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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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向騰一直在成兮這邊「養傷」,雖然也有外出,但辦完事兒也都回來這邊,沒事就圍著武梁轉。出來進去的腳步輕了,聲音緩了,眼神關切,問醫嘗藥……各種的溫存體貼。

怕她床上躺著鎮日無聊,沒事兒還給她叨叨,回憶往昔美好歲月,展望未來幸福生活……

這種氛圍之下,武梁也不好沒緣沒故忽然翻著眼說「你誰啊在我這兒晃?快起開滾粗!」

她沒有精力,也沒有契機去和程向騰冷臉掰扯兩個人關係的問題。

何況她一個病人,很務實的保命治病要緊,和男人保持距離鬥嘴置氣什麼的,都不是當務之急,她也不會這時候費這個勁兒去。於是從前刻意想保持的兩人間互不相乾的狀態,越發的跑偏走歪不復存在了。

直到月底,程向騰見武梁情況穩定,慢慢將養即可,這才起了回府的心思。

不過還沒待他收拾收拾走人,那邊他家大侄子程烈,就是前侯爺程向驥的大兒子,就急急過來接了。

程烈相貌和程向騰有二分相像,也長得高大威猛,見麵一番寒暄,然後便拉著程向騰去一邊兒說話。

「二叔,你不回府,又不讓人來看你,我這實在是坐不住了。侄兒眼看就要走了,求二叔再幫我好生安排安排。」程烈道。

「不是都安排好了嗎?」程向騰問。

「不是,侄兒的意思,想多帶些自己人去。」說著想起隔壁還有個挺屍的,於是特意湊近些壓低了嗓門兒,「咱們程家軍裡好手多的是,錢糧方麵的行家也不少,處理這樣的大宗糧草經驗老道。所以我想自己帶一隊人馬去,到時候咱們辦什麼都便利,沒必要還要去到處燒香,受地方上那些小官的鳥氣。」

「你準備帶多少人?」

「我想怎麼著,也得帶個千來人吧。」

程向騰皺眉,「程烈,朝廷有規定……」不同品階的官員出行,家丁護衛等隨行人員數量上是有限製的,要不然軍隊裡當官的到哪兒都帶著隊伍那還了得?千來人,是去辦差啊還是打劫啊甚至是要搞造反啊。

「我知道我知道,」程烈道,「可是二叔你也知道,這糧草的征集和運送,實際上是需要這麼多人手的嘛。我不帶這麼多人,到時候就得求助於那些地方官吏,咱何必呢?再說朝廷的規定是死的,咱人是活的是不是,咱也不招搖,讓這些人分批悄悄過去不就是了。主要是怕有什麼紕漏,想讓二叔幫我再合計合計,萬一將來真有個什麼,二叔可得幫我兜罩著點兒……」

程向騰搖頭,這事兒朝廷難道不知道麼,上意沒準你帶兵過去,自然是讓你依重地方上的。「這事兒不行,程烈。這事萬一傳出去,後果可大可小。你去蜀地辦糧,有朝廷欽命,有我的手信,下麵人也不會為難你,何必帶這麼多人去,白白落人口實。」

「二叔,我這不是第一次辦這種差使,心裡沒底兒嗎,多帶點兒人手壯壯膽,也免得給二叔給咱侯府丟人不是。再者說,若是讓我去帶兵殺敵,那我翻身上馬就是了,偏是這種斯文差使,我這不得從頭學嗎。再說以後這類差使隻怕還會遇到,想做甩手掌櫃都不成,手頭沒有可用的人使喚也不成,我就想正好借此機會練練人手嘛。二叔你說,都說咱侯府位高,二叔你權重,這權利不給自己人行點兒便利,要放著到什麼時候才用?那不是白擔了那麼個名聲了嗎?」

