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溯影鏡（2）買魚（1 / 2）
凜冬已至，長安城迎來了幾場紛飛的冬雪，銀裝素裹，寒意逼人，仿佛連空氣中的水汽都凝結成了冰晶，滴落間就能化為冰珠。街道上，行人寥寥，步履匆匆，除了幾家較大的酒樓食肆，其餘店鋪大都閉戶歇業，幻夢齋也不例外，已經有將近十日未開門迎客了。
夢姑坐在茶室窗前，輕輕啜飲著香茗，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陳淵揮毫潑墨的身影上。她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探索之意，指著陳淵剛寫好的「鮮」字問道：：「子軒，為何這個『鮮』字，一半是魚，一半是羊呢？」
陳淵微微一笑，輕輕擱下手中的毛筆，吹散了紙麵上尚存的淡淡墨香，解釋道：「夢姑，你問到的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在古老的造字時代，倉頡大師在創造文字時，常常是從生活中的點滴細節中尋找靈感。人們自古便知，魚肉之細膩與羊肉之醇厚，在烹飪後皆能散發出令人陶醉的鮮美之味。於是，倉頡便將魚加羊的象形文字結合在一起，便誕生了『鮮』這個字了，寓意著食物中的極致美味。」
夢姑輕輕點了點頭，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左手輕托著腮，目光專注地凝視著那個「鮮」字，仿佛在字裡行間尋找著某種味覺的靈感。片刻之後，她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微笑著說道：「許久未曾品嘗魚肉的鮮美了，今日聽子軒講述魚羊之鮮，倒是勾起了我深深的食欲。不如今天就吃魚吧。」
陳淵聞言，先是麵帶喜色的點了點頭，隨即仿佛想到了什麼，苦惱道：「夢姑，近日來長安城冬雪綿延，河麵都已結冰，怕是隻有鹹魚才有得賣了。」
這時，白月聽聞二人的交談聲，從角落的一個竹籃裡鑽了出來，她伸了個懶月要，抖了抖渾身雪白蓬鬆的毛發，一邊捋著自已的胡須一邊皺眉道：「鹹魚臭的要命，我最討厭鹹魚！臭書生，主人說要吃魚，你就去河邊捉新鮮的魚回來，不許找借口推辭！」
陳淵暗暗嘆了口氣，他上前將白月睡覺的竹籃拿了過來，將竹籃上下翻了個個兒，一塊鬆軟的棉花軟墊掉了出來。陳淵賭氣道：「既然如此，那我隻好借用卯君的竹籃去河邊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撈上幾條新鮮的魚兒來。」
白月猛地跳上陳淵的肩頭，兔牙上下一合，在陳淵肩上咬了一口，憤憤道：「臭書生，你敢動我的竹籃試試！」
陳淵吃痛，「啊」的一聲鬆開了手，竹籃應聲掉到了地上。
夢姑對一人一兔的鬥嘴仿佛早已司空見慣，她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子軒，河邊應當有捕魚人，冬天也可鑿冰捕魚，你無需自已捕魚。至於這竹籃，乃是白月的心頭好，你就莫要帶走了，免得傷了它的心。待捕魚人捕得鮮魚，不妨請他們用藤條串了帶回來吧。」
陳淵答了聲「是」，在櫃台裡取了一吊銅錢，裹上大氅出門去了。
此時正是申時，路上行人稀少，地麵覆蓋著厚厚的冰層。為了保障行人的安全，官府特地派人在路上撒了一層細砂，踩上去發出一陣吱嘎吱嘎的聲響。
陳淵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抵達了潏河水畔。隻見岸邊，兩名漁夫裹得嚴嚴實實，他們的雙手深藏在袖筒中，在他們麵前，擺放著一些捕魚工具，如鋒利的冰鑹子、結實的斧頭，以及一個竹編的魚簍。
看到陳淵漸漸走近，其中一名年長的漁夫熱情地問道：「這位公子，是想來買些鮮魚嗎？」
陳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回答說：「正是，我想買幾條新鮮的魚。不知二位此刻是否正在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