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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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出門時,天上已經多了不少禦劍而行的修士。

從鸞羽殿到不留山,約莫要走兩個時辰。為了保證這段路途不出岔子,風氏與齊氏聯手布下結界,共同押送幽螢長弓,璃韻率一千弟子組成護法劍陣,其餘宗門則是浩浩盪盪環繞四周,整支隊伍如一隻巨大的展翅金烏,令人望而生畏。

至於金氏,因為金聖客最近病得更重了,自稱出不得聚光壇,而金洲又要留下替父親護法,所以隻能派出其餘幾名少主共往不留山,都是吊兒郎當的紈絝,也就起個充人頭的作用。

謝刃拉起風繾雪,一起去追長策學府。漫天霞光下,兩道翩翩白影完美融入隊伍最末,結果卻被最前頭的璃煥發現,回頭遙遙一抱拳:「這種日子也能遲到,佩服。」

「閉嘴吧你。」謝刃丟過去一枚棗糖,又賠笑,「師父,對不起,我起晚啦。」

竹業虛暗自搖頭,正準備訓斥兩句,風繾雪卻道:「與阿刃無關,是我起晚了。」

謝刃:「……」

風繾雪低頭:「先生若要罰,就罰我吧。」

竹業虛被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但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麵,又不好特殊對待,隻得板著臉道:「回去之後,將《南雁經》抄上十遍。」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南雁經》晦澀又難懂,還很長,抄三遍都要命了,十遍。

風繾雪:「是。」

然後轉頭就對謝刃說:「你抄。」

謝小公子:我人沒了。

再拐過兩個山彎,金碧輝煌的鸞羽殿就徹底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金紅相間的綿延秋林,清風吹動婆娑影,沙沙聲如輕浪,另有幾處道觀掩映其中,看著古靜清幽。謝刃見不少樹梢都掛了野果,本想下去摘兩個給風繾雪,卻又覺得這種場合似乎不大合適,八成會被師父訓斥,隻好悻悻作罷,想著,回來再說。

風繾雪問:「你在想什麼?」

謝刃道:「想等會的事。」

「會是一場惡戰,但你不必緊張,也不必逞強。」風繾雪道,「有我在。」

「什麼叫『有你在』,這話該由我來說。」謝刃還是很在意這一點的,「我保護你。」

風繾雪笑著點頭:「好,你保護我。」

隊伍的最前方,華光萬裡裹寒霜。為了能讓幽螢長弓「邪」得更加逼真,風繾雪偽造出了不少凜冽煞氣,此時仍在不停橫沖直撞著,「砰」一聲,後頭跟著的人心髒也要「砰」一聲,生怕這玩意會突然沖破結界。

風繾雪問:「還有多久才能到不留山?」

「小半個時辰。」謝刃道,「不過不留山下靈氣充沛,對我方天然有利,九嬰應當不會選在那裡出手,我猜他快現身——」

一句話還沒說完,耳旁就傳來一聲巨響,突如其來的強大氣流沖得整支隊伍都向後一退!濃黑粘稠的煞氣像泥點一般四處濺落,方才還金光環繞的結界,此時已被震開一道裂紋。黑漿似觸手一般從四麵八方伸向幽螢長弓,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

「金少主!」

有人驚呼。

遙遙負手站在高處,正冷漠看著這一切的,正是金洲,卻也不是金洲。他周身都泛著煞氣,臉上青黑,表情僵硬,目色更僵硬。

風初止提醒:「是被九嬰附體的金洲,諸位各自小心!」

聽到「九嬰」的名號,許多人都倒抽一口冷氣,還剩下兩顆遲遲未現世的頭,敢情是在這兒等著?

風繾雪單手一握,環繞在幽螢長弓四周的冰霜霎時幻成利刃,將延伸而來的觸手全部斬斷!九嬰眉頭一皺,正欲放出更多煞氣,幽螢長弓卻「嘩啦」一聲,碎了。

琉璃殘片似夏日急雨劈裡啪啦地掉落,在陽光下折射出道道刺目的光線,而就在同一時間,風初止已高聲命令:「拿下九嬰!」

萬千長劍齊出鞘!

九嬰眼睜睜看著幽螢碎裂煞氣消散,意識到自己八成中了計,眼底頓時怒火萬丈,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自量力!」

他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修士們,又想起了數千年前的相似場景——也是這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爭先恐後地前來送死。

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漫不經心地稍稍一抬衣袖,萬丈火海裹著黑霧,頃刻間如瀑布傾瀉!

謝刃的雙眼也被這毫無征兆的火光灼得一跳。

風繾雪單手執劍:「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九嬰本就是水火之怪,先前那些頭顱因為腐朽已久,隻有煞氣殘留,唯有被凜冬城厚冰封存的這一顆,依舊能如千年前一般噴水吐火。火光焚得整片山林都燃了起來,煞氣緊緊纏著修士,隻一眨眼,四野便已是處處慘叫!