「程烈,」程向騰很嚴肅,「以後你再辦差,需要的相關人手我會給你安排妥當,就象這次一樣。預備給你帶去的人都是行家。並且這是你第一次辦差,便是出點兒差錯,聖上也不會多責怪你。但二叔提醒你,你不要想著出去耀武揚威,要懂得低下頭辦事兒。蜀地就在西南,叛軍也在那一塊山窩裡翻騰,他們翻幾座山就能過去蜀地,為什麼他們隻在這邊山頭禍害不去那邊搶去?因為那裡民風彪悍又抱團排外,對入侵打劫之類事端都是玩命反抗的,你要嚴格按規矩行事,更要多依重下麵官吏去辦差,自己別出頭惹事端才好。」

「不惹事不惹事,我不是已經答應二叔了嗎。這多帶點兒人不是為著惹事的,也是為著防範那些刁民的。二叔也說了,那裡民風彪悍,可萬一他們彪悍起來不講理呢?咱也不能瞪著眼乾吃虧不是?咱不欺負人,但防身總得要吧?」

「你的身份,下麵的人不敢殆慢。就算起什麼沖突,也有地方上官衙處理。至於你個人安危,隨行護衛安排的都是好手,如果覺得不夠,可以再多帶一些也無妨,但你要上千之數,那不可以。」

程烈塌著臉,他就知道二叔會不贊同的。

「二叔你就幫幫侄兒吧。」程烈求道,開始緩兵,「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咱們回去再議。」

「這事兒不用考慮!程烈,別的官員出去辦差,就沒有這麼個搞法的。下麵官衙若有處理不好的,還上有朝廷呢,你隻需上傳下達就是了。這事兒最終辦好了就是有功,辦不好還能有個地方官吏辦事不力的由頭,左右於你無礙。難道能仗著帶的人多,遇到不合意的就收拾麼?這又不是去打群架。你也不用再多想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程烈的臉就真的塌了。

這兩叔侄私聊的內容,武梁不得而知。她若知道這次是程烈去做蜀地的征糧官,沒準會想著好生巴結著人家,至少是不會這時候急著同程向騰鬧翻臉。

但可惜她不知道,所以當兩個男人聊完來看她,當程烈叫她姨娘的時候,她相當不爽。

當初程向騰帶著武梁去充州那時候,對武梁愛護有加,走到哪兒都帶著她,吃飯都和程家老大家人一桌子上,和程烈一家也都算是熟人。並且這次武梁護駕有功,程烈既然來了,怎麼也要問候一聲的,於是便聊了那麼幾句。

「聽說熙弟一向親近姨娘,這次姨娘受傷,怎麼這小子竟然沒過來看望?回頭我就問他去。」程烈道。

「不用問他,最好不要告訴他我受傷的事,他還小呢,別嚇著他。」武梁道。程家除了程向騰外,包括老夫人在內,當然都不喜歡程熙往她這兒跑,沒想到這位程烈,倒不在乎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堂兄弟隔了一層,程熙的出身才不關他的事。

「還有,姨娘什麼的實在不敢當,大少爺若不嫌棄,可以稱呼我一聲薑掌櫃。」武梁道。

「咦?」程烈愣了愣,將疑惑的目光投在自家二叔身上,「怎麼?」

都「同居」這麼些天了,堂堂侯爺還假自己重傷之名,行護衛照料之實呢,這份心意,人家竟還不承認這姨娘身份?

程向騰無奈地聳聳肩,對自家侄兒笑了笑道:「沒辦法,你家二叔被嫌棄了。」

說得好像武梁的不承認,隻是矯情,隻是兩人間在耍花槍似的。

程烈眼珠在兩人間轉來轉去,明目張膽地偷笑。

——是啊,兩個人經過了這樣的親密相處,再怎麼口說也隻會讓人覺得矯情,武梁也很無奈。

好在,他這終於要走了。

這次好走不送,等下次再來,對不起,她也不會有好臉相迎了。

這歪掉的關係,總得再想法慢慢正回來才好。

武梁作的這般主意,那旁人當然另有想法。

在程府裡,就不隻程烈一個覺得她未來又是個姨娘,程府的女人們,大約都是這般想法。

程向騰被行刺受傷一事,本來是瞞著程府眾人的,隻是臨了到底沒瞞住,府裡一乾女人們全都知道了,一府子緊張得什麼似的。

可這已經是程向騰準備回府後的事了,其實也沒什麼好緊張的。程向騰回去後少不得安撫家人,細述事由。

他的敘述中,武梁當然是超級大的功臣。說是沒有她擋刀,他早就橫屍撲街鳥……

真相後,程老夫人即刻派了身邊媽媽過來,給武梁送了不少貴重補品。還告訴武梁,說當初酒樓叫成兮其實就很不妥當,還有開業時候,讓程向騰和程熙來給她撐場麵,都是她沒有端正自己的身份,仍在利用程家撐月要的表現……

