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養病(2 / 2)

加入書籤

讓徐媽媽看到,自然是不怕她回去跟她主子學舌的。

程向騰覺得武梁受了委屈,用這種方式給她撐了回月要。

而其他姨娘們,來探病時清一色都好奇她那天和唐氏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落水?試探著是不是唐氏對她做了什麼。

武梁於是解釋:「真沒什麼,那天就是有些病發前兆,人恍惚又無力,摔著了孩子,也摔落了自己。」

象燕姨娘,人家是拍拍她的手背笑而不語,一副「我懂的」的同情樣。隻在心裡默默猜測:可憐的,便是被唐氏推下水去也敢怒不敢言吧。後宅兒到底是唐氏的天下,爺們兒的憐惜,能擋什麼呀。

當然她也不敢言。

而蘇姨娘,卻是默默算計一回,這回算是白落水了,之前摔了孩子,哪怕是無心的呢,也是大過失啊,爺們兒再沒有獎賞的道理,隻怕一兩銀子的好處也落不著。

好在這兩位不管信不信,人家嘴上都不多說。隻秦姨娘,熱情地喚著妹妹,然後一個勁兒的追問。

武梁吃問不過,便道:「……奶奶還怕黑呢,人家說怕黑的人心底都善,奶奶哪會為難我。」

她也不敢透露實情給秦姨娘,免得她漏給老太太處知道。

老太太若知道唐氏拿程熙要挾,肯定會怪唐氏,並且也可能會把程熙抱過去養。

但更大的可能,是會直接幫兒媳出手料理乾淨了她。隻要她不在了,那唐氏也好她也好,誰養程熙都沒有問題了。

可奶奶個熊的,憑什麼合該她去死?誰作死誰死去吧。

誰知秦姨娘一聽,當時就呸了,道:「怕黑?怕黑的都是壞事兒做多了,怕遭報應!」說完了才發現自己這話太過尖刻,直指唐氏歹毒了,忙笑了笑解釋道:「妹妹你知道的,姐姐我不太會說話。我是說你的話有問題,不是說奶奶不善。」

武梁了解的笑,然後關切地問道:「怎麼姐姐提起來,總好像對奶奶十分怨忿似的。莫非奶奶和姐姐有大過節不成?」

秦姨娘提防地看著她,道:「我能和奶奶有什麼過節?我是身子不好,不能當娘了,看著小少爺便像自己親生的一樣,總是疼他些,所以才替妹妹你著急。如今小少爺在她手上,你可小心給你養沒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照例是挑唆一回,卻不說你是去告她一狀呢還是打她一頓呢還是如何,連個實在的讓人覺得可行的主意都沒有,還總想找槍使呢。

武梁心說你自己找上門來的,那就先給我使一使吧。

她一副完全聽進去了的樣子,點著頭道:「還是姐姐對我好,肯給我說這些實心的話兒。可我有什麼辦法啊,如今那位把熙哥兒攥手裡,等於把我捏得死死的啊。這不我寧可跳了湖去,也不敢得罪了她去麼?」

說著長長的嘆息,「以前我還隻說雲姨娘福薄,好不容易懷上了卻弄個一屍兩命。不過聽說雲姨娘到底藏下了什麼要緊的證物來,若是找出來,肯定能申了她們娘兒們的冤屈。可是象我這種,有所顧忌隻好上趕著跳湖,就算真的丟了命,也隻能是白丟了去。」

秦姨娘第一次聽說雲姨娘一屍兩命,坐在那裡愣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一把拉住武梁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當初還以為她是給唐氏下藥落胎才被處置的,她還給她上過香呢。

武梁象才想起說過什麼似的,忙掩飾道:「隻是聽說,當不得真的。」說著又道,「不過我覺得這話兒很靠譜,姐姐想想看,當初那位假孕正難堪時候,偏偏知道雲姨娘偷偷懷上了,能不氣急敗壞拾掇人麼?」

秦姨娘又被一個驚雷炸到,忙問:「什麼,你說當初那女人是假孕不是流產?」

武梁不耐煩了,道:「姐姐怎麼總不信我?我倒是哄你做什麼?這可是那誰露了口風的。姐姐也是有過身子的人,想想看流掉一個得痛多久身子得養多久?那位那麼嬌氣病弱,真流掉了還不哭破了天去,還不得至少養足一個月去?哪像她那般,悄沒聲的說流掉了就流掉了?倒賴人雲姨娘身上……」

