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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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今晚的月色如水,一層銀色薄紗輕柔地覆在每一個飛簷翹角上,琉璃瓦片上映照出清冷的寒光,窗子外的風一陣陣掠過,驚起三兩葉片欲落不落的掛在枝頭。

男人明黃色的龍袍瞧著就是七八分的冷硬威嚴,更別提他原本就是個清冷之人,陳鸞頭一回生出些許的畏懼來。

他再不是當初那個無人搭理的小皇子了。

如今龍袍加身,他是這天底下最至高無上,說一不二之人。

他的高傲淌進了骨子裡,必然對那件事耿耿於懷,如鯁在喉,如今左相說她不祥,國公府又與弒君之事牽扯上,他廢黜發妻的借口名正言順。

隻要他想,自己與國公府都將永無翻身之地。

小姑娘的指骨泛白,乖順地任他牽著,小巧玲瓏的,像是貓兒的爪子一樣。

「怎麼,我來不得?」

他劍眉微挑,聲調清冷卻分明蘊著零星半點的笑意。

陳鸞抬眸看了他一眼,眉間眼角也跟著染上了些許溫軟的笑意,緩緩搖頭,道:「登基大典才過,算著陛下要忙上一陣子的。」

被她一雙含情杏目盯著,紀煥冷硬的輪廓柔和下來,想到方才那沒上沒下的奴才,又不由得皺了眉,開口道:「你性子還是太過和善,不然一個小小丫鬟怎敢如此膽大多事?」

「若是身邊缺人,明日便上養心殿挑些,必不敢這般以下犯上。」

陳鸞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聲音沁入了一些月色的涼,嬌嬌糯糯,那雙如水杏目中的風情曳動人心,「皇上從前不是總說臣妾性子刁蠻,無人想惹更沒人肯娶嗎?」

不知從何時起,這男人竟開始改口說她性子和善柔順了。

紀煥食指微動,清冷的目光近乎膠著在她一張灼灼芙蓉麵上。

那時她還小,嬌蠻任性,像跟屁蟲一樣黏在他的身後,心裡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他不以為意,隻是沒想到最後著了魔一樣的人會是自己。

想娶她,想好生攏到身邊護著,想著想著,便成了一種執念,日日夜夜在月匈膛處叫囂,欲念漸深。

陳鸞側目,青蔥一樣的食指從他掌心滑落,驚起一陣細微的酥麻,水紅色廣袖之下,那截堪堪欲折的皓腕上,暗紅的珊瑚手釧如血一樣,欲落不落的掛著,紅與白的碰撞來得尤為驚心動魄。

她明白,有些事情,在今日都得有個說法。

在這樣忙碌的時候,他是應當在養心殿處理政務的,可他卻來了毓慶宮,再結合今日發生的事,明月還未說完的話,紀煥親自下的封口令。

陳鸞閉了閉眼,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竟然兩世都要落得個淒慘的境地嗎?

紀煥一雙寒眸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上,那上頭還有小女人手指冰涼涼的溫度,他微微皺眉,聲線清冷,不滿之意昭然若揭:「這麼多日,你就待在毓慶宮足不出戶,也不知去養心殿瞧瞧我?」

從籌劃喪儀到他登基,足足小半月的時間,小女人安靜得過分,老老實實地待在毓慶宮,倒是有吩咐人每日往養心殿送些點心,隻是怎麼也不見她人親來,每每問起,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煮酒烹茶。

沒了他,日子倒是舒坦。

陳鸞訝然抬眸,沒成想他竟是問出了這麼個問題,可最叫她覺著吃驚的,是男人從未變過的稱謂。

從人人可欺的八皇子,到運籌帷幄的皇太子,如今更是坐上龍椅,成為無人敢忤逆的九五至尊。

從來都是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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