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逆淝水 第六十四章 偽臨朝牛氏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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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十九年,十一月十三日,襄賁。

戰鬥在三日前以天策軍的大勝告終,天策軍傷亡千餘人,擊殺晉軍五千餘,俘虜三千餘。

收拾了戰場後,天策軍便在城內駐紮,所幸重傷的天策軍諸將傷勢都已漸漸好轉。其中傷勢較輕者,如李鬆林、公狗、麻姑等人,當時都隻與劉裕過了一招。雖說當場便失去了戰鬥力,但其實受傷不重,此刻已行動自如。

若說還有什麼特別的好消息,那便是襄賁城中的百姓了。或許是擔心城內血腥味太重引起天策軍懷疑,劉裕並未屠殺襄賁城中百姓,而是將他們集體押往城郊一座山中看守,打算在誘殲天策軍後再把這些百姓遷到東晉——這些都是從被俘的晉軍嘴裡撬出的情報,裴盛秦已經派麻姑出城去接襄賁百姓返家。這也是裴盛秦的一次大膽嘗試,在此之前,他打死也不敢讓麻姑單獨領兵外出的。

日上三竿時,麻姑便帶著大量百姓回了城。

「下官重合候苻謨,多謝小裴公子相救。」

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裴盛秦麵前,施施然行禮,他便是真正的苻縣令。裴盛秦也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位宗室出身的襄賁縣令頭上竟還頂著個侯爵,看來在宗室裡頭地位也不低。幸好劉裕沒弄死他,救了一個宗室侯爵,放在捷報裡頭又是出彩的一筆。

苻謨又道:「大女,二女,還不快謝過小裴公子救命之恩。」

這時候,苻謨身後鑽出了兩個怯生生的少女。兩個少女雖說灰頭土臉,但一眼看去依舊令人眼前一亮,若是打扮乾淨,定是國色天香。

「苻娀娥謝過小裴公子。」

「苻訓英謝過小裴公子。」

「這是末將應盡職責,苻大人與兩位千金不必客氣。」裴盛秦隻覺苻謨那兩個女兒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一直卻又想不起來。他說道:「苻大人既是這一方父母官,這些襄賁百姓的安置便交給苻大人了。若缺糧食,盡可來我軍中領取。」

不光天策軍,如今項城這邊出征的所有秦軍都不差糧,糧不夠了隻需寫一紙奏章,項城那邊便又能運糧過來。前秦此時本就是富裕盛世,朝廷為南征準備了充足的糧草。結果淝水之戰秦軍減員了五六十萬人。少了這麼多張口,多出的糧食都囤積在項城周圍,足夠暫時養活受兵災的百姓了。

苻謨道:「小裴公子放心,下官定安置好襄賁百姓。」

「如此,便交給苻大人了!」

裴盛秦點點頭便離開了,將麻姑帶回來的大量百姓都交給了苻謨處理。

如此來去匆匆,倒不是裴盛秦托大,實在是現在太過忙碌。

不但要處理城中的兩千多晉軍俘虜,還要寫捷報傳回項城。這捷報可不止是報捷,襄賁城內損失、以及天策軍的戰損撫恤等,皆要奏明上報。除此之外,還需想辦法為天策軍補充兵源,這才打一仗,便折了五分之一的人頭,再打幾場硬仗還得了?

「這些蠻兵還留著做什麼,都殺了算了。」麻姑打了個哈欠,提出了無情的建議。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天策軍的內部軍事會議,她自然也從中看出了裴盛秦對她態度的變化。對此,麻姑心中是不屑的。你以為本姑娘是為你救你而救你麼,別自作多情了,本姑娘隻是怕你死了沒人帶我去見秦皇。嗯,對,就是這樣。

「殺了太可惜,這可是兩千多青壯呢。」順強砸巴著嘴說道。

「不殺又能如何,我軍攏共就隻剩四千人了,難不成還能把這兩千多降卒押回項城當苦力不成?」麻姑冷笑說道,不知不覺便用上了「我軍」。

裴盛秦當即搖頭道:「這不可能,要押送兩千多青壯降軍,人派少了隻怕路上降兵便要造反。人若去得多了,咱們這仗也不必繼續打了。」

若真派個兩三千人押送降兵回項城,剩下一千出頭的天策軍還能繼續推進嗎,這點人豈不是給劉牢之送人頭?

「有了,我有辦法了!」公狗一拍大腿,道:「檄文,檄文啊!」

「什麼檄文?」

公狗眨了眨眼,道:「你們忘啦?上回在會稽城裡頭,公子讓那些會稽官紳一人寫一篇的討偽帝司馬曜檄文吶!」

「自打寫了檄文,那些會稽官紳便都乖乖聽話了,簡直是絕了。咱們現在也可以讓這些降兵一人寫一篇討偽帝司馬曜檄文,然後再叫他們自己走回項城做苦力,諒他們也不敢違逆。」

裴盛秦都被公狗驚呆了,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來,一旁的石越便已氣笑。這公狗,當真是頭腦簡單,不學無術!

