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攪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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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唐家找上程向騰不依:欺人太甚啊,拿人來償命啊。

鄧隱宸為什麼這麼做呢?因為他心裡很明白,武梁雖然是個從府裡遣貶到莊子上去的丫頭,但程向騰能親自送過去的,說明他對那丫頭是寵的。那丫頭在莊子上過得那麼歡實,該出手時就出手,說明她心裡是有依仗的。而唐端慎這麼偶遇一下就上去找茬,顯然是為自家妹子出頭的。

得程向騰寵的丫頭,他想討來,他就得把事兒鬧大,大到程向騰想護也護不住時,就是他的機會了。

到時候唐家抓住這丫頭的小命不肯鬆手,然後他再出麵討要,基本也就事成了。一來程向騰應該舍不得讓她送命,二來以程家和鄧家向來麵和心不和的關係,程向騰也該會願意把這個燙手山芋讓給他,讓他去得罪唐家。

他沒不答應的道理。

鄧隱宸攪和完了水,見事兒都向著預定的方向走了,想想還是不放心,又叫了騰飛交待,「安排人手盯著唐家的動靜,別讓人悄悄去動了手。」

萬一那唐家不走正道去找程家交涉,還是自己使暗招出手直接找那丫頭麻煩呢?大意不得。

想想仍然不放心,又叫住騰飛交待,「乾脆派人去鄉下,看住那丫頭。」京城裡雖然盯人容易,鄉上有個陌生人容易暴露,但萬一這邊沒盯住漏了人去呢,還是那丫頭身邊有人才放心。

騰飛道:「屬下知道,兩邊盯著,兩邊不誤,定護五兒姑娘周全。」他多久沒聽到主子那麼長聲朗笑了呀,竟站在樹枝上就哈哈哈起來,驚飛多少飛鳥知道麼。

能讓少爺這樣開懷的人,能不護著嗎。

鄧隱宸點頭。他讓那丫頭等著呢,等著他很快就會要了她來。

事兒都安排妥當了,唐家也找程家鬧上了。鄧隱宸這才找了程向騰,喝茶聊天討人。

茶過兩碗,扯點兒前篇兒,「年前回京,想著走小路順便賞賞風景,一路就走過了燕家莊。雪太大,找地兒歇腳,誰知正歇在程兄弟家的莊院裡,」端茶,「叨擾了,以茶代酒,謝謝程兄弟。」

「鄧統領真是客氣了,在下隻恐下人們招待不周啊。」喝茶。

鄧隱宸,鄧伯爺府三公子,禁衛軍大統領,手下禁軍五萬。

鄧伯府前些年本已相當蕭條,慢慢在京城大家中已不入流,直到出了這位鄧大統領。鄧三公子十多歲時,秋狩場上以一箭三鹿揚名,做了皇上隨身侍衛。然後官運享通,一路做到禁衛軍統領。

一年前西南邊境波國犯邊,鄧隱宸被皇帝派去西南靖邊,做了西南軍薛長啟大將軍的副將,領左路軍連連破敵,軍功傍身。後來平定波國之亂後,鄧隱宸年前被聖上召回,再任禁衛軍統領一職。

隻是這樣的人,既是權臣也是近臣,如今在整個大湯國,說句話那都是相當有份量的,但和他程向騰也無甚交情,這特意請出來喝茶,卻不知何事。

程向騰客氣著,等著對方開口。

鄧隱宸便直言道:「說來慚愧,那日落腳你莊上,有個叫五兒的丫頭伺侯,冒冒失失進門,倒把鄧某給看光了……」

程向騰聞言一驚,月要身下意識就坐直了。

鄧隱宸就哼笑一聲,解釋了一下當時情形,「鄧某連日趕路,便讓隨從也歇了,自己好好泡著澡也發困。結果那丫頭說,以為雪大天冷,不會有人在冷屋子裡洗浴,叫兩聲沒人應就進去了。」

飲了口茶,見程向騰繃著臉麵色冷硬,便又繼續扇風,「鄧某向來有些怪癖,最不喜無關的人亂闖,當時惱怒之下,差點戳瞎她的眼睛。」

他頓了一下,等著程向騰問了一句「後來呢」,才又繼續道:「誰知那丫頭竟不懼,還振振有詞說什麼『看都看了,又不是故意的,又不會掉塊肉,要不然我給你看回去?』……然後她自己脫光了衣裳。」

