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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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氏大惱。平生最恨,就是把她貶得不如大唐氏。若非手裡捧著那要緊的物什,她很想劈手甩她一耳光去才好呢。

好在到底那點兒不爽,壓不過她心裡的興奮以及這場合的嚴肅,當下便隻冷冷一笑道:「五姨娘縱使出入過酒樓茶肆熱鬧場所,又哪裡能見識過真正的大排場。」

武梁反唇相譏,「二奶奶相必是見過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二奶奶行賀的。但有一次肯定是大排場,就是二奶奶出嫁那次。

同樣的從唐家門兒到程家門兒,同樣的舊日女婿,辦事兒的一回生二回熟嘛,肯定各樣都辦得比從前二奶奶出嫁時更齊全隆重,肯定排場更大,噢?」

她是沖著兩位姨娘「噢」的,但兩個姨娘包括她,都沒見過從前二奶奶出嫁是何等風光,因此大家都靠猜的。

蘇姨娘一邊輕撫著肚腩,一邊接話道:「還有侯爺,娶親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嘛,對婚禮的程序門兒清,肯定也是照著最鋪張的娶二奶奶的吧?」

蘇姨娘是跟武梁很聊得來,但此時她純屬不憤。覺得甚沒必要跟這位二奶奶交好,免得她三不五時的讓你的什麼點心給她捎點兒,什麼份子替她先湊上的。

而她一接話,又成從前的二比一局麵,燕姨娘也趕緊接了口,「想必是。再說唐家舅爺們那些年職位不是越升越高了嘛,送親妹子出門,怎麼也會比先頭二奶奶場麵大吧。」

反正她也瞧明白了,侯爺最近好幾次沒好聲色對小唐氏,為啥呢,因為她罰跪人五姨娘唄。人家兒子護著男人挺著,還真就不用怕她了。

再說大家討論一下排不排場的問題也不犯什麼法嘛,縱犯了也法不誅眾嘛,她又怕甚?

其實說到底,兩位姨娘真不是挺武梁的,奈何都挺煩小唐氏的,所以有意無意的埋汰她。「想必是」個頭啊,有唐夫人在那兒撐著,會讓她個庶女壓過人家嫡女去?

何況誰不知道當初她的婚事趕得急,就算自家嫁妝是早齊備了的,但程家那時候,卻是辦了個馬兒漆乎的。

能排場過大唐氏去?切。

小唐氏看她們幾人竟有些串聯的意思,更加的氣恨。卻也實在不好因為人家說幾句話便一同發作了幾人去。她冷哼一聲,恨恨的去了,一副你們這些賤人見識過什麼,給我等著瞧吧的高冷樣子。

愛裝賢裝能,愛跟姨娘小妾爭高下的脾性,讓小唐氏因為那番排不排場的討論惱得不輕。

然後,小唐氏很忙的。進宮謝恩時,甚至向太後娘娘討主意。說侯爺離家幾年,府裡便少人出入,和眾親朋故交們多有生疏。如今借著初春,想在府裡大擺春宴,廣請賓客,一來答謝侯爺不在時的各方照拂,二來也讓這好幾年也不曾熱鬧過的府裡換個氣象……

太後娘娘表示這多大點兒事兒啊,辦啊去啊,用不用我幫著你宣傳宣傳?

於是小唐氏廣撒邀請貼,準備熱鬧一場。

話說,聖上有旨,京城裡能有幾家人不知道?人家成了誥命夫人了,你去人家家白吃茶不行賀?好意思麼?

再者,如今的定北侯府和從前的定北侯府一樣麼?從前程侯爺不過一個駐守邊關的大兵頭,手中那權利,一般不會影響你個普通官吏啥仕途。

而現在人家定北侯爺是誰?軍功傍身啊,從龍之臣啊,太子太傅啊,皇親國戚呀……你老淡淡然不接受些賀儀賀拜,讓那些急欲巴結新貴的各色人等也憋得難受著呢。

反正可以想象,那必將是一次繁榮唱勝的春宴。

三月初六,一大早的就有人陸續到賀。甚至還有那識做的夫人正裝而來,於是小唐氏不好意思地表示:哎呀,真是木辦法呀,人家本來不想這麼高調的嘛。

可是,客來如此,咱主家也得正裝相迎才合禮節啊。

於是那捂得熱熱的鳳冠霞帔,全副武裝起來。於是威威赫赫一夫人,武梁這一類人物自然而然隻配小丫環角色……

武梁十分關注著的,是那撥人的到來。

程大虎,就是那個程家家奴,程向騰隨扈出身,軍功顯赫如今已開牙立府的四品威勇將軍。他的夫人,以前就是府裡一個管事媽媽。如今妻憑夫貴,自然是揚眉吐氣再不復服侍別人的奴才樣。

