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路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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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朔風忽起,順著脖頸直往衣領裡灌,很是讓人瑟縮。

武梁跟著程向騰,坐上了門外侯著的馬車。

這是武梁第一次見到程府外的世界。她不顧寒風撲麵,一路都撩著車簾看著外麵。

天冷了,大街上也有些蕭瑟,有閒的人大多聚在酒家茶社裡避風飲酒,圍爐喝茶,純粹閒逛的人也並不多。

但是,武梁還是看到有女子穿行其間。

講究的遮著麵紗或戴著帷帽,完全看不清楚麵容。也有用巾子遮頭遮臉,隻露雙眼睛在外麵的。不過武梁覺得這些遮啊擋啊都是因為自身的小資格調,你看人家村姑農婦們,還不是一樣大大咧咧穿行街市。

武梁看著,無比的雀躍。

心說這明明女人家也可以行走江湖的嘛。

隻是她這種,怎麼樣才能拿到放奴書呢?何況還有個小拖油瓶。想著又有些沮喪。

看一眼程向騰,他斜靠著坐在那裡,穩穩的不動如山,看著真是挺爺們兒的形象。說起來,對她也算好的。可是,她總覺得住在別人家屋簷下,是被主人拉一把進來以遮風擋雨還是被推出去曝曬雨淋,全憑人家一念之間。那種風雨飄搖的感覺,讓人心裡總沒有一刻得安然。

扭頭默然看著街麵,過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二奶奶既然不肯容我,二爺何不將我遠遠賣了算了,為何要這般麻煩送到莊子上去?」反正聽老婆的,還不聽徹底一點。

程向騰一怔,隨即惱到:「胡說什麼,誰要把你賣出去?」

「因為我生了小少爺,賣了去說起來難聽,不如病死之類的乾淨?」這次送她去莊子上,對外的說法可不就是去病養麼。

程向騰皺眉看她,怎麼忽然又說起這些來?

然後他忽然明白過來,她是對莊子上的生活感到不安哪,便道:「熙哥兒是熙哥兒,你是你。可是,我怎麼舍得把嫵兒賣了去,嗯?你放心,莊子上我都安排好了,不會讓你受苦的……」

安撫了一番,臨了還不忘瞪眼恐嚇,「若不乖乖的,爺就真把你遠遠賣走。」

而武梁想的卻是:所以隻是舍不得而不是賣不得麼?

能賣就是能放對吧?

那麼如果時機成熟,討要放奴書也是可行的了?

怪隻怪這該死的地方,對逃奴定罪太狠了些,而對戶籍管理太嚴了些。

正瞎尋思著,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原來府裡的管事兒早已侯在這裡,此時過來說東西已經置辦齊了。於是她們又多了一輛馬車,上麵裝得滿滿當當的各色物品。

原來程向騰還替她準備了這麼多東西。武梁目露感激看著他,湊過去討好地蹭蹭。

程向騰斜眼瞧她,道:「看看,花了爺多少銀子錢哪,十兩八兩的賣了去豈不虧大了?」

武梁:「那攥你手裡豈不更是血本無歸?」

程向騰笑起來,「你知道就好。以後多讓爺開心些,才能值回票價。」

···

馬車正要再動起來,武梁忽然看到一位白衣男士從旁邊一家店裡出來。他寬袍緩帶作男士打扮,身量高挑,衣袂飄飄,看起來著實風姿不凡。隻頭上戴著闊大的鬥笠,上而四圍白紗垂曳,影影綽綽看不清臉。

武梁默默感慨:得長多漂亮一張臉才配得上這身段哪,不會是看臉讓人想撤退那種吧?