秦姨娘聽得腦子亂糟糟的。顧不得武梁後麵說什麼,隻坐著細想這事情的可能性。

落胎這種事兒,秦姨娘最有經驗。那可是一塊肉掉下來啊,豈是唐氏當初那咋咋呼呼的流幾滴血就完事兒了?當初還真是沒鬧什麼動靜,就說人落了胎,默默的處置了雲姨娘……還有唐氏那肚子,一直就沒見大起來。

秦姨娘越細想當初的情形,越覺得武梁說得對。並且她這段時間常跟二爺混在一起,沒準就是二爺透出的口風呢。

自己之前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

當初知道唐氏懷孕了,秦姨娘也是很英勇地給唐氏端過藥呢。雖然當時沒能讓唐氏落了胎,但到最後,她到底也沒保住。秦姨娘覺得挺解恨的,這段時間人都平和了不少。

隻是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懷孕啊。那她的身子呢,那她孩兒的命呢,誰償她?

唐氏她自己不會下蛋,也生生讓她做不成娘親!

秦姨娘雙手擰著帕子,把帕子擰得梅乾菜一樣,半天才問道:「你說,雲姨娘留下了證物?」

「那個做不得數的,誰也不知道藏在哪兒……姐姐剛才怎麼了,叫著也不應?」

也就是說肯定有,隻是藏起來找不著了?

當初雲姨娘沒了後,她院裡的丫頭也跟著消失。但有兩個粗使婆子,和武梁院裡那朱媽媽楊媽媽差不多,是主子奶奶那邊指派的非心腹,所以她們並沒受什麼連累,隻被攆去外麵莊子上乾活完事兒。

她們自然很可能對雲姨娘生前的行事知道一鱗半爪……

秦姨娘尋思著,還有武梁這段時間接觸外間的人多,不定什麼機緣得的消息也未可知。

反正她覺得十分可信就是了。

「可能午間沒睡好,有點兒恍神兒……你剛才說什麼了?」

「啊,沒什麼,就是覺得奇怪,姐姐你說怕黑的人會不會怕鬼?手下有冤魂,走路再撞到鬼,嚇都得嚇死了吧?」

「……是呢,嚇死才好呢。」秦姨娘用連自己都聽不大清的聲音輕輕嘀咕道。

秦姨娘回去以後,當晚就趁著天黑,去了一牆之隔的雲姨娘的院子。

雲姨娘沒了後,那院子就空著,門上搭了鎖。因為錦繡養的貓和雲姨娘也熟,幾次跑到雲姨娘這院子裡來,於是錦繡便尋拿鑰匙的婆子開門來尋。這麼幾回後,婆子也懶得鎖了,便時常把門搭上就行。反正裡麵小物件也沒有,大物件往外搬不走,府內又上了冊,也不怕誰亂動。

雲姨娘如果真的留下什麼,自然隻能藏在她的院子裡。簡單一點兒,無非匣子衣櫃,隱蔽一點兒的,無非牆縫了地底了什麼的。如今真證據確鑿,她來替她們母子申冤,也替自己的孩兒申冤。

秦姨娘在雲姨娘那屋裡翻箱倒櫃,連牆都一點點兒的敲打聽音。慢不怕,她方便,就算院門落了鎖,她也可以搭梯子翻牆進來。她就慢慢來細細找,總能找得到的。

···

其實唐氏忽然拿程熙發作,不隻因為武梁曾去過程熙小偏院門口逗留,還是因為程向騰這廝。

程向騰近一個月沒來洛音苑,前半月老老實實睡唐氏,後來該輪誰輪誰。

唐氏就罷了,單說幾個姨娘。之前程向騰是帶著生孩兒任務的,以上班的心情上啊床,乾活就象趕任務。這般做事,難免差些滋味。那時候,這男人最喜歡輪的是秦姨娘。

秦姨娘是從小服侍他的,互相脾性熟就不說了,主要她不能生了,所以程向騰每次在秦姨娘院裡時候總是特別放鬆,說說話聊聊天敲敲背捏捏腳,被服侍得又熨貼合意,又沒任務沒壓力啊。