但程家這般把他們很當回事兒的相請了,他們自是半點兒架子不敢紮的。這位程將軍夫人就早早的著新衣插寶簪上門來了,用那衣衫裝飾訴說著自己的今非昔比。

但人卻一樣保持著從前管事婆子的笑臉對人和恭謹迎主子姿態,跟著小唐氏不住寒暄,「夫人啊,今日府上事兒忙,我早點兒過來瞧瞧,看有什麼能幫手的。夫人你有事兒盡管吩咐……」

以她為代表的,程家家奴出身的,那些舊貌換新顏後的各色太太奶奶們,或簇擁著小唐氏,或去拜會程老夫人,或和相熟的家仆舊友親切敘舊。而她們也都不是單獨上門客氣一下,而是領著一家老小,以謝恩的姿態來的。

女人們來了,男人們也斷不會缺了席的。

到時外間席上,自是可以想像的熱鬧。

看看天色還早,不過耍賤麼,得就趁現在。

武梁低眉順眼站在姨娘隊伍裡,難得的在丫頭們服侍的時候主動往前湊,去給小唐氏和大虎夫人端茶遞水去。

結果明明人家小唐氏的丫頭在那裡忙活嘛,而大虎夫人也不好自持身份,也客氣著欠身說她自己來可以的,在這裡不必見外,偏武梁又去那麼一湊手。

大家互相沒避開身子,一磕一碰的,就把茶水給弄灑了。還偏偏把人程大虎夫人的衣裳給弄濕了。

大虎夫人這樣的出身,都懂的,從前吃喝上可沒法兒往精細上講究,縱使月要間有錢,走的也是大口喝茶大口吃肉的路子,如今的茶水正按她口味泡得濃濃釅釅的,那麼一灑,她那淺青色衣前襟上就明明顯顯一大團的茶漬,連那帔子上都是。

春日裡天和風暖,她這衣衫也是單薄,倒是能去換一件來,卻未必合身了,再者那帔子卻落不得漬,需得迅速取下清洗才是。

那是她身份的象征啊,她還要靠那東西示於人前,讓人知道她的江湖地位呢。要知道這可是她第一次參與到貴婦圈的社交活動啊。

大虎夫人縱使再會來時,也不由一時心裡不爽,麵色尷尬。

三個人湊在一起出的事,當然於小唐氏來說,隻能是武梁一個人扛雷了。

於是責令武梁給程大虎夫人磕頭認錯去,然後去院裡跪著受罰。

程大虎夫人就是府裡出去的,哪裡不知道府裡那點兒子事兒。還有連她男人都知道五姨娘受寵,她如今得罪也於事無補。

因此她很快自我調整,當下拉著武梁就不撒手,不讓跪不讓道歉,連聲說著「五姨娘使不得」。

於是小唐氏親自過來攜了她的手拉開,說知道的,說這賤婢不小心,不知道的,還以為程家這樣人家,眼皮子淺容不得下麵人得勢,故意拿喬作怪似的。這頓罰不為了你,也為了程府名聲,非罰不可。

程大虎夫人便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小唐氏隻愁抓不著武梁把柄呢,她要往上湊,真是再好不過。何況讓她個自以為有臉的姨娘,去跪程大虎夫人這種剛剛才脫了籍的奴才,越發的折辱人了。小唐氏隻覺得痛快。

並且她覺得,不但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而且唐家也會來人呢,程向騰怎麼也得顧著她的體麵,不會巴巴跑來責怪於她。