正猜測著,就見那人在朔風中袍袖翻湧,一步一鼓浪的走了過來,竟真真是隻讓人想到一個爛俗的詞「飄飄欲仙」。那人就象踩水踏雲般隨意閒適,又好像好處著力般隨時可以乘風歸去。

那人走近,忽然掀開了鬥笠紗幕,露出那張雌雄難辯的臉來。

這張臉!武梁瞬間知道他是誰了,美人兒師弟柳水雲呀。

戲妝的濃彩並沒有給他做出太多修飾,相反象某種掩飾。素顏的天然風姿,實在是讓他有著颯颯謫仙般的熠熠風華。

那體態那步伐,顯然是練過的某種舞步,還有那眼神,那眼神也忒是勾人。

——他到得車前不過略略先一垂首再一抬眼,武梁就覺得一道光閃過,天地失色……

娘哎,快要電死個人鳥。

武梁小心肝顫了那麼一顫,然後忍不住在心裡細細描摩他的眉眼。

嗯,鳳眼盈盈,眼尾斜挑而眼角狹尖,象是開過的。鼻梁高挺得略尖,象是墊過的。嘴唇紅艷艷,象是塗過油彩的……武梁不由扭頭看了一眼程向騰的嘴巴。

這位的嘴唇也很紅艷,尤其被舔咬了之後更甚。

沒想到她隻是個小動作,卻讓柳水雲心下一怔。

第一次見他的人,就算再自持,又哪有目光不在他臉上多停留些許時侯的。也有他眼風瞥過便回避的,莫不是自慚形穢羞於對視。

而她,那是什麼反應?不過掃了兩眼就回頭他顧?

……這人,實在有趣得緊。

柳水雲向來對別人貪婪的目光很是厭惡,此時人家不看他了,他卻莫名有些挫敗的悵然。他抿了抿薄唇,越發眼神幽幽瞧著她。

可惜武梁一晃神之後抵抗力就高倍加成,此時隻顧去默默比較程向騰的紅唇去了。——外麵的花啊朵啊再好,不如自己能吃到的這隻啊。

程向騰初見柳水雲,自己也目眩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就忙看向武梁。

卻見武梁並沒有失神,反而正難得有些色迷迷的盯著他的唇瞧。

程向騰心下一寬,見小女人眼中隻有自己也心裡美,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早咬上去了。

不過他也還是不由抬袖沾了沾唇邊,心說難道自己流口水了?啊呀呀呸,才不會呢。

對柳水雲就有些氣惱。

這妖孽尋常人乍見之下都會失態,連宮中見多識廣又修練到家的貴人們都不例外。聖上笑說憂其出行亂市,禦賜他錦絲鬥笠數頂。

想想看,人家頭戴禦賜之物,尋常便是有人心中癢癢難奈,又有誰敢去一撩麵見真容的?

沒想到他自己卻這般輕易撩了起來。

正要發話,卻聽柳水雲看著武梁淡笑道:「在下唐突,剛剛轉出商行,看到似曾相識之人,故來一見。」

武梁想可不是似曾相識嘛,那時他濃妝,她怪妝,都是幾乎看不出本色的那種。

不過她不象人家,妝裡妝外太過相像。

她今兒個因為想著要與程向騰分別,還故意精妝細雕的刻畫,想著給他留下個稍難忘些的最後印象來,免得把她扔去那什麼窮鄉僻壤就忘了她去。

所以她此時的形象也是美美的,和那天的小醜娘娘差了可真不是一點半點去,倒難為他能認出來。

不過象這種大家不熟的偶遇,不是應該使用「在下誰誰誰,你可是那誰誰誰」句式嗎?他竟一句在下就完了?

並且更讓她驚訝的是,這柳水雲能認出她就罷了,竟然是先給她這隻有一麵之緣的明顯是下人的人打招呼,而無視掉程行騰那位真神?

身為混江湖的戲子,洞察力是不是太爛而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兒?

瞥一眼程向騰,見那位麵沉如水,並沒搭話的意思,便隻好接口道:「是在下的榮幸,確曾與先生同台演出,有過一麵之緣,還得蒙先生救場呢。」說著抱了抱拳,「那日,謝先生援手。」

武梁想著人家都不報姓名,她便也不報吧。卻不想想人家是誰,這滿京城隻怕沒有不知道的,而她個小小丫頭又是誰。

還有人家那水平造詣,親眼見過的人還敢把自己那搞笑倒座的表演拿來相提並論,還大言不慚同台演出……

還有那不倫不類的抱拳,女子不是該行福禮嗎?

柳水雲挑了挑眉,眼中趣味更濃。笑道:「舉手之勞,何須掛齒。」

原來平素說話並不直來直去的白話,也是會這般文縐縐的呢。柳水雲想著,忽然抬了抬袖子,問道:「姑娘你看,在下今日這衣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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