無視程向騰勃然變色的臉,回味似的輕笑著,「她倒也有脫光的本錢……」

然後停住不說。

程向騰揚起茶碗,喝酒似的猛把整碗茶灌進去,卻沒有再問一句後來呢。

顯然,已經快點爆了。

鄧隱宸便也不再多逗,直接說了重點:「鄧某便饒過了她,還答應向你討了她去,叫她等著……今兒個向程兄弟開這個口,希望程兄弟能夠割愛,回頭鄧某定另擇美人以償程兄。」

說完便輕啜著茶,氣定神閒瞧著程向騰,等著他回復。

這一番辭,鄧隱宸是揣度過才說的。

那丫頭敢在莊子上把人叔嫂堆一堆兒,敢海扁唐端慎,然後自己就在那石叢裡脫掉外衫隻露中衣,然後再從從容容地把外衫反穿走人。

那毫不拘尼的個性,若真要傷她眼睛奪她性命,脫個衣裳這樣的事兒,他覺得她肯定做得出來。所以他覺得挺合情合理。

當然程向騰若對她不甚了解,不相信他說的話也沒關係。反正他就是來要人的,他明白這點兒就行了。

不管他信與不信,既被他言之鑿鑿說到這種坦誠相見的程度,自然就會傳成他們真的坦誠相見過這種事實。

程向騰就算對她有寵,也應該會接受不了吧。再說他的寵愛能有多少?若真寵到了離不了的程度,又怎麼會將人放到莊子上去。

加上唐家人的不依,他鄧某人的麵子,他不信換不來一個丫頭。

程向騰青筋顯現,一碗接一碗喝著茶。鄧隱宸不急不火,兩壺兩壺的向小二要著茶。

好久大家都沒有說話。程向騰到底沒點個頭,鄧隱宸也沒說個「若是為難便罷了」這樣放棄的話。

程向騰討厭鄧隱宸這樣的不動聲色,這種人辦差無數,便是麵對滅門慘案誅族掘墳之事,也是這樣一副死相。

他連灌數碗茶,終將心頭的火壓下,這才放下茶碗,朝著鄧隱宸一抱拳,道:「鄧統領,我知道那丫頭得罪過鄧五小兄弟,隻是當日事出有因,也已然和鄧伯爺說開了,也望統領不要介懷,我這裡替那丫頭給你賠個不是。」

意思是鄧隱宸這番話他全不信,覺得這都是鄧隱宸的謀算,不過想要了那丫頭去開虐解氣罷了。

鄧隱宸十分意外,他回府後,五弟鄧紫宸已經被老伯爺丟到軍營裡去了,他還並無見到。家人隻說他無個正事,鎮日在城裡胡混,丟去磨煉一番。

沒想到和那丫頭還有一番牽扯。

他也一抱拳道:「鄧某回京後並不曾聽說此事,想必不是什麼大事。卻和我此番討她的誠意並無相乾。」

程向騰聽了,心裡不由又是一陣火起。管你相乾不相乾,他不情願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吧,這位就不知道罷手?非得他說出明確拒絕的話出來傷臉?

這是仗著手中有權想搶人咋的。

「那丫頭能入統領的眼是她的福氣。隻是鄧統領或許不知,那丫頭不隻是丫頭,而是在下的女人,正要接回府裡來抬作姨娘,卻是不好送了人去。若有旁的看上眼的丫頭,在下一定送與統領消閒解悶,還望統領海涵。」

鄧隱宸沒想到程向騰竟然真不肯放人,他乾脆道:「所以才說,希望程兄弟割愛。」

說著又提醒他,「前日春會,唐二兄弟被傷,人證物證均指向那丫頭。想來不論最後真相如何,唐家及府裡程二奶奶大約都不能夠釋懷。鄧某念起與她有緣,有心護得她順遂平安,還請程兄弟摒棄那小小不舍……」

程向騰聽了更怒,我的女人,我護不了她平安,要你個外人操心?唐家跑來不依,你姓鄧的便趁火打劫來了這是?

他冷聲道:「那鄧統領可知,這丫頭乃我程某獨子的生母?不過放在鄉下養病罷了,誰敢動她分毫。」若明知道還敢來討人,那未免欺人太甚!

鄧隱宸正伸出去端茶碗的手就頓在了半空。

他是真的不知道,竟然是這樣的,她竟然是有子的丫頭。

怪他疏忽,沒留意打探人家的內宅事,太相當然了。那丫頭看起來年紀小小,誰會想到她生過孩子?

這瓢冷水潑得鄧隱宸愣了半晌,然後他就怒了。

「程二,你將你兒子的生母扔在鄉下莊上任人欺負?」當初他娘懷著七個月身孕被送往鄉下,也是說安抬養息,結果馬車翻車,他娘死於當場,是當地接生婆把他從他娘肚裡生生剪出來的。

所以他對那什麼送到鄉下靜養之事,深惡痛絕,聽到就忍不住火起。

程向騰本來就正準備接武梁回來呢,但他何必跟鄧隱宸這個外人說。他看鄧隱宸的反應,似是真不知她是他孩兒的娘,那就行了。

當下便隻淡淡道:「家事。」

話說到這裡,討人是再不可能的了。

鄧隱宸忽然就明白,當初那丫頭讓他向程向騰討人是什麼意思了。她想借他的口在程二麵前提起她來,好讓程二別忘記她,好讓程二及時接她回來。

就那麼離不了他?

鄧隱宸惱怒而去,嘴裡含著兩個字沒有吐出來:混蛋。

他們是混蛋,都是混蛋。

這位把生了孩兒的女人亂扔在外的程二是混蛋,那位沒心沒肺利用他,讓他來討人的女人也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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