那時候,連唐氏對程向騰每次輪到秦姨娘時的輕鬆樣都感到鬱燥。

然後,唐氏那裡半月結束,那天晚膳時候,唐氏做為管理人員,給程向騰提了一句:「今兒該歇秦姨娘那兒了」。

當然女人提這個雖然是規矩,隱隱是盼著男人說句不去了,今兒就歇這兒的。

結果男人挺鬱悶,皺著眉頭問她:「怎麼排的?」

唐氏於是說了值班表。男人沒說什麼,隻一副不大耐煩的樣子。

那時候唐氏還略喜,想著秦姨娘那女人,有情份會服侍也不好使了,男人這樣顯見的是厭了她呢。

然後程向騰在秦姨娘那裡連歇了四晚,倒是一次沒少她的。但是秦姨娘有怨言:二爺天天兒一副很累的樣子,晚上話都不想說,他累什麼呀?然後怨唐氏,肯定這女人為了生孩子,夜夜的扒著二爺不放,隻怕把人榨不乾呢。

秦姨娘就把這事兒隱誨地向上匯報,就報到了老太太那裡。

老太太管不了兒子的床上事兒,想著秦姨娘說的那隻是可能性之一。還有一個可能嘛,就是她兒子現在對這個姨娘無感了,不想動了。這事兒吧,誰也勉強不了。但她還是在唐氏請安的時候提了一句,表示男人也是要養息的,是不能過度索取的……

唐氏臊紅了臉。她如今這身體,真正是風吹能倒,她會有多少精力纏著男人?老太太何至於不滿的樣子提醒她?婆婆這是說得客氣,若說重一點兒,那就是她狐媚*了,這可不隻女人們介乎這評價,人人都介乎。

唐氏從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婆子開始篩選,以及老太太這段時間見了誰,說了啥,悄悄的查啊問啊,最後鎖定是秦姨娘幽怨呢。

那時候,唐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武梁。

她著人注意著,知道二爺不曾去過洛音苑,武梁也老實呆著不曾去找過二爺。但是二爺又何至如此呢?想來想去,可能有她沒發現的去處和法子,那女人一個賤胚子,哪處不能苟合,何必一定要去她院裡。

暗暗讓人留著意,可惜仍是一無所獲。這樁,先記下了。

接著是燕姨娘。

燕姨娘宮裡伺侯過的,最是知道該守規矩,日常行止規矩上是一點兒不錯的。剛來府上的時候,也想依著自己的年輕貌美心思機巧後台金貴之類的強項,在程府爭得個頭臉榮光,那時候還少不得賣弄一下她宮女子的資歷,以及這些年的眼界見識之類的,結果被唐氏和程向騰聯手鎮壓了。

後來這女人慢慢就服貼了,知道正是自己來自宮中這事兒吧,讓人戒備,因此便迅速調整自己,越發嚴守著規矩,不肯讓自己有絲錯處。如今不求無功隻求無過的這麼呆著。

要說生孩兒,她是不急的,或者說她很清楚急不得。秦姨娘懷一個,自己打了,再懷一個,又掉了,白白弄糟了身子。燕姨娘懷上了,八個月,也沒了。總之一句話,生不出來的。

燕姨娘在宮裡,見多聽多了些隱晦事兒,宮女子沒點兒心眼誰能活得下去。反正燕姨娘雖說隻是猜測不敢斷定是誰在下手,便她就是知道,懷不得。

所以她是堅定的暫不生孩女子。這方麵,和雲姨娘有得一拚。可惜雲姨娘最後還是先沒忍住,見武梁生了子她就急了,所以她謀算,現在,她把自己算沒了。

程向騰不喜燕姨娘,對她總是板著臉,燕姨娘對程向騰也有些怵,便越發的小心服侍著。男女之間,到了謹小慎微不敢言差語錯半分這地步,也就有點兒沒個趣味了。

所以男人的胃口,從來美貌是必須的,但絕不是美貌就足夠了。

所以到燕姨娘輪值,連睡覺她都直板板的一條。兩人有沒有點兒什麼火,那誰知道呢。反正燕姨娘那人,便是問她,她也給你個含笑不語,自己猜去。問題是,男人不熱乎的女人,女人們誰希罕猜去?

但是最近,男人卻跟燕姨娘聊閒話了,還問她在宮裡見識多,可會看輿圖?

如今的輿圖都是手繪,哪是誰都可以見到的,何況說看了。燕姨娘不會。

程向騰便皺眉道:「你讀書多,字也寫得好,如何竟不會看輿圖……」

改天燕姨娘就去問唐氏可會看。

唐氏倒是在她唐家的書房裡見過,但那上麵密麻麻的一片,枯燥又無聊,相互沒個邏輯又不好看,誰耐心看它。唐氏也不會。

再改天,唐氏便狀似無意中問起武梁。武梁不知就裡,回說略懂。

略懂?懂你娘個腿兒啊懂!

