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兵日記(2 / 2)
張君傲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口杯,還一臉神秘兮兮地揭開蓋子,「噔噔噔噔是「張偉牌秘製燉肉」,秘密就是在裡麵加了玫瑰果,這很可能是天底下獨有的創意,你可是有口福了!」
陳桐鳴稍微打量了幾眼口杯裡的所謂燉肉,就是一些糊爛的固態物,加上一些在火光中照映得橘紅色的液體。
嚴格來說,這整體呈現出來的形態,應該是更接近於「嘔吐物」,而不會讓人一下子就想到,這其實是燉肉。
越是觀察,便感覺自身的胃口,越是在往不良方向起反應的陳桐鳴,不禁皺紋問道:「我說,你又忘記看火候了吧?」
張君傲嬉笑道:「嘿嘿,這不是軟爛一點好消化嘛!你別看它賣相不好,可那味道我跟你說,那可絕了呀!」
「但願你口中的「絕了」,是個褒義詞吧!」陳桐鳴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才有膽量把那口杯裡的燉肉,放到火堆上加熱。
「那這裡就先交給你了,那些熏肉你大概每隔三、四十分鍾看一次就成。」說罷,張君傲便把手表摘給陳桐鳴。
「明白!」
「有情況記得喊我啊!」
「你快睡去吧!囉嗦!」
山裡的夜晚相當漫長,尤其是對於守夜人而言,無論是寒冷或是溫暖,都總是在消磨人的意誌。但最難熬的,還是那份長久的孤獨。
但沒過多久,陳桐鳴就找到為他消減今夜孤獨的方法了。
在那個逃兵的遺物裡頭的,有一本日記,不管是不是他本人的,也不管裡頭的內容寫成什麼樣,看一看,解解悶,應該還是可以的。
陳桐鳴從鞍包裡翻找出日記本,隨手翻開一頁,可裡頭的文字,卻很快就把他的目光給吸引住了。
「九月十七日,晴。(距今是26天前。)
今天執行完任務後,我喝了點酒,是老梁的珍藏,他是看出我今天不高興了。
有一說一,老梁的酒很難喝,比老家自釀的土燒都差遠了。我們都不是懂威士忌的人,但他比我能裝,所以他升上了排長,而我還隻是個大頭兵。說好聽點就是上士,是老偵察兵,但如果不打仗,基本就到頭了。
我搞不明白,算上這一次,我已經是第三次向上報告,洛薩人已經有越過邊境活動的跡象,為什麼上頭連一點行動也沒布置下來?
老梁說這是上峰的意思,是死命令,現在國際上的形勢很緊張,我們決不能先開第一槍。
大局,到底什麼才是大局?我可能一輩子都搞不懂了,那是上峰們才能搞懂的事情,離我們這些人太遠了。
不僅是我,兄弟們的心情,也和初來時大不同了。
過去,我們以為能調來邊防軍,是一個寶貴的機會,我這三年的上士,也應該有機會往上動一動了。
可這半年來,抽煙、打牌倒成了我們最常做的事情,我是贏了一點錢的,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今天讓我最不高興的事情,是三伯寄來的一封信。
三伯說,我弟弟二文也參軍了,好像是六營口的部隊。
要是讓我見到二文,我一定大耳帖子扇他。但我現在最想扇的,還是二驢,我得問他這個保長是怎麼當的?
整個屯的人都知道,我是郭司令的兵,他們怎麼敢讓人帶走我弟弟?一個家庭僅有的兩個青壯力,都穿了這身皮,那家裡的地,不就都丟荒長草了嗎?
現在又不打仗,還少一個人種地,多一個人吃糧,我搞不明白了……」
在看完這篇日記後,陳桐鳴輕輕合上本子,他的心有點莫名的難受,決定要先緩一緩,才能再看下去。
這時,他才想起,口杯裡盛著的燉肉,已經是加熱後又攤涼了許多。
趁著還有餘溫,不想再加熱一次的陳桐鳴,拿起手上的杯子就想要一鼓作氣,將裡頭的糊狀物往嘴裡倒。
「嘔……」然而,他還是草率了!
「窩巢,呸呸呸……這啥玩意啊?」
「這又腥又酸的東西,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