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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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外頭的雲聚在一起,堆疊成了不知名的形狀,天氣越發的悶熱起來,狹長宮道兩側的琉璃瓦上像是被潑了一層油上去,很快,一道慘白的光劃破天際,第一聲雷炸響。

雷響幾聲,雨才淅淅瀝瀝而下,與前些日子的滂沱大雨不一樣,但也足夠解悶熱。

陳鸞眉心緊皺,重復著又念了一遍:「劫獄?」

天牢守備森嚴,進去的多是些臭名昭著的惡徒或是犯了事的官員,看管得十分嚴,她從未想過有人敢闖天牢劫人。

胡元弓著月要替她撩開齊整的珠簾,珠子與珠子碰撞的聲音在這方天地裡格外清脆,他一邊壓著聲兒道:「不瞞娘娘說,是為著趙四公子來的。」

他不說,陳鸞也猜到了。

這段時間入獄的,有那等背景的,也隻有趙謙了。

這也恰恰證明了錦繡郡主及其它餘黨都還在伺機而動,並未離開京都。

珠簾之後是一扇十二屏孔雀圖屏風,上邊金繡銀織,孔雀開屏,外邊則繡上了祥雲和福字,瞧著格外大氣。

禦書房裡熏著龍涎香,胡元送到這裡也彎月要退了下去,陳鸞於是邊走邊看,拐過一處擺放著書櫥的小角,她視野陡然開闊,一眼就瞧到了黃梨書案上正襟危坐的男人。

「來了?」

紀煥抬眸,瞳孔中威嚴之色如潮水般退卻,沖她招了招手,隆起的眉峰稍緩。

陳鸞踱步走了過去,才走到他跟前,就被一雙溫熱有力的大掌掐了月要肢,男人語氣淡漠,隱含疲憊:「胡元都說了吧?」

陳鸞遲疑著微微頷首,細聲道:「大概知道了些,是大理寺的天牢出事了?」

紀煥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環著她的力道也更緊了些,他聲線繃得厲害,補充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天牢守衛接替更班的時候,趙謙培植的暗衛動了手,天牢守衛不是對手。」

說到這裡,陳鸞不由得出聲問:「他被救出去了?」

紀煥搖頭。

陳鸞鬆了一口氣,便聽他繼續道:「天牢裡也有暗衛守著,再加上趙謙受傷不輕,這才沒有得逞。」

言下之意就是隻差一點點,就真叫那趙謙逃出來了。

「皇上在為此事煩惱?」

陳鸞手指頭纖細,根根如細嫩的青蔥一樣搭在男人的袖口上,白得如上好的羊脂玉,於是滲冷威嚴的五爪金龍上也融了一層暖光。

男人高大的身子有些僵直,他緩緩地鬆開手,看著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樣兒,低嘆了聲,道:「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不會太平,趙謙已被轉移了地方,他們也不會再貿貿然行動了。」

這話隻說了一半,陳鸞卻懂了他的未盡之意。

不會貿貿然行動是因為他們現在扌莫不到趙謙具體所在的位置,但有錦繡郡主在,是絕不可能眼睜睜就這樣瞧著趙謙上刑場或者悄無聲息死去的。

他們必然會想些別的法子……

陳鸞深想下去,隻覺得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外頭又是一聲悶雷炸響,她嘴角蠕動幾下,最後還是勾出了一個笑來:「我不怕。」

她將下顎輕輕壓在男人的肩膀上,他的身上有股子令人心安的味道,她輕輕用臉頰蹭了蹭他溫熱的脖頸,若不是時候不對,這樣全身心的信賴足以使紀煥身心愉悅。

紀煥眸光更暗,如同兩口幽暗無底的深洞,他不想再和她多提這件事,轉而伸手捏了捏她長了些肉的臉蛋,低聲啞問:「我早些時候遣人送去養心殿的東西可看過了?」

那兩碟瓜子?

陳鸞默默不做聲,半晌才蹦出來一句:「皇上竟這麼愛戲弄人了?」

從前的那個八皇子,冷著臉的時候是一塊冰疙瘩,常年沒個笑臉的一絲人氣也沒有,當了皇帝後威嚴更深,板著臉的模樣人人瞧了骨子裡都冒寒氣,對她卻是不同的。

私心裡,她歡喜這樣的變化,歡喜得不得了。

紀煥站起身來,天生凜冽的眉眼驚起一種逼人的氣勢,他個子比陳鸞高了許多,這會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漠然勾唇,道:「難不成是我那天會錯了意?」

陳鸞不明所以,她抬眸,杏目裡似乎能滴出水來。

他目光在她玲瓏的身子上掃了幾眼,欲笑不笑的,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來:「鸞鸞莫不是真想多找幾個姐妹磕磕瓜子聊聊後宮瑣事?」

陳鸞這回反應過來了,她嘴角微垂,眉梢眼角都落上了幾分不愉快,抓著男人寬大的衣袖搖頭,道:「前個夜裡,你自己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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