石越道:「那是對付士人的法子,哪裡能拿去對付軍漢?士人在朝堂鑽營,無論自願與否,沾了辱罵君父的汙點便會終身受累。軍漢卻不同,隻要能打仗,君王都得讓著他們。你信不信,就算讓那些降兵寫了檄文,隻要他們願意重新投晉,南蠻朝廷都會鼓著掌歡迎他們呢!」

公狗聽得似懂非懂,裴盛秦看在眼裡,啞然失笑道:「石叔,你說這麼復雜他是聽不明白的,簡單些,就一句話。這些大頭兵大多連字都不識,筆杆子都沒碰過,你還指望他們去寫檄文?想什麼呢!」

公狗這回聽懂了,臊得埋下頭,便不說話了。公狗之所以想到這個,也不得不提一下,裴盛秦上回是真的騷操作。一堆檄文寫下來,那些會稽士紳都乖乖地跟著天策軍一條路走到黑,現在全待在項城裡頭。其中如桓不才這般思想覺悟高的人,甚至已經被提拔為小吏,開始參與一些基礎的政務管理了——畢竟全天下的奏章都往項城送,項城現在也是真的缺文官。

又是一番商議,最終裴盛秦還是決定,將這些晉軍統統殺了。這也是無奈之舉,若是留下這批人,說不定便會養虎為患。

「隊正以上的留下,其他的便殺了吧!」

留下隊正以上的將領,自然是為了拷問晉軍的情報了。雖說劉裕自己都隻是一個小參軍,他下麵的將領級別更隻是芝麻綠豆大小,但總歸也是將領了,多多少少比士兵知道的情況多。

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提出要收納這些降兵進天策軍。雖說天策軍裡頭大部分人也是東晉降兵,但二者意義是完全不同的。當初的會稽守軍是沒有和益州水師殘部發生戰鬥的,二者間沒有仇恨,因此才能輕易融為一體。而這次的北府降兵剛剛才和天策軍血戰一場,雙方都是損失慘重,有此血仇在,想要融合是何其困難。再者,天策軍的家眷可都是跟隨裴氏父子一起乘船歸秦的,如今便都安置在臨沂郡。天策軍將士的家都在前秦,自然不虞有變。而眼下這兩千多降兵,他們家屬可都是在東晉,這就注定了他們的忠誠不能得到保證。隻有殺掉,才是最保險的。

商量完了降兵的處理,裴盛秦又向劉哲存仔細詢問了天策軍此次的具體戰損。稍晚一些,他將把這些數據詳細寫入捷報之中,以確保傷亡將士的撫恤。

會議還在繼續時,門口卻傳來了衛兵的聲音:「公子,南安王妃與啖大人準備離去了,讓小人傳話向公子辭行!」

裴盛秦驟然起身:「你們繼續商量,我去送送南安王妃和啖大人。」

自從苻登率軍南下勤王後,毛秋晴思念夫君,幾番軟磨硬泡,終於說動了河州刺史毛興,讓她帶著她的女衛親兵南下。一路輾轉到項城時,苻登已率軍出征東海郡。秦皇得知毛秋晴尋夫心切,便準她入東海與苻登匯合,共同征戰。又恐其自隴西遠道而來,不熟道路,便令青蠅使啖青為其引路。

從這裡也能看出,原本的歷史軌跡已有了很大的變化。在原本歷史上,苻登的第一批勤王軍還沒抵達項城,秦皇便回鑾長安了,隨後苻登也隻好原路返回隴西,從頭到尾,苻登是沒有參與淝水之戰的。而現在,秦皇沒急著回鑾長安,苻登的隴西勤王軍抵達項城,並參與戰鬥,就連毛秋晴現在也已參戰,完全和原本的歷史是兩回事了。

毛秋晴本是不會經過襄賁的,也是裴盛秦運氣好,弄出的手雷雖說沒炸死劉裕,但聲響卻是不小。正是這巨大的聲響將毛秋晴吸引了過來,才有了此戰反敗為勝。現在襄賁事了,裴盛秦要繼續推進,毛秋晴則要直接南下找尋苻登。下次再見,便是兩軍會師蘭陵之時了。

「還要多謝王妃,多謝啖大人。若不是二位及時趕到,此戰休矣!日後二位但有差遣,刀山火海,末將義不容辭!」裴盛秦拱手作揖,對著二女深深鞠躬。裴盛秦對二女是真的感激,若不是二女來得及時,三日之前,恐怕就已是他的死期。

毛秋晴依然穿著全套甲胄,鐵片遮麵。畢竟她是堂堂王妃,終日拋頭露麵說出去也不好聽,頭盔前麵封上鐵片,也算是折中的法子,還能防冷箭。她爽朗笑道:「小裴公子言重了,說起來,天策軍如今也充在我夫君帳下。你若說報答,便早日肅清南蠻,與我夫君會師,合攻蘭陵吧!」

裴盛秦認真地說道:「我會的!」

啖青一直寡言少語,見裴盛秦將感激的目光投向她身上,便隨意地擺手道:「是南安王妃決定來襄賁看看,這些兵也是隴西的兵,你謝過王妃便是,不必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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