先這麼敲打了一番,然後說好在她開業這麼久,倒沒聽說有做下什麼有汙程府名節的事,所以前情便不再追究了。

如今她救下程向騰,於程家有恩,老夫人的意思,如果她肯安於室,歡迎她再進程家門。老夫人說會給她準備全套的禮儀,讓她正正式式的入門,但是,從前那種自求離府的行為有一不可有二……給武梁留下一道思考題,讓武梁想明白了回復她。

而小唐氏則簡單多了,遣去成兮的人也意思意思送了點兒禮,但話就極盡冷嘲熱諷,說你鬧了這麼一大圈,把自己端得高高的,還不就是想再回程家嗎?

再者這次侯爺受傷,雖然說是你救的,但也是因為你傷的。你若不在人眼皮子底下開酒樓,加上沒準私下裡也跟侯爺勾勾搭搭的,侯爺會來你酒樓裡飲酒嗎?侯爺若不是喝醉了,會讓那些三腳貓近得了身嗎?別人若不是知道你和侯爺有些不乾不淨的關係,會盯著酒樓尋機行刺嗎?

所以說,別以恩人自居,你本就是罪魁禍首。噢還有,誰知道那刺客什麼來路呢,聽說一直就住在你店裡,沒準你們合謀起來行的苦肉計,為著讓侯爺感恩呢……

也留給武梁一道思考題:想回府來就回吧,咱們以前又不是沒相處過。你再回來,夫人我一定會加倍加倍對你好的。噢對了,還記得咱們以前怎麼相處來著的嗎?

不過是來了個仆婦,已經是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好像隻要她回頭,迎頭就給一刀似的。

武梁能說什麼?雖然和男人「同居」是事實,但她那時候受傷快死了也是事實,沒法兒狐媚妖道纏著男人留下來吧,更沒法和男人滾床單吧?但他們相處過,那就是錯,女人們一樣會浮想聯翩然後遷怒,解釋何用。何況這種事兒,真心的越抹越黑。

男人女人,不管是誰,都把她算在了盤裡。好像她所圖者,就是回程府裡,繼續給男人做暖床小妾,給夫人們作捧腳丫頭似的。

武梁:……啊啊啊啊呸。

小唐氏雖然示威強勁,但現在她除了挺著肚子玩玩嘴仗也做不了什麼,就象武梁除了挺屍靜養加吐糟也做不了別的什麼一樣。

然後很快的,程府裡大喜。

二月二龍抬頭,是大富大貴的好日子。那天天氣晴朗,日暖風和,小唐氏從容生下一個女兒。順產,母女平安,程二小姐取名程婉。

本來小唐氏月份大些,結果燕姨娘早產,反過來倒是小唐氏生的晚些。人家燕姨娘都要滿月了,她才這麼不緊不慢的生了。

武梁聽說後,真心恭喜小唐氏喜得貴女。

真心的,尼媽就慢慢拚吧,等把兒子拚出來,怎麼著又得一年兩年功夫。甚好甚好。

不過也有點兒小失望,尤其想起小唐氏遣人過來那一番逼逼,就壞心眼地覺得燕姨娘窩囊廢,她對小唐氏現在,恨得骨子裡都能瀝出毒來了吧,竟然沒趁她生孩子最虛弱的時候玩點兒什麼花樣?她人不都能算是滿月了嗎,還要安靜裝乖到底?

就算不能下狠手,裝個瘋賣個傻叫罵叫罵嚇唬嚇唬呢,就這麼叫她順溜溜地生產了?

