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救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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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宮太後加各色妃嬪,駕臨的排場那是相當的不得了。

武梁縮在她的小偏院裡不露頭,隻程熙在院外頭一個勁兒探頭探腦。

女人們在昭明寺各處遊走,過了很久,終於往惠太妃這小偏院來了。

——和武梁一樣,據說惠太妃也「病」了,並且「病勢深沉」,已經不能起床伴駕了。

惠太妃和慈賢太後交情不錯,還有其他的老女人們,反正如今一窩老寡婦無寵可爭,大家心態都還算平和。既然來了,怎麼能不去看看這位老姐妹。

何況這次後宮出遊,原本就是在惠太妃的殷殷邀約遊說下達成的。大家的心裡,多少都有那麼個「去看看她在外麵怎麼過日子」的好奇念頭,這會兒見不著人,總會有人提的。

於是兩宮太後很親切仁義的過來探望。

武梁聽著外間侍衛們忽然有燥動,似乎是有人吩咐著什麼,然後沒多久便悄無人聲一片肅靜,便知道那些女人們終於要過來了。

她知道惠太妃院子裡,後來多了幾個粗使的下人。兩個上了年紀的男子,負責外間的趕車和采買。而院子裡又請了一個中年廚娘,一個劈柴擔水的年輕媳婦。

對外說法是惠太妃娘家陸家,覺得她在這裡清修日子太過清苦,定要派人來供她差遣使喚。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武梁是讓人深入打聽試探過。兩個男人似乎沒什麼功夫在身,倒真是陸家支派過來的,也隻白天跑腿幫忙,晚上是不在山上住的。而院裡兩個女人,卻不知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最主要是,她們都是練家子。

惠太妃住在昭明寺的時間不短,不過一直和寺裡人並沒有處好關係,加上寺裡也沒有什麼有身手的師太,憑空安插人進去,肯定是會惹眼的,隻怕過不了護衛隊的排查。

武梁篤定如果真有什麼安排,一定還得在惠太妃的偏院裡進行。

可安排再多,若太後一行並不踏足此處,那什麼埋伏也得作廢。或者人家已經在寺裡某處下了手,那他們母子等在這小偏院裡,也隻能是枉費心機。

所以武梁終於聽到外間那一聲悠長的「太後駕到」後,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太後安然過來了,一切都沒出偏差,很好!

緊接著便又高高懸起了心。

該程熙出馬了,會遭遇什麼,他能應付得了嗎?人常說富貴險中求,可把自己兒子推去險境,如果有什麼萬一呢?

——武梁在這兒很操心,程熙那邊很雀躍。

他們住的這院子,和惠太妃住的小偏院不過隔著一個小巷道。侍衛們就以那裡為界,惠太妃在保護網內,武梁在外。

程熙就踮著腳隔著侍衛牆,在人縫裡大呼小叫的,「太後姑母!太後姑母!」

負責這處的侍衛,不管對程熙認識與否,反正沒人攔他,隻把他攔在人牆外罷了。就他這種叫喚法,擺明是太後娘家人,若不傻誰會攔呀。

還有人幫著往太後跟前遞話,「似乎有人在喚太後……」

兩宮太後止步,慈寧太後就看到了人縫外的小腦袋,然後招手叫程熙過去。

程熙還小,還算不上需要避諱。再說太後說不忌諱,那就不忌諱。

「你這小子,怎麼跑上山來了?」太後問。

「我娘住在這裡養病,我來探病,正好遇到太後姑母了。」程熙高高興興回話,又跟眾人見禮,然後被慈寧太後攜了手臂,一並往惠太妃院子裡去了。

太後聽他提到武梁,便不大高興,瞧著他似笑非笑的,「你是『正好』遇到我的?」

程熙知道被質疑了,便笑嘻嘻地改了口,老老實實承認,「其實我是聽說太後姑母要出宮巡遊,想看看巡遊是怎樣的,特意跑上山來等著的。」

一邊帶著小興奮,「真的,我纏磨爹爹幾天了,爹爹怕我打擾姑母,隻準我在街道上遠遠看著。可那裡圍著幔子,人又多,想也知道看不清嘛。結果來了山上也被侍衛擋了個嚴實,還以為今兒見不著您了呢,幸好姑母往這邊來了。」

