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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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向銘先沒回答,隻將薄被拉高一些,蓋到童宴的肩膀,童宴就勢又湊近點,毛絨絨的發頂抵著卓向銘下巴,這回有些委屈了:「我們會離婚嗎?」

卓向銘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童宴道:「我不能問嗎?」

卓向銘道:「當然可以……隻是沒想到你這時候問。」

兩個人靠得太近,完全是童宴把自己縮小以後嵌進卓向銘圈出的懷抱的姿勢,他呼出的熱氣打在卓向銘頸間,額發偶爾擦過卓向銘下頜跟脖子。

梔子花的香氣有恃無恐地侵占了這一片領域,alha好脾氣地退讓,默許了他無意中大肆圈占領地的行為。

「什麼意思?」童宴問。

卓向銘道:「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不是很情願……」

「沒有!」童宴立刻反駁,「我沒有不情願!」

「沒有嗎?」卓向銘隔著被子輕輕拍他的背,作出安撫的動作,熟悉的信息素讓童宴的身體跟著慢慢放鬆下來,但還是藏著臉不肯出來。

卓向銘繼續說:「這沒什麼,因為誰都會覺得不習慣的。隻是我以為你那時候會問我,我們什麼時候離婚,所以還想過,如果你問的話,我該怎麼說,但你一直沒問。」

童宴想起自己躲避卓向銘的那大半個月,甚至為了不跟他碰麵,連早餐都不吃了,晚上一起看個電視都渾身不自在,沮喪道:「因為那時候跟哥哥不熟。」

「是。」卓向銘輕聲說,「我們童童是隻認生的小貓,有些膽小。」

童宴反對:「我不膽小。」

「好,好。」童宴聲音已經很低了,他把手放在童宴後頸捏了捏,「困了嗎?」

童宴道:「嗯……」

卓向銘就又攬著背把他抱住了:「那就睡吧。」

童宴問:「哥哥呢?」

卓向銘順著他說:「哥哥陪你。」

吃飯的時候,卓向銘就看出童宴的不對,他很緊張,像領地意識極強的小動物遭到了外來者的威脅,他跟卓向銘別扭著,但一直在偷看卓向銘,卓向銘給他夾菜,他卻說聲謝謝都低著頭,上樓也不肯並行,直到最後忍不住了,才鑽進他真正想霸占的人的懷裡,不由分說給卓向銘染了一身的梔子花味道。

過了十幾分鍾,童宴睡熟了,卓向銘把他搭在眼睛上的碎發撥開,然後輕手輕腳起身,但剛離開床兩步,就見他皺了臉,哼哼兩聲,放在卓向銘枕邊的手虛握幾下,好像馬上要醒。

沒有辦法,卓向銘隻好從椅背上拿了自己剛換下來的襯衣。

穿在身上一上午,上麵殘留了充足的alha的信息素味道,卓向銘小心翼翼掀開被子放進去,給他抱著,童宴才慢慢舒展眉目,抱著襯衫,沉沉睡了過去。

後院的雞籠剛裝到一半,二十多隻雞暫時擠在兩個不大的方形紙箱裡,雞毛亂飛,氣味難聞,卓嘉爍卻站在那兒看得有趣。

遠遠地見卓向銘過來,他道:「哥,你說這個雞爸能養多久?」

卓向銘還沒說話,卓嘉爍又是一愣,在鼻子前麵誇張地扇著手說:「媽呀,你這一身的味兒……」

卓向銘不動聲色:「他願意養就養。」

卓嘉爍滿臉戲謔:「童宴到底把你怎麼了?渾身舔一遍估計也就這種效果了吧。」

卓向銘警告道:「你注意。」

卓嘉爍立刻道:「你家小孩兒沒想法嗎?弄一隻雞回去玩兒。」

卓向銘不跟他閒扯:「你跟童宴說什麼了?」

卓嘉爍無辜道:「我能跟他說什麼?」

兩個人分兩邊挨門站著,卓嘉爍靠在門框上,兩腿交疊,姿態閒適。卓向銘卻站得筆直,兩手沒抱著,自然下垂在身體兩側,西服脫掉隻穿件薄衫的時候,肌肉就有些藏不住了,肩寬月要窄,他臉上又不常帶笑,所以穿著家居服都顯得嚴肅。