謝刃拔劍出鞘,赤紅靈焰滾滾鋪開,將黑焰席卷吞沒。九嬰看著謝刃掌心熟悉的紅蓮,也同他其餘幾位「好兄弟」一樣,張口道:「燭照。」

「第一句詞你已經說了。」謝刃提劍指著他,「接下來再扌莫個脖子,就能準備好上路了。」

九嬰死死盯著他:「區區一把無主的殘劍,也敢如此狂妄。」

謝刃道:「那你便來試試。」

在他身後,是列隊如山的修士,九嬰卻並未將這一切放入眼中,隻一張衣袖,整座山巒便都開始震顫,枯白的利爪破土而出,黑焰緩緩升空,大水沖垮山石,煞氣伴著妖邪,一群、十群、成百上千群,密密麻麻地蠕動著,令人頭皮發麻。

風繾雪看得心悸,不由握了一下拳。

不再是萬千修士共同麵對一個九嬰,而是萬千修士同時麵對萬千妖邪和九嬰。

齊雁安道:「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呼喊聲震天。

謝刃卷出萬丈烈焰,再度攻向九嬰!

而對方的黑焰也浮於山洪,在林中激盪出一條四處沖刷的火河,滾滾濃煙彌漫著,不會消散的霧遮住日頭,天色黯淡三分。

九嬰召喚出的妖邪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地下往外攀爬,柳辭醉拔劍砍碎一片枯骨,腳腕卻被蒲妖纏住,眼看那發黴的妖物正在一寸寸朝自己靠近,關鍵時刻,幸而有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蒲妖從中斬為兩截。

風初止禦劍前往另一頭。

一旁的人將柳辭醉扶起來:「此處危險,姑娘還是避一避吧。」

正說著話,裹著火的水龍便已滾了過來!兩人禦劍而起,順手又殺了幾具枯骨。柳辭醉道:「這樣不是辦法,得先合力解決了九嬰!走!」

「九嬰有長策……柳姑娘等等我!」

長策學府的弟子避開水柱,共同持劍沖向九嬰!金光層層斬斷煞氣,九嬰看著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衣少年,先是如逗弄小玩意般故意左右躲了兩下,將他們全部誘到高處,方才虛虛一晃,召出數百剖心鋒刃!

竹業虛一劍卷起結界,將弟子護在自己身後。眼見剖心未遂,九嬰冷笑一聲,虛握的拳頭用力一攥,那些被擋在結界外的煞氣驟然膨脹,將竹業虛牢牢包裹其中!

「先生!」璃煥與墨馳斬破煞氣,把嘴角溢血的竹業虛扯了出來。謝刃騰身避開攻擊,一道紅蓮烈焰當空劈下,浩浩氣貫山河!逼得九嬰不得不後退兩步,想要以同樣的黑焰抵擋,掌心卻冷不丁結出寒冰,風繾雪出其不意,一掌拍向他的後背,震得兩顆頭顱同時凸顯!

九嬰眼底殺機畢露,他一把握住風繾雪探到自己月匈口的手腕,將人拎到麵前,咬牙道:「寒冰凝霜,原來幽螢是你搞的鬼。」

「在白沙海時,你已見過一次,卻依然信了幽螢,可見在地下埋了幾千年,確實傷腦子。」風繾雪一邊說著話,突然側身一避,一道烈焰赫然出現在他身後,九嬰躲閃不及,被燒得肩骨冒煙。謝刃一把接住風繾雪:「怎麼樣?」

「沒事。」風繾雪道,「你我聯手解決了他!」

謝刃點頭,先反手揚出一道火海,幫著眾修士驅散了林中黑焰,這才與風繾雪一起攻向九嬰!

這時倘若春潭城中的百姓恰好登高遠眺,約莫會被天邊滾滾濃煙嚇一大跳,再順道感慨兩句果然是邪弓,銷毀起來動靜都這麼大。不過若他們能更有求真精神一點,親自趕來看究竟,就會發現這裡其實並沒有邪弓,隻有赤黑相間的烈焰不斷互相吞噬,以及數萬修士的奮力殺敵!

火海,巨洪,焦黑的草葉,傾塌的樹木。

身上掛著火的骷髏搖搖擺擺地走著。

劍光如梭,飛行斬妖。

煞氣始終不見消退,似冰冷寒釘紮入修士的體內。

疼痛、慘叫和生命的消逝。

風氏放出數萬張符咒,總算驅散了一部分煞氣。齊氏弟子緊隨其後,用劍光圈住一大群修士,醫師們迅速上前治療,璃韻高聲道:「布陣!」

三方合力,辟出一塊清靜之地,而後眾人便以此為中心,不斷向外擴張,再將更多的宗門拉進來。有了喘息的機會,有了可以退守的後方,這場斬妖之戰逐漸扭轉了戰局。風初止、齊雁安與璃韻三人也總算能脫身,各自帶領數十高階弟子,前往另一頭增援。

謝刃被一道煞氣纏住肩頭,帶得口腔內也泛上腥甜,風繾雪兜住他:「小心!」

「無非兩顆頭而已,我就不信了。」謝刃發狠,「走!」

風繾雪一把扯住他的月要帶:「先讓兄長他們頂一會,你現在太焦躁,靜心!」

謝刃道:「衣裳都要被你扯散了,袒月匈露腹是什麼製勝法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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