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預見(2 / 2)
為此,陳桐鳴還特意用防水布,把陪伴了他兩個月的「戰友」,那杆梅菲斯特短步槍,給認真地包裹好,才小心翼翼地放進坑裡。
在攻下黑礦場的一役過後,張君傲曾提議陳桐鳴,換掉他這把卡過殼的槍,因為槍支終究是有使用壽命的。
但陳桐鳴還是沒舍得將其換掉,隻是從其它同款槍支中,拆下了一些可替換的零件。
哪怕是現在迫不得已要放下這杆槍,他也已經在心中暗自決定好了,將來隻要一有機會,就要回來取走它,哪怕再也不用,也要盡可能的將其珍藏。
所以,在選擇埋藏地點的時候,張君傲接連的好幾個提議,陳桐鳴都認為不夠穩妥,就差雙方沒有要動肝火時,才總算妥協了。
當然了,也不能什麼都不帶,兩手空空地進城。那樣子,可太不像是難民。
一隻手提的藤箱,一隻用鬆緊帶封口的背袋,裡麵都裝著路上撿來的一些雜物,這些就是他倆現在隨身的家當。
沿著大路一直走,這需要徒步的5公裡,已經並不算遠。大約過去了45分鍾,在翻過一條長斜坡之後,他們終於親眼看到了那座既陌生,而又向往的城市輪廓。
與之同時,在城區的邊緣對出,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有著很多士兵正在加緊速度構建戰壕,有搬運木頭的,有裝填沙包的,還有忙著從卡車上卸下物資的。
這是很常規的戰前準備,這一幕,也的的確確是不出張君傲所預料。
隻是這種先見之明,如今似乎並不值得令人高興。
這座城市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要迎來一場慘烈的保衛戰。
作為即將向這座城市尋求庇護的難民,此時心中隻會有兩種期盼,希望戰爭不要真的到來,以及在大戰到來前,還能再往別處轉移。
張君傲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前者的希望已經很渺茫,甚至都不值得去奢望。
「走吧!但願南站的火車,還能如常開通,我們能今晚就走,這是最理想的結果!」駐足觀察了片刻後,張君傲說出了他的想法,兩人再次邁步動身。
張君傲從來就沒有覺得,眼前這座向往已久的城市,可以給到他安全感。甚至在到來之前,戰爭就已經結束,他還是會想要盡快逃離這座城市。
不是針對誰,他厭惡的是整個北川之地,這個被戰爭、落後與**捆綁在一起,壓抑了他十年的家鄉。
這是一條雙向四道的公路,過關的閘口,隻設在公路的一側,另一側放置有帶鐵絲網的拒馬。
這種不完全開放路口的做法,多少是有點刻意限製難民入城的用意。
負責把守閘口的隻有六名士兵,其中四人持槍站崗,軍姿倒是挺立端正;另外兩人則與之形成反差,他們正蹲在路邊,抽著香煙,共看一本有著時髦女郎作封麵的寫真冊。
張、陳二人走到閘口,那四名站崗的士兵並沒什麼表示,竟連多餘的表情變化也沒有,要不是眼珠子還轉了轉,就根本和蠟像沒什麼區別。
「長官,我們想進城!」
無奈之下,張君傲隻得向那兩名還在對著寫真冊,時不時露出耐人尋味笑容的士兵,發出求助的聲音。
聽到呼喚後,其中一人帶著幾分厭惡的神情,往鐵網柵欄處瞥了兩眼。隨後目光收回,狠狠地吸了兩口夾在指間的香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瞧見正麵後,才發現剛才的觀察並非錯覺,這名士兵實在是長著一副令人討厭的嘴臉,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老兵油子的味道。
倘若是在十多天前的黑礦場碰見,別說是張君傲,就連陳桐鳴興許都會毫不猶豫地,向著這人開槍。
「從哪來的?」老兵油子距離閘口尚有幾步遠,便已開口問道。
張君傲以一副盡可能誠懇地態度,回答道:「我們是豐慶市-私立青原中學的學生。」
聞言,老兵油子微微一愣,隨即略帶懷疑地審視道:「哦,青原中學的?有學生證嗎?聽你的口音,不像豐慶那邊的呀!」
「你們的大部隊,最晚的那一批,昨天也都到了,怎麼就你倆掉隊了?又沒跟著大人走,是怎麼到的這裡?」
張君傲冷靜地回答道:「老家黑河的,有親戚在豐慶,家裡托關係在那邊的上學。」
「聽說廣播上說,老家成了淪陷區,家裡早就已經聯係不上了。炮彈打過來,學校又停了課,沒辦法才往這邊跑。」
「長官您問我,怎麼來得這裡,我倒我倆還能回家嗎?」
哪怕是在現今需要看人臉色做人的局麵下,張君傲依舊不減言辭犀利的作風,他最後的反擊自然是精彩,但也讓一旁的陳桐鳴,心中起了些擔憂。
「你……臭小子,書讀得挺好是吧?這小嘴長得……」老兵油子眉頭一皺,有些語滯,顯然也是被反問得有些心虛了。
實際上,這位老兵油子身上的軍服標識,證明他也隻不過是一名二等兵,跟持槍站崗的那四名士兵相比,在軍銜上並無高低,都是陸軍隊伍中的最基層,比剛剛招募入伍的新兵強一丟丟罷了。
雖然身份上給不了他什麼權限,不過如今擔當的這份職務,卻給到了他一絲觸扌莫權力的機會。
有些人,一旦有了權力,就會把職責先放在一邊,取而代之的是浮出水麵的私心。
老兵油子見自己竟然一下子唬不住眼前的這兩位毛頭小子,不禁覺得有些丟臉,他眼珠一轉,肚子裡的壞水就開始翻湧了。
「一般的小鬼可不像你,老子到覺得你們是洛國鬼子培養的小間諜,他們那邊就興這一套。」
「箱子裡裝的是麼,擱地上打開,讓老子檢查一下。還有那個不說話的啞巴,你背著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