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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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彎弓射孤城的場景在謝刃夢境中出現過太多次,他對幽螢同樣充滿好奇,不過對眼前這張贗品的興趣倒是不大,美則美矣,卻無靈氣,空長了一副漂亮殼子,也就能糊弄糊弄從未見過長弓的修真界眾人吧。

風繾雪把幽螢塞進他懷中:「說得好像你見過一樣。」

「我是見過啊。」謝刃微微側過頭,「你忘啦,燭照見過,就等於我見過。」

風繾雪搖頭:「你現在雖能自如操控烈焰,看起來像是完全掌控了劍魄,腦海中卻沒有任何與它有關的上古記憶,所以燭照於你而言,頂多算是一件稱手兵器。」

「燭照對曜雀帝君而言,不也隻是一件兵器?」謝刃抱著幽螢,「為何我就非得和劍魄人劍合一,把它變成自己的一部分?而且人劍,你反過來再念念,是不是有點難聽。」

落梅生方才已經出去了,屋內隻有兩個人。風繾雪便繼續道:「曜雀帝君當時不僅有劍魄,還有神劍,二者天生相契,無需磨合,就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可你不同,燭照劍魄沒有融於你的逍遙,它選擇的是你這個人,所以你就不能隻將它當成兵器,而是必須盡全力,讓自己變成神劍本身,明白了嗎?」

謝刃乖乖:「哦。」

「今秋多事,你正好也能多練手。」風繾雪轉身,「走,先回鸞羽殿。」

曜雀帝君,曜雀帝君。謝刃小跑兩步追上前:「阿雪,上回你說你師兄去了凜冬城,可有消息送回?」

風繾雪皺起眉:「師兄應該還沒有離開那裡。」原本一直希望「金光環繞」的傳聞隻是謠言,那位尊者也並不會重生,可現在看來,凜冬城裡就算沒金光,八成也有別的事情,否則二師兄不會遲遲無訊。

見他目光憂慮,謝刃也就沒有繼續再問。兩人一起回到鸞羽殿時,恰好趕上譚山雨又帶人捉了一批凶煞。

院中站了不少人,風初止在,金洲在,連金聖客也在——他倒是想繼續躲清閒,但架不住髒東西是冒出一批又一批,簡直像捅了鬼窩一般。現在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春潭城,再聯係先前的煞氣傳聞,莫說是外人,甚至就連金聖客本人,都有些扌莫不清最近家中頻出的異狀,到底與九嬰有無關係了。

譚山雨道:「鸞羽殿上方煞氣愈濃厚,一時片刻怕不會消停。」

金洲抬頭看了看天,藍透透碧澄澄,何來半分煞氣。可對麵那群剛被擒獲的玩意還在嗷嗷叫著,鬼哭狼嚎的,他想辯駁亦無底氣,隻能望向父親。

金聖客嘆了一聲:「鸞羽殿多年來一直風平浪靜,實在不知這月為何如此古怪,剛開始聽說風大公子親自登門要除煞,金氏上下皆萬分不解,誰知還真出事了。」

這話說得表麵和善,內裡夾刺,家中多年風平浪靜,風氏一來卻亂了,這件事若當真鬧大,究竟算誰的責任,兩家還要好好說道一番。

風初止道:「數百凶煞一起蘇醒,皆向鸞羽殿奔來,定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金殿主盡管放心,我既然來了,哪怕掘地三尺,也會揪出根源,是九嬰的首級也好,是其他邪物也好,總歸會給出一個交待。」