···

鄧隱宸跟在一側,默默觀察周圍,心裡難得的竟有絲緊張。

武梁說,據她多日相處發現,惠太妃對慈寧太後似包藏禍心。若真有人行刺,她想讓程熙立功,求他千萬保護程熙平安。

知情不報另有圖謀,這件事兒傳出去怎麼得了。鄧隱宸不願和手下任何人講,隻能自己親自上。

這會子看到程熙過來了,不由就盡力向太後和程熙那邊靠近了過去。

一邊心說他娘的老子怎麼成了程家的保鏢了,程二自己怎麼不安排好來護著親姐親兒。

一邊又想,那女人竟然不找程二卻找他,倒是會撿人使喚呢。

想起她開口時他不肯理她,於是她便拉著他衣襟兒不鬆手,沉默著非等到他答應。

倒是第一次那麼鄭重,也是第一次這麼擔心害怕吧。

她每次叫他同謀先生請他相幫,但其實都半開玩笑沒那麼緊張。隻這一次,她的不安那麼明顯。

果然是親兒子,才會那麼真心實意的擔憂、庇護。

可對他呢?如果貴人們真有哪個出了事兒,都是他的責任他的過失啊。可她哪裡有為他想過,她隻想坐等出事兒,尋機立功。

把功勞給她兒子,把安全給他兒子。過失他領走,危險他擔下。

鄧隱宸心裡湧起些怪滋怪味兒的難受勁兒。

忽然又覺得挺矯情的,和人家兒子比什麼?在她心裡,他連程二都不如,還和人家兒子比什麼?

不過他不覺得程二有多好。他們之間牽連不斷,不過是因為有個兒子。如果他們也有個孩子……到底打住沒有再往下想。

錯過了,終是錯過了。

···

惠太妃的院子狹小,幾乎可以說是一目了然,正三偏二五間房的格局,規規矩矩四四方方。

正三間其中一間惠太妃住,一間下人住。中間為廳,待人接物的地方。隻是這小廳一眼能望穿,窄窄小小甚至塞不下這麼多女人進去。包括院子也是,這許多人湧進來,立馬顯得逼仄局促。

左右各有偏房一間,左為廚房,裡麵收拾得挺乾淨的樣子。右為柴房,堆了些柴禾雜物等。此時兩處都開著房門,屋裡看得一清二楚。

整個院子都不存在什麼遮擋曲折地方,可供人隱蔽藏匿的。鄧隱宸想,如果真有人想耍把戲,大約就得直麵上了。

便心裡默默過著屋裡的幾個人,尋思著可能是哪個人,可能是哪個角度。

柴房門口有疊放的一排壇子,都不大,裝鹹菜可以,藏人就不能夠了。

廚房廊下擺著水缸,旁邊兩隻水桶,牆上靠著一根扁擔。就地趴跪著一個粗笨的女人,頭低低伏下不敢稍抬,渾身瑟瑟發抖,大氣兒不敢出的樣子。

不遠處另有一個黑壯的婦人同樣跪趴在地,旁邊是亂堆的新柴,似乎劈完後來不及拾掇,或者是剛從柴房抱往廚房,沒及進門直接放在了原地。

她們兩個象是因為太後忽然進來,來不及回避,因而原地跪下的。但實情當然不是,太後進來前太監唱報了的,她們不可能沒時間回屋避開。

但也不一定就是她們倆。這種破綻太過明顯,不象惠太妃這種混過後宮盤絲洞的女人們玩出來的把戲,更象是一種刻意的安排。

隱藏在暗處的危險,才是真的危險。

鄧隱宸把注意力放在正廳門口。

相比之下,程熙就目標明確,專注盯著院子裡跪著的兩個女人。

這院子,之前排查很仔細,劈菜的斧頭,廚房的菜刀,屋裡的剪子,全被收走管製起來了。如果還私藏著什麼利器,一定很小。會是匕首?會是短刀?會是飛針?

不管是哪一樣,直接撲上來刺的威脅不大,這距離夠他做出反應的。需要注意提防的,是暗器。

程熙全神貫注。

正廳門口,惠太妃的丫頭素兒跪迎見駕。稟說惠太妃身子不適起不得床,但十分感恩兩位太後的惦念。隻是實在怕過了病氣,誠惶誠恐不敢應麵……

於是太後就原地站在那兒問起病情,就這麼一問一答的起來。

這裡才說沒兩句話,就聽屋裡「咣」的一聲碎響,好像杯子落地淬掉的聲音。

素兒一聽便有些急慌的扭頭往身後屋裡瞧,「太妃一人躺在床上,可能口渴想喝水,不小心碰掉了茶盞。」一副心焦想回去伺侯,卻太後麵前不敢擅動的惶急。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聲脆響吸引,太後也發話讓素兒快去瞧瞧。