小唐氏也不用丫頭了,親自領著程大虎夫人去更衣整理,心裡真是美得很。

她不在,看誰敢讓那賤人起來。

···

春日天兒倒是不算曬,但跪久了一樣不得了。武梁跪到正席快開始時間,也是一身的汗出如漿,於是她又暈在那裡了。

程向騰當天還上朝呢,外間男客也沒那麼早到。等程向騰下了朝回府時,已差不多到席宴正點了。武梁也已經被拖回院了。當然,她人也早醒了。

剛靠那兒歇會兒,外間便傳程向騰來了。武梁一咬牙,沖進洗浴室幾瓢涼水兜頭便澆。一邊揚聲叫著:「哎喲,跪得全身冒油,這總算爽快一點了。蘆花,幫我拿件衣衫進來。」

蘆花早被程向騰揮退了,哪裡有什麼蘆花。

春衫輕薄,濕衣沾身。程向騰自己拿著大披風進了沐室,另類美人出浴場麵,隻是這場景一樣的噴血。

武梁意外地瞧著他,「前頭客人都上席了吧,侯爺怎麼竟過來了?」

程向騰緊張地在她身上瞄,然後在她臉上掃,「你有沒有怎麼樣?」

武梁臉色蒼白著,聲音淡淡的,「我能怎麼樣?我好著呢。罰跪嘛,下人必修課,跪著跪著就習慣了。」邊說邊微仰著頭,輕輕甩著發上的水珠。

說實話,真他娘冷,但她自認她濕衣仰首的樣子應該很勾引。

程向騰見她當真無事,心下才一鬆,她沒事就好啊。

上次罰跪,把她氣得那般,那場病,雖是風寒入侵,難說不是因此心氣不順。她幾乎要因為那一跪跟他翻臉。啊不是幾乎,她就是跟他翻臉了。

好容易哄回來了,唐氏又用上這招。程向騰火大得很。

他明確跟她說過,不管因為什麼,都不能這般當眾落人麵子的,看來她聽不到耳朵裡去呀。

這次甚至變本加厲,趁府裡宴客的時候,來這麼一手。且不說嫵娘的麵子問題了,她自己這般對待妾室,她就以為是光榮的能耐的事兒?程府裡鬧這種典故出去,合府的名聲擱去哪裡。

程向騰攢著眉頭,又是惱怒又是愧疚。心知她必是難受的,在自己麵前強裝罷了。這才多久時間啊,就讓她再次遭遇這些個,任是誰都會難過吧。

他不說話,三兩下把武梁身上濕衣服扒拉下來,把披風一展將人一包,抱起就出了浴室,進了房間,捂進床上。

一邊連聲叫著讓人煮薑湯來,一邊拿了乾巾子給她擦頭發。

折騰一陣子他人便也上了床,從身後緊緊貼挨著摟著她,似乎想給她取暖的樣子。武梁心說老娘色那個誘呢,哪裡是想要取暖?這位如今已經這麼君子了?還是說老娘提前人老色衰毫無誘惑力了?

她掙了掙身子想扭頭看看程向騰臉色,結果那麼一動,便碰到某人下麵硬硬的某處。

「別動。」程向騰摟壓著她身子,不讓她稍離,「爺忍你好久了。」他心急忡忡而來,不是來思那什麼淫啊欲的,他是來探看她安慰她的。

讓他再忍忍。

武梁:……切,你說不動就不動麼?她偏就水蛇一般扭動著月要肢身體。

程向騰越發用力箍住她,聲音啞啞的,開口卻已經入了正題:「為杯水又罰跪,我會好好和唐氏說道的。嫵兒,對不起,一次兩次護你不及……」

他從前跟她說過,要讓她路遇唐氏回避十步,日常兩廂各安互不見麵……如今,還是先這樣好些吧?

上次是為了避唐氏身孕,這次麼,管他呢,他也可以不需要理由。

隻是若真的獨居了,象今天這樣的場合,便也不好出現人前了吧?好多場合,既然是府裡家宴,有唐氏在,她都不好出現了吧?她的性子,那麼一直孤單冷清的住著,真的能行麼?

所以從上次被罰他就這般想呢,卻猶豫著拖到現在沒有說出來。

程向騰嘆口氣,想要對武梁說他的打算,想要開解她讓她開心一點兒,想要告訴她他很心疼,想要問問她自己有什麼想法……

可是才說了那麼半句話,就被武梁攔著了。

「二奶奶不喜我,那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那麼侯爺呢?能一輩子喜我麼?隻要侯爺想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所以侯爺你說,你是不是真的一輩子喜我?」

「那還用說?爺這輩子隻喜過你一人,以後也隻喜你一人,可好?」程向騰撫著她的頭發,聲音象他的手一樣,輕輕淡淡的。沒有擲地有聲的鏗鏘,卻捎上一個淺淺的嘆息。

承諾何其多,一次次顯然多麼蒼白無力。

「嗯,那你可要說到做到。」武梁道,「隻要侯爺心裡有我,我就什麼都不怕,唐氏什麼的,都是紙老虎。我從前受罰很生氣,但如今我想得很明白,我就當我是給二奶奶消火解氣的。二奶奶心頭順了,後宅安寧了,侯爺也安心些。」

連點兒火氣都沒有?不嘲他罵他幾句解氣?還這般深明大義為他考慮?感覺好不真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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