沉默了會兒,卓嘉爍說:「我問他什麼時候跟你離婚。」

卓向銘道:「再有下次你試試。」

卓嘉爍抿了下唇,無所謂道:「我欺負他了嗎?我怎麼欺負他了?你們因為什麼結婚,大家都知道,我問一下怎麼了?」

卓向銘轉頭看他,開始卓嘉爍還跟卓向銘對視,但沒過多久,他就移開了眼神,下頜緊繃,呼吸急促,月匈膛起伏。

看他這樣,卓向銘也不再用信息素壓他了,嘆了口氣,隻說:「你跟童楊的問題,和我跟童宴的婚姻沒有關係,你自己應該能想通,再這樣下去,也隻能給你自己找不痛快。」

卓嘉爍要反駁,卓向銘又說:「你比童宴大幾歲?我們如果沒結婚,走在路上陌生人之間,他叫我們聲叔叔都不過分,作為長輩,你知道他有那個病,還拿信息素讓他不舒服,剛才我對你那麼一下你都受不了,這事兒做的有沒有問題,你自己想想。」

「等等!」卓嘉爍皺眉道,「我什麼時候……?」

他對童宴沒有敵意,就是看他跟著卓向銘的時候雖然乖乖的,但還是肯撒嬌,是那種無意識的撒嬌,隻是尋常叫聲哥哥,卓向銘就表情都不一樣了,也能笑,對別人就不行了,挺有禮貌的,可是話不多,再加上是童楊弟弟,他就總忍不住逗。

卓嘉爍想到,剛才說話的時候,也許他真的在無意中釋放了不太友好的濃度的信息素……但他不是故意的。

卓嘉爍道:「我不是故意的……他沒事吧?」

「我知道。」卓向銘看他一眼,「有事你還能在這兒看雞?」

他們倆沒少打過架,準確點說,是卓嘉爍沒少被卓向銘打過。

小時候的卓向銘整個就一自閉兒童,不經常來家裡,來了以後也都是冷冰冰的,誰都不理,拽的很。卓嘉爍又賤,見了這樣的覺得酷,就更想招惹,但惹急了卓向銘就能讓他吃頓苦頭,拳頭有過,信息素也有過,總之,次數不多的見麵,他們大多都沒能好好收場。

卓嘉爍沒出息地抖了一下。

身後就是廚房,卓嘉爍進去在冰箱裡找了兩罐啤酒,把其中一罐遞給卓向銘,卓向銘接了,但沒喝,卓嘉爍看他,卓向銘道:「待會兒還要上去。」

言下之意,是怕熏著童宴。

「……一罐啤酒而已。」卓嘉爍道,「同為oga,我就沒那麼好命。」

卓向銘自然道:「他還小。」

卓嘉爍道:「難道你在家不喝酒?」

卓向銘不置可否。

卓嘉爍更驚奇了:「煙呢?我說最近哪兒有點奇怪……你把煙都戒了?」

卓向銘不耐煩道:「他敏感的不隻是信息素,刺激的東西都不太好。」

「……」

卓嘉爍仰頭灌了幾口啤酒,鬱悶道:「我十八歲的時候,媽怎麼不把我送給誰當童養媳呢?十六也行啊,我十四歲就發育好了。」

這種不要臉的言論沒人回答,卓嘉爍還要賤兮兮地去踢卓向銘鞋底:「到底怎麼回事啊哥?你到底養兒子還是養媳婦兒呢?不過……我看童宴好像沒那個意思,像是真把你當哥了,你怎麼想的?傷心嗎?」

「啊,我知道了!」卓嘉爍把啤酒罐捏了個凹陷,「是不是我問了一下,小屁孩兒著急了?哇……那他也不是對你沒意思吧?你別臭美了,我看你現在得意得很,還帶這一身味兒下來招搖……」

卓向銘把冰啤塞回卓嘉爍手裡,轉身上樓了,走前意味深長道:「嘴好點兒,你跟童楊的情況能好一百倍,可能三年前就見家長,現在我侄子都有了。」

——

童宴睡了一個多小時,出了點汗,卓向銘幫他擦了,看時間已經要兩點半,就開始叫童宴:「童童……童童?」

童宴好一會兒才醒,但拿手捂著眼睛,蓋了大半張臉,嘴裡含糊地求:「別吵……」

卓向銘道:「別睡了。」

房裡隔絕光源又絕對安靜,卓向銘下床以後,童宴就追到了卓向銘枕過的枕頭上,懷裡還抱著alha的襯衫,這一覺睡得太深,童宴極度不願意醒過來。

卓向銘輕但持續地叫他:「童童,你是小豬嗎?我媽媽還在等你一起去逛街……童童?」

童宴拿開手,吭吭唧唧睜開了眼,薄薄的眼皮和臉頰都睡得有些紅,長睫毛慢慢忽閃幾下,才放棄般地轉過臉,看著卓向銘小聲說:「哥哥……你好討厭。」

卓向銘掀開被子,從他懷裡拿走自己的襯衫,捏了把有些燙的臉:「去洗把臉精神一下。」

童宴平時不是起床困難戶,實在是今天這一覺睡得太沉。

但為什麼睡這麼沉,他自己不懂,卓向銘卻是知道的。

alha的信息素大概分三種狀態:性喚起、壓製和安撫,性喚起和壓製作用是最常見的兩種形式,但alha信息素可以起到的安撫作用同樣非常強大,至今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種人造藥物能夠與之媲美。