卻不知道因著燕姨娘剛出過事兒,到小唐氏這兒,那更加慎之又慎了,燕姨娘除了在程向騰麵前哭哭鬧鬧,想讓程向騰覺得虧欠了她之外,想找小唐氏的晦氣,且沒有機會下手呢。

實際上武梁對她們的關心還真十分有限,她身子略好些,想的自然還是自己的生意。

程向騰走了,成兮酒樓的戒嚴也隨之解除。關於刺客,審詢加京裡嚴密排查了這麼些天,基本確認尼泊單身作戰沒有同黨,也沒有再嚴密防範的必要。

陶遠逸再來看武梁,武梁當然想見,她已經能下床略作走動,自然也可以見人了。

天要暖起來了,該換春裝了。成衣店的生意,也該要進入旺季了。

當然作為成衣店,不賣布料簡直是不可能的,反正未加工成成衣前,那些布料放著也是放著,有人要當然開賣了。就象陶家的千織坊,從來不會單賣料子一樣,從補子到成衣,說是做出樣板展示,還不是一樣的出售。

隻是大家生意的側重點不同罷了。

原本武梁還怕陶家的合作會敷衍了事,現在看來千織紡供應的料子質量價格都沒得說,陶家在生意上,果然還是靠譜的。

陶遠逸做為合夥人,說實話在梁記成衣店投資也不少,並且實打實的是他全額投資的,當然也是關心的。

他又是這方麵的行家,武梁便也想和他探討一下。

程向騰顯然有交待,於是紅茶綠茶當道,又將陶遠逸攔了幾回。

惹得武梁生了氣,問她們是誰,什麼資格一直當她的家作她的主?她冷臉的時候還是很唬人的,紅茶綠茶便不敢再擅動。

——大概經歷了這驚心動魄的受傷養傷,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氣。尤其陶遠逸,一方麵希望武梁和程向騰的關係還夠穩固,程向騰會越發舍不得放棄武梁。一方麵又擔心他們太穩固了,讓他的求親沒了希望,那他前期的投資,包括感情上和金錢上,就都泡湯了。

所以他見了武梁,問過兩句病情,就直奔主題問她考慮得如何。

武梁當然拖字訣。說她前段時間生死徘徊間,實在顧不上,得讓她再好好想想。

這個回答讓陶遠逸非常的滿意。顧不上和拒絕當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至少說明到目前為止,大家的關係都沒有變化。

他是明白人,並且思路和武梁很有一拚,又有上一間店的合作經驗,他馬上就知道武梁為什麼拖著他。空口白話的承諾沒用,她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呢。

當然雖然成衣店是他陶遠逸全額投資的,但武梁的那部分,是以欠債的形式入股的,又不是真的白要他的。如果求親不成茶引不成,他手裡還有武梁的欠條呢,他也不會虧。

所以陶遠逸相當積極,後來的談話讓武梁也滿意無比,隻覺得這位真的是太解風情太上道了。

她說養傷最難受的不是痛而是悶,他就說等她傷好些可以一起去江南轉轉。她說要換季了成衣店該有生意做了恐怕走不開,他說正好可以趁這時節一路將分店開起來,象她從前設望的那樣。她說可惜她手頭沒有現銀,他說他有算借她的……

好吧,既然如此麼,不去江南一趟豈不辜負這大好□□?

所以陶遠逸一走,武梁就約見鏢局鏢師和馬車行老板,開始默默準備這趟早就計劃中的遠行。

改天程向騰過來探望武梁的時候,當然也受到了陶遠逸同樣的待遇:被紅茶綠茶攔了。

兩個丫頭挺委屈,給程向騰說是掌櫃的死命令啊,她們不好不遵啊。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攔不住,程向騰仍然進了左院,隻是心裡卻很不好受。前幾天兩人還好好的啊,怎麼幾天功夫再來就變了臉了?

程向騰覺得可能是小唐氏,那女人說是遣人來問侯武梁的,沒準遣來的人就順便問侯了她全家……

程侯爺心裡默默給小唐氏算上一筆,但自己被攔了,心裡多少也有些負氣,進了左院提起陶遠逸時,自然忍不住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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