接著輪蘇姨娘。

蘇姨娘不象燕姨娘那樣,從甫一入府就讓人不喜。蘇姨娘剛入府那會兒,還是和男人有過一段美好時光的。所以她會很快有孕,所以她孕期還會養得那般的好。

但問題是她也不象人燕姨娘,有學問有腦子有見識,遇事是有自己見解的。和程向騰雖然說不上什麼情分,但正經說話是說得上的。

而蘇姨娘吧,她也有見識,她未出閣時候還跟著家裡的男子們巡過商鋪呢,算盤打得響,生意頭腦靈活。隻不過她愛三句不離本行的,每每話都落到生意上去了。

比如程向騰歇她院,蘇姨娘上來解披風,就能對著披風一陣評論,用的約扌莫是哪裡的絲錦線繡的,這麵料有什麼說道,這裡料是什麼來路,這披風光手工就得多少多少銀子,這要在外麵賣,又是個什麼什麼價……

程向騰後來歇在她這兒的越來越少,跟她的話也越來越少,偶爾耐不住煩了,還會喝斥著讓她閉嘴。

燕姨娘的話便也越來越少,後來沒能順利生下來,她的話更少。加上如今的體形,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沒事兒往男人身邊湊了。男人過來了,她也隻剩下些「二爺來了,二爺吃了嗎,二爺睡嗎,二爺起嗎」之類的了。

隻是這回,程向騰再歇她屋時,卻主動跟她話起家常來,問她以前跟著巡鋪,可有騎過馬?

燕姨娘說不曾騎過,她也不會騎啊。

二爺就問她為什麼不學?

為什麼不學?燕姨娘想了想,似乎是她祖父說的,說女子騎馬顯得太野,不象女人樣。

二爺聽了就沉著臉……

難得二爺那般和顏悅色和她聊起來,讓蘇姨娘又憶起來剛入府那段時光。那時候二爺還會時常跟她說笑,偶爾她大著膽子給他講起外麵的趣事,他也會喜笑顏開的。那是蘇姨娘入府後最好的光景。

蘇姨娘尋思著,莫非二爺喜歡她騎馬?那要不要買匹馬來學一學啊?

反正白放著銀子做何用,若得了二爺的意,那可就太美了,實在不行府裡養些日子還能再賣出去,府裡馬倌好,到時養得皮光毛滑的,諒也不會虧。

何況,蘇姨娘捏捏自己的月要,騎馬多動動,沒準能把以前的月要身給養回來呢。

蒞日就問到唐氏處,問能不能她自己出錢買匹馬,幫著養在府裡馬廄裡……

唐氏怒了:養什麼馬,你就養膘好了!

暗罵蠢女人誰是要跟你騎馬嗎,有的是人和他一塊兒騎……

唐氏忍了這許久,終於是忍不下去了。怎麼收拾她才好呢?唐氏尋扌莫著趁手的機會。然後,眼光落到了小程熙身上。

快輪到她了,她就專撿這時候去戳她的心窩,看她還敢不敢得意,還能不能在男人身邊浪盪的笑。

……

隻是事情過後,武梁病了,倒引起了程向騰的無限憐惜,徐媽媽親眼所見的樹陰下情景,沒把唐氏給氣死。

可苦於不好拿這個說事兒。爺們兒進了姨娘院裡,難道還能管著別讓人家親熱不成。

唐氏少不得的,又拿小程熙出了出氣。

然後打發徐媽媽去探武梁。

徐媽媽便尋個程向騰不在的時候過去,對武梁明說:「姨娘當著奴才下人的麵就敢沒羞沒騷地纏著爺們兒,令奶奶十分不恥。姨娘可知道你在二爺身邊笑的時候,小少爺也許正在那裡哭都哭不出來?」說著露了露手上的戒針。

然後也不等武梁反應,轉身就走了出去。

武梁眼前就浮現出那被捂著嘴憋得臉通紅的小程熙來。她大口的喝藥,在院子裡一圈一圈的走動,讓自己發汗,讓自己快點兒好起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重生之將後 完美婚配 乘風破浪的假千金 重生2002之商業大亨 我的大佬姐姐 我在萬界收欲望 全京都等著我崩人設 我白錦一身正氣 輪回盡頭的天災牧師 替身嬌妻入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