安撫效果之所以少見,是因為它本質上是比性喚起還要親密的一種過程——性喚起在陌生ao之間就會發生,但安撫隻對完全信賴某個alha的oga有用。

所以它一般在標記之後才會發揮效用,是因為童宴有信息素應激症,所以才會在未被標記的情況下也需要安撫。

可現在隻是一件襯衫,就能讓他睡得這麼好,如果以後真的……

童宴頂著一臉水珠出來了,卓向銘扔開拿在手裡就發起了呆的襯衫,及時住腦。

童宴搖著頭甩水,他難得這樣,卓向銘道:「調皮。」

童宴往他身上倒:「好難受,頭還暈暈的。」

卓向銘順勢道:「那要不別出去了。」

中午說好的,下午要跟林悅華去逛街,林悅華有興致,童宴自己也想去。他沒什麼女性親人,外婆和奶奶也都很早就去世了,林悅華是第一個,所以童宴其實特別願意跟她親近。

童宴拒絕:「不要。」

洗臉刷牙趕跑瞌睡蟲,他就跟在卓向銘後麵下了樓。

卓向銘走得慢慢悠悠,不死心道:「真要去?」

童宴說:「去呀。」

卓向銘道:「跟著我媽逛三個小時,信不信你回來趴床上起不來?」

童宴不服氣道:「我們以前踢球都踢過一下午。」

天真。

卓向銘回頭看看他,最後說:「那就去吧。」

林悅華沒穿正裝,少見地穿了件連衣裙,總挽起的頭發也放下來了,手上拎了個黑色的小包,整個人感覺都不一樣了。

她從卓向銘身邊拉走童宴,道:「等再下兩場雨,天就要涼了,正好帶童童去買點換季的東西,你下午在家嗎?」

卓向銘道:「在家。」

他找出警示牌給童宴戴上,童宴有點不願意,一來是現在應激症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後就是出去街上戴著這個,總感覺跟別人都不一樣。

卓向銘看出來了,低道:「不想帶就別去。」

童宴抬頭生氣地看他,但眼睛圓乎乎的,所以並不太嚇人。

卓向銘原本單手插兜,表情嚴肅,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後,又正色道:「別往人多的地方去,知道嗎?」

林悅華走過來,趁機打趣:「你媽曉得,別不放心了,知道你寶貝,待會兒肯定好好的給你帶回來。」

童宴臉有點紅,卓向銘卻道:「要不要我一起去?還能給你們拎東西。」

林悅華道:「不用不用,東西有人拎,況且我挑挑選選的,你沒那個耐心,跟你爸你弟家裡待著吧。」她又叮囑:「你看著點兒,別讓嘉爍禍禍後院那幾隻雞。到時候飛一院子能愁死人。」

最後司機送了林悅華跟童宴兩個人去,卓向銘一直送到院門口,等看不見車了,才轉身進屋。

童宴的媽媽很早就不在了,又沒有姨媽和姑姑,所以女人逛街他正經還是第一次見。

一共跟了五個人,有人管拎包、有人管結賬,不過跟得不算緊,先在門外等著,林悅華差不多選好了才進去。

但這也夠童宴新鮮的了。

童楊帶他買衣服,從來都簡單粗暴,問好差不多的尺碼,再從左到右指一排,這麼逛滿三五家店以後,就足夠童宴一季度的替換。

不過粗暴有粗暴的好處,起碼沒人拿衣服在他身上比來比去,也不用陀螺似的換衣服。

換過三套以後,童宴崩潰了,坐在更衣室懷疑人生。

分明他體力沒那麼差,但逛街怎麼就這麼折騰人?

一小時不到,林悅華還容光煥發,童宴已經吊著一口氣了。

四個小時以後,加長房車的後備箱塞的滿滿當當,後座除了林悅華和童宴坐的地方,座位和腳下也都基本放滿了,卓向銘等在車門外,喜提癱軟小o一枚。

他的表情管理做得挺到位,林悅華不行,下車後,臉上就有抑製不住的笑:「童童還需要多鍛煉。」

兩人下了車,緊跟著屋裡出來幾個傭人,從車裡往外拿東西,林悅華在一邊站著,對卓向銘道:「童童累壞了,你先帶他上去歇會兒,今天晚飯八點半再開。」

「行。」卓向銘答應一聲,隨即要走,童宴卻還說了一句:「阿姨,那我先進去。」

林悅華笑著點頭,兩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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