緩坐起一個人,他的容貌和被謝昀掏了心,被俞喬捅穿腦袋,倒地死翹翹的那個明空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頭發是銀色的,銀發血衣紅眸這才是真正的明空,之前和他們說話那麼久的明空,隻是他用古巫術給自己弄出來的一個復製品。

擁有完全的記憶,不可預測的戰鬥力,卻也有難以忽視的缺陷,最明顯的就是性格缺陷,情緒的轉換太過生硬,直接讓人誤會成幾個人格,甚至某些方麵的情緒完全不可控。

被殺死的那個明空不可控的是嫉妒,遇到謝昀俞喬就無法控製的嫉妒。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又過了許久,他才看清了人,同時也沒有人上前打擾他的清醒。

他從玉棺裡走出,身上的裝束有些華麗,千年蠶絲製成,是千年前大齊的服飾,繁復而華麗,即便整體看著是素淨的白色。

而在齊恪成等人看來,卻是萬分眼熟,他在後齊當國師時就是這麼穿的,一種無塵無垢,脫塵欲仙的氣息撲麵而來。

會覺得他沒有人氣,可卻很難覺得他會是惡人,如曾經齊恪成和覺遠所說,如神仙般的人物。

他垂眸看向了俞喬,似在低語又似在告訴,「你和虞晏真的很像,比阿昀還要像。」

「這能說明什麼,說明你恨虞晏,恨大齊,現在也恨我了?」

那明空頓了頓,卻沒有否認,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僅僅是恨,還有嫉妒,還有不甘。」

和俞喬說完話,他的光掃去,看了看齊恪成,看了看張梓熙,最後又看了看司馬明和赫連星華,這八百多年,他絕大部分的時間在睡覺,可養育齊恪成的那十多年卻真的是他,原本他以為,他可以直接等到謝昀的出生。

可是張梓熙打亂了他的計劃,她選擇了齊恪成明月星華之外的楚皇,生下了謝昀,齊恪成居然和先知遺族俞氏的後人結成連理,生下了俞喬,從此天機混亂,連他也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了。

他站在玉棺邊,並未走下來,卻是緩緩俯身,從裡麵抱出了一個紅衣女子,她的臉隻露出了一半,卻足以辨別那是和謝昀一模一樣的臉,若非性別不同,身高也不同,這兩個人站一起,真的很難分辨。

張梓熙咬唇,卻是有些不淡定了,「明空,你竟敢這般褻瀆先祖遺體!」

齊恪成也有些憤怒,張芸是張梓熙的先祖,卻也是他大齊的先皇後,甚至高祖皇帝和她的故事,至今流傳,堪稱千古佳話,可張芸的屍首被盜,被明空這般對待了幾百年的時間,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明空偏頭輕輕口勿在了紅衣女子的眉心,紅眸裡種種復雜的情緒滑過,他不理會張梓熙和齊恪成的憤怒,他看向了俞喬,「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的確是怎麼錯的。」

「好,我成全你。」

俞喬對大齊沒有什麼歸屬感,自然也不會有張梓熙和齊恪成那般的憤怒,可她也不想明空繼續將心思放到謝昀身上,不管是宿命也好,是算計也罷,就在今日在這裡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了斷!

俞喬話落看向了謝昀,眸光一如既往地堅定,「阿昀信我。」

謝昀聞言輕輕笑了,他蹭了蹭俞喬的頭發,「我信你。」

若是俞喬他都不信,他還能相信什麼呢。又或者,就是俞喬騙了他,他也心甘情願被騙,隻要她是他的阿喬就夠了。

俞喬握住謝昀的手,十指相扣,繞過玉棺往裡走去,那一麵雕鏤十分恢弘的巨牆,那種奇特的花紋,在場的人都不陌生,因為在高祖皇帝所有的假墓裡都能看到類似花紋。

俞喬伸手在上麵扌莫了扌莫,眸中滑過些許感慨,她輕語道,「阿昀不是覺得外麵的花眼熟嗎,這些花紋就是,它叫夢雲花,是曾經開在先知遺族故地的花,也是張芸最喜歡的花。」

「所以高祖皇帝將它雕鏤在他所有的墓壁上,不同的排列,組成不同的字。」

「這是什麼字?」謝昀偏頭問了俞喬。

「摯愛,」俞喬回了謝昀話的,卻是將石頭蛋從布兜裡取了出來,又輕輕拍了拍它,「別怕。」

然後她握住謝昀的手,將它托舉起來,隨即又是一聲輕盈稚嫩的鳳鳴傳遍所有人的耳中。

俞喬握著謝昀的手收回,可石頭蛋卻還自己漂浮在半空中,鳳鳴的聲音並未停止,一聲又一聲,像是在學說話一般。

俞喬放開謝昀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咬破,然後另一隻手攀著石壁,開始畫了起來,她的血隻碰到一點花紋,那些花紋就自己褪去了表麵的石泥,俞喬點過一遍,落回謝昀身側,抓起他的手,又是一咬,將他的手按在了石壁上。

她所說的「摯愛」二字就真的浮現出來了,大齊高祖皇帝的九個真假皇陵裡所有的銘刻全是對他皇後的告白,若說明空為他癲狂千年,那高祖皇帝虞晏也不差他多少,隻是他比明空幸運,他得到了張芸完整的愛。

一麵牆的變化,引發所有牆的改變,全部都是別無二致的「摯愛」。

隻怕明空也沒料到,他帶著張芸一直住在這滿是高祖皇帝對張芸的告白的墓室大殿裡。

俞喬看著嘴角勾了勾,卻是一種對明空的嘲諷,明空眼中滑過些許情緒,但卻不會像之前那個復製品那樣,難以自控,歇斯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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