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謝刃不屑地「嗤」一句:「我才不要他的東西。」
風繾雪反問:「為何不要?」
他一邊說,一邊不知道從哪裡扌莫出來一個口袋,袋之大,感覺整間房的值錢貨都能裝得下。就算臉皮一向厚的謝刃,此時也被震住了:「你就打算拿這玩意去挑東西?」
風繾雪目測了一下屋內靈器的數量,道:「應該夠。」
謝刃哭笑不得,低聲教他:「旁人說『盡管去取』,你也不能真這麼不見外,頂多挑個三四樣。」
此時落梅生從房中出來,恰好聽到二人對話,便拱手道:「隻要諸位能看得上眼,哪怕將這整間房都搬空亦無妨。」
風繾雪點頭:「好。」
謝刃眼睜睜看著他拖起口袋進了門,姿態和攔路搶劫的山匪有一比。
房內共一百餘件高級靈器,璃煥挑了兩樣,墨馳挑了三樣,風繾雪沒耐心仔細比過,粗粗一掃,覺得都還不錯,於是長袖一掃,將剩下的全部納入袋中,回身往謝刃懷中一塞:「收好。」
璃煥與墨馳都是頭一回見這般粗狂收禮的手法,站在原地不敢動,紛紛用眼神問謝刃,怎麼回事?
謝小公子:「……」
隻有落梅生麵色如常,還找了艘機甲小船幫他們搬貨。璃煥抽了個空,偷偷一拉墨馳的胳膊:「你覺得風兄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梅先生究竟是看在風氏的麵子上咬牙硬撐,還是想著咱們在無憂城救了他一命,所以不方便出言阻攔?」
墨馳搖頭:「梅先生的心態我不知道,不過阿刃為什麼也滿臉不耐煩的?還不肯挑靈器,倒是一直跟在風兄身後。」
寸步不離的那種跟。直到回到客棧,謝刃還在追問:「我們何時出發前往白沙海?」
風繾雪極有耐心地答:「明早,同樣的問題,你已經重復了整整四次。」
謝刃坐在桌邊,單手撐住腮幫子:「重復四次也沒見你將明早改成今晚,反正也歇夠了,事不宜遲,不如咱們今天就出發,免得白沙海那頭又出亂子。」
「好。」風繾雪並未與他糾結這些,隻道,「你像是不喜歡落梅生,是因為紫英嗎?」
謝刃心說,這和紫英有什麼關係。他伸手將風繾雪拉到自己身邊坐:「你對落梅生有什麼看法?」
風繾雪道:「他天資奇高,為人慷慨,遵信守諾,缺點是過於自大,性格偏執,因為過往皆坦途,反而越發受不得半點坎坷不如意,否則也不會在紫英一事上鑽牛角尖。」
謝刃又開始提意見:「你怎麼如此不假思索?我們一共也沒見他幾回,還挺了解。那我呢,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風繾雪側頭打量他片刻,「你同樣天資奇高,但也喜歡仗著這份奇高的天資胡作非為,靜不下心,哪怕已經能將整本《靜心悟道經》倒背如流,也隻是勉強悟透皮毛。你還挑食,嗜甜,愛喝酒,總喜歡盯著別人看——」
「餵餵,我哪有喜歡盯著別人看!」謝刃打斷他。
「沒有嗎?」風繾雪想了一會兒,「但你經常看我。」
謝刃靠在椅上:「你又不是別人。」然後極有出息地在心裡補上一句,是我的人。
風繾雪看著他眼皮一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頗為誌得意滿,還挺可愛,便也沒有再往下追問,隻提腕斟了一盞茶,又細心地取出一點花蜜加進去,用玉匙攪勻:「這茶能降暑,你喝完就去收拾東西,我們今晚出發。」
謝刃接過杯子,上頭恰好繪著一對才子佳人,含情脈脈執手相望。
他心想,我怎麼好像混得連個杯子都不如。
橫行霸道,所向披靡,長策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謝府逍遙小公子,哪裡能受得了這種委屈?!
於是他拍案而起,站了一會兒,又無事發生地坐下。
算了,還沒準備好。
風繾雪吃驚地問:「你怎麼了?」
謝刃麵不改色:「沒怎麼,腿麻。」
所以說情竇初開四個字,可真是難熬。
晚些時候,謝刃坐在飛馳的機甲船上,就著船頭一點燈火,心不在焉地翻看著白沙海一帶的地圖。
白沙海是荒海,不過與話本裡的凶險鬼域不同,那裡並沒有滔天巨浪與漆黑崖壁,而是一片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浪花的藍海,沙灘是純白色的,像雪。
如此美麗的地方,之所以會成為荒海,是因為白沙海在百餘年前,曾吞噬過三艘巨大的航船,船上近萬名修士悉數喪生,無人生還,因此也無人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風繾雪問:「修真界沒去查嗎?」
「當然得查,這麼大的事,而且還是由你們風氏牽頭去查的,不過並沒有查出什麼結果。」謝刃道,「你從沒聽家中長輩說起過?」
風繾雪垂下眼眸:「或許有過吧,記不清。」
他手裡攥著一隻草螞蚱,是謝刃親手編的,學藝不太精,但勝在舍得用料,非常巨大而敦厚,感覺呼呼掄起來時,能當凶器使。
璃煥與墨馳都已經進了船艙休息,風繾雪玩了一會草螞蚱,玩膩了,抬頭見謝刃還在看地圖,於是用草須去戳他的臉。
謝刃猝不及防:「阿嚏!」
風繾雪迅速收回手,扭頭看向別處,他繃著臉,眼底卻透出一點笑意。片刻之後,謝刃果然湊過來:「偷襲完我就不認賬了?」
風繾雪理直氣壯:「你若能時刻保持戒備之心,又如何會被我偷襲成功?」
「有道理。」謝刃點頭,然後說時遲那時快,伸手便掐住他的一把細月要。風繾雪本能地往後躲,腳下卻一個打滑,與他雙雙跌下機甲船!不過這裡的跌沒有危險,頂多算情趣。謝刃勾住他的月要帶,輕鬆便將人帶回船上:「看,你也沒有時刻保持戒備之心。」
風繾雪後背抵著柱子,無路可退,於是單手按在他月匈前:「不許再往前湊!」
謝刃卻不肯放,他耍賴將人堵住,心口像是被小貓撓了一爪,細細的癢。兩人實在離得太近,風繾雪不得不側過頭,透出耳垂一點粉,像是那兒的血也比別處要更燙,他被謝刃的呼吸攪得心神微亂,不得不隨手抓過一物,往對方眼前一湊!
謝刃看著幾乎杵到自己鼻子上的大型草螞蚱:「……」
風繾雪趁機脫身,站到一旁說了句:「玩膩了,要新的。」
「等著。」謝刃跳上船頭,對著不遠處一艘花船招手,「姐姐!」
花船上一群漂亮的仙子正在撫琴飲酒,聽到動靜,見對麵是一位俊俏極了的少年,便笑著邀他一同賞月。風繾雪眼睜睜看著謝刃禦劍飛過去,也不知同她們說了些什麼,半晌後騙了條漂亮的絲帶回來,又躲在角落裡來回捯飭,最後誌得意滿背著手走過來:「好啦,保證你這回不膩!」
風繾雪已經等得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