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金泓道:「爹,你還是將姓謝的那群人趕出去吧,省得又不消停。」
金蒼客瞪他一眼:「現在無憑無據,那四人裡還有風氏與璃氏子弟,如何趕得?」
「那也別讓他再亂說話。」金泓憤憤道,「我怎麼可能想出怨氣禦劍這種法子?真是可惡!」
金蒼客安撫兩句,又下令徹查謠言源頭。可一下午時間過去,源頭沒查到,倒是又有新消息傳出來,說有人親眼在斜陽樓的藏書堆裡瞥見了一抹紅衣,黑霧繚繞的,可不就是怨傀!
金蒼客聽到之後,險些把鼻子氣歪。
金仙客道:「二哥,謠言不像出自客院,我一早就下令加強了守衛,還親自去看過,那四名少年壓根連門都沒出過。」
金蒼客怒不可遏:「到底是誰在胡言亂語?」
答案是崔望潮。
他從謝刃處領得此任務,萬般不願卻又不得不乾,所幸效果還不錯。天還沒黑,故事情節就已經發展到「金少主之所以要養著紅衣怨傀,不僅是因為他想以怨術禦劍,還因為那怨傀生得極美,眉眼間風情萬種」,再往下會是什麼,意會便知。
也虧是金泓崴了腳,崔望潮又不敢將這些很桃色的謠言轉述給他,否則隻怕會當場吐血。
自然,這件事也傳到了百丈樓。
金洲又一次問:「究竟與你有沒有關係?!」
魏空念看著指尖蝴蝶,眉眼微垂:「無關。」
「最好是真的,否則我可保不住你!」金洲咬牙切齒。
魏空念一笑:「好。」
結果當天晚上,斜陽樓又出了一件事。
一名小廝去給金泓送傷藥,結果在途中離奇消失。
若放在平時,這倒算不上大事,但偏偏宅子裡正傳著紅衣怨傀的流言——那可是要以人心為食的凶煞。
這下連金蒼客都坐不住了,親自帶人搜查斜陽樓。數十名弟子進進出出,將每一處角落都翻了個遍,沒找到紅衣怨傀,卻找到了一片沾血的家袍。
金蒼客如雷轟頂,怒喝:「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泓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旁邊有人相勸:「也未必就是少主所為,他腳受了傷,一直躺在床上啊。」
金蒼客狠狠一拍桌子:「崔望潮呢?!」
經他這麼一提醒,眾人才發現,對啊,平時一直影子一樣跟在少主身後的崔望潮呢?
月色寒涼。
崔望潮禦劍疾行,氣喘籲籲。他肩上扛著一個錦緞大包,雖說加了四五層障眼法,卻還是蓋不住那幾乎要溢出的濃黑怨氣,一抹鮮紅裙擺隨風飄揚,慌得他趕忙停下腳步,戰戰兢兢將那玩意又塞了進去。
山中寂靜無人,風吹出鬼哭狼嚎聲。崔望潮又累又怕,隻知道往前跑,在路過一處山彎時,整個人也不知撞上了什麼,向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滾下山。
蝴蝶碎成影。
在一片飄浮的金色粉末中,魏空念正站在山道盡頭,伸出手:「交給我。」
崔望潮爬起來:「果然是你?」
「果然?」魏空念微微側頭,「她說了什麼?」
崔望潮拔出浮萍劍:「你別想搶走。」
魏空念嗤笑:「金泓還真把她當寶貝,不錯,有出息,不過有一句話你說錯了,今日我不是來搶的,是來殺的。」
紅衣怨傀聽到「殺」字,從袋中驟然掙脫,她身上捆著繩索,貼著符咒,絲毫動彈不得,所以怨氣更甚,頭發披散著,將臉遮得嚴嚴實實,雙手指甲尖銳鮮紅,堪比最鋒利的武器。
她從喉嚨裡發出憤怒的悶吼!
崔望潮握劍的手都在哆嗦。
魏空念對她呼喚:「阿綠,回來。」
崔望潮乾咽了一口唾沫:「她……她明明是紅的。」
魏空念繼續道:「阿綠,回來,你傷得太重,需要休息。」
紅衣怨傀依舊盤旋在崔望潮頭上。
魏空念嘆氣:「不回來,可就沒命了。」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他眼裡驟現殺機,手中幻出利劍萬千,與當日烏啼鎮怨傀所控黑霧一模一樣!崔望潮情急之下,揮手掃出一道浮萍劍光,竟然還有些氣勢。
他大喊:「你殺她就殺她,為何不繞開我?」
魏空念冷笑:「原來你當自己能活?」
他廣袖一展,從中飛出道道高牆,崔望潮慌得連連後退,卻仍被兩扇牆夾在中間,魏空念借勢從高處一躍而下,長劍直指頭顱!
崔望潮閉起眼睛:「救命啊!」
紅衣怨傀張開右手,一招打破山間幻象。高牆頃刻化作蝶,魏空念後退兩步,錯愕地看著架在自己脖頸處的短劍:「你不是阿綠,怎麼可能?」
自己曾親自去斜陽樓找過,再三確認了那關在暗室中紅影的身份,居然不對嗎?
鸚二月卻不想與他多話,隻高聲道:「你們還不出來?」
一塊山石後傳來窸窣動靜。
謝刃,風繾雪,璃煥,墨馳,還有一個金仙客。
在這件事上,謝刃對金泓算是仁至義盡,專門為他多帶了一位有分量的金家長輩,免得到時候沒人信。
風繾雪道:「金先生,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風公子請放心。」金仙客此時也心情復雜得很,不知家中出了孽障,竟還要靠著外人提醒,便正色道,「此事我定會處理妥當。」
鸚二月不願在外多待,在事情辦完後,立刻就回了二十五弦。魏空念也被金仙客押回鸞羽殿,隻留下四名少年站在山間。
璃煥問:「咱們也該回長策城了吧?」
墨馳道:「別啊,還有仙船沒坐呢。」
謝刃表情一僵:「……」
風繾雪拽拽他的衣袖,很認真地問:「我們的登船丹券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