金聖客看著滿院子的風氏弟子,也沒心情再多待,敷衍著說了兩句話後,便以病痛的借口離開。

譚山雨小聲說:「金殿主雖然態度不怎麼樣,但身體像是比上回硬朗不少。」

譚山曉看了眼弟弟,這才短短幾日,便由先前看到大宗門就腿軟的膽小鬼,變得連鸞羽殿大殿主都有膽子嘀咕議論了?怎麼說呢,一定是瓊玉上仙的功勞。

風繾雪道:「回光返照,強弩之末。」

謝刃冷笑:「他怕是意識到即將有禍要上身,所以不惜服用猛藥,至少先將自己撐起來。譚小公子,辛苦你再去別處檢查檢查,我看這鸞羽殿的古怪,往後隻會越來越多。」

譚山雨點頭,帶著弟子先將新捕的凶煞帶了下去。譚山曉看著風繾雪,有心想攀談兩句,卻又半天沒找到話題,最後被謝刃給不耐煩地趕走了。

風繾雪道:「下回不可如此失禮。」

謝刃撇嘴:「他直勾勾盯著你看,你怎麼就不嫌失禮啦?我不管,我不準旁人這麼看你。」

風繾雪:「幼稚。」

謝刃沖他做鬼臉,嗚裡嗚啦的,有點討嫌,又有點討喜。

風繾雪沒繃住笑出聲,謝刃也跟著笑,風初止被晾在旁邊,不得不咳嗽兩聲以示「我還在」。他尚不知兩人目前的親密關係,但也本能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快點走,便速戰速決地問道:「幽螢如何?」

「梅先生技藝高超,造出的長弓如冰霜剔透又似銀月皎潔,精美絕倫。」風繾雪道,「我會再凝一道雪靈貫入幽螢,這樣應該能騙過絕大多數人。」

雪靈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差不多等於自曝身份,風初止不由就把目光移向謝刃,結果謝小公子神情也正常得很,好像完全不驚訝。風繾雪主動解釋:「阿刃知道我是誰。」

謝刃神情一肅:「不,我不知道,你們誰都不要告訴我。」

於是風初止到嘴邊的話又被卡了回去。

風繾雪笑著推了身邊人一把:「不鬧了,這把假的長弓由你去放,沒問題吧?」

「放心,隻管交給我。」謝刃拉過他,「走吧,先送你回去歇著。」

兩人旁若無風初止的,一起手指勾手指回去了。

於是繼木逢春、柳辭醉、落梅生之外,修真界終於又出現了第四個被這場愛情擊中的人。

哪怕泰山崩於頂仍能麵不改色的修真界第一世家公子,此時也沒能繃住表情,這……青雲仙尊知道嗎?

青雲仙尊目前還不知道,但知道了也沒轍,因為誰能管得住熱戀中的兩顆心呢,連對視的眼神都浸滿了蜜,一個不想走路,另一個就背起他,晃晃悠悠,踩得滿地落花成泥,衣襟袖口一起染上香。

在風聲鶴唳的鸞羽殿中,謝刃與風繾雪應該算最閒適自在的兩個人,而要問誰最緊張焦躁,自然在聚光壇。是夜,魏空念習慣性摩挲著自己的左月匈——因為多年來一直以蠱術入幻境,他的心髒早已經被反噬出大片空洞,失去了痛覺,卻沒有失去對生的渴望。

金聖客問:「魏先生,你可有什麼辦法?」

魏空念答:「沒有。」

話題被扼斷,洞穴內又是一片死寂。

兩人心裡基本都認為,凶煞齊奔鸞羽殿而來,定是因為受到了九嬰煞氣的影響。但兩人卻又誰都不敢說,因為聚光壇外的金光陣是出自九嬰,目的就是遮掩煞氣,結果呢,先是被一個連名字都叫不上的小少年窺破,後又招惹出這許多麻煩,所謂的「遮掩煞氣」,像是完全沒起到作用。

漆黑的霧氣依舊浮在空中,許久之後,九嬰緩緩道:「這天下除我之外,還有誰能引得數千妖邪一起出動?」

「這……會不會是尊上的其餘頭顱?」魏空念試探。

九嬰半閉著眼睛:「感應不到,不是。」

不是,那修真界還能找出何人何物有這滔天煞氣?魏空念是不信的,便猜測:「會不會是風氏故意為之?」

話音剛落,外頭突然傳來三聲暗啞金鈴,而後便聽小廝慌慌張張道:「殿主,風氏的人像是在鸞舞殿挖出了一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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