就是那時,跪著的兩個女人忽然一起動了起來。劈柴女一扒拉,下麵一堆削尖的木楔子,沖著女人們萬花筒一樣的拋擲過去,竟然力道遒勁,場中尖叫聲驟起,亂作一團。

水缸旁的那女子也同時起身,身邊扁擔順勢而出,竟是耍得極好的棍索。

她手裡的扁擔,是那種兩頭纏了繩索,用於固定水桶的。隻是沒想到,那纏起打結的繩索中心,竟然纏遮著一尖直的鐵釺。

如今她握著一頭鐵索,將扁擔直直用力甩出,另一頭的繩子散開,鐵釺劃著弧線泛著黑幽幽的冷光,然後繃直,與扁擔成一條直線,直奔慈寧太後門麵而來。

相較之下,剛才的木契意在引起混亂,這鐵釺才是殺招。

眾人的驚呼聲裡,程熙踏前一步,擋在了慈寧太後的麵前。

鄧隱宸心說,好小子,當真有膽。

隻是那鐵釺來勢凶猛,又帶著繩索,如果用避的,那落空的鐵釺隨意一揮就會將人繞身纏住,而那扁擔頭過尖,正好將纏實的人刺個穿心。

小孩子就是經驗不足,隻知道這樣挺身去擋最讓人感動,卻不知這樣太過凶險。此時更應該把太後或推或扯的先避去一邊,然後再擒凶手好些吧。

心隨念動,他急掠往程熙這邊而來。

程熙卻也不傻,眼見人家繩索耍得靈活,並不敢肉身去擋空手去奪,情急之下也不及多想,一把扯斷自己的月要帶,迎著繩索揮舞過去。兩軟相纏在一起,繩索失了來勢,鐵釺便不足為險了。

鄧隱宸反應極快,見鐵釺不再有威脅,身子不停掠過程熙直奔扁擔女而去。

耍狠招出重手,瞬間便製住那女子。

回身再看,已經有侍衛沖上,圍住了另一名劈柴女,場中危機解除。

而程熙,小小的個子依然擋在最前麵。隻是月要帶拿下後,前襟大開,裡麵的軟甲赫然在目——小孩子跑上山來玩,卻防著什麼似的身著軟甲,這顯然不合情理。

好在他站在最前,除了前麵的鄧隱宸和扁擔女,並沒有別人看到。

鄧隱宸於是手下毫不猶豫使力,直接擰斷了刺客脖子,免得她想明白什麼後亂說。

程熙也已經急忙掩住衣襟,扯了和繩索纏在一起的月要帶,重新束好。

——說起來好像挺長,實際上不過片刻功夫已製住凶手。如果武梁在現場,一定會感慨,鋪墊留心了那麼久的事,怎麼到頭來剛開始就結束,實在不怎麼帶感。

鄧隱宸也深有此感,不動聲色等著後招。

那邊惠太後在素兒的攙扶下,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呼哧亂喘著出來請罪。

說她住在外麵,身邊跟著的還是宮裡那兩個人,就有些周轉不開。擔水劈柴什麼的,也不好總使喚寺裡的師太們。每次還要到寺裡去叫人,既不方便也不合適,隻好外麵請了幾個人幫手,沒想到竟有人心存歹毒。

哭哭涕涕說自己多麼冤枉。

那扁擔是直沖著慈寧太後而來的,慈寧太後當然老大不悅,任惠太妃虛弱欲死的身軀軟塌塌跪在麵前,也不說讓人起來。

還直言奇怪,怎麼裡麵「咣」的摔杯響後,好像一聲信號一樣,外麵刺客便瞬間出招?若隻是一個刺客便罷了,還是兩個刺客同時出招?這會不會太過湊巧了些。

惠太妃聽了太後的質疑,於是抖抖瑟瑟抬起身來,一臉傷心驚懼,嘴唇顫顫似要辯解些什麼,沒想到下一刻,她竟是抽出袖中匕首,淩厲如鬼朝著慈寧太後和身撲來。

距離夠近,夠不要命,原本似乎可以血濺五步的,卻不想就算她表現得那麼病弱可憐,隻勉強撐著一口氣兒的樣子,也依然有人牢牢盯著。

終究也不過是又給了程熙一次救駕立功的機會。

人家說擒賊先擒王,罪魁禍首都拿下了,一般事情也就真的到此為止了。

那邊惠太妃顛狂大罵,說慈寧是歹毒婦人,害她兒子,不得好死……當然她沒罵幾句,就被人堵上嘴了。

結果就在那時,卻有火光忽然躥起。原來那壇子裡竟然密封的都是麻油,下麵壓了牽連在一處的引線。素兒用腳一勾引線,本就放得岌岌可危的壇子摔倒一片。借著廊上地勢四下淌流,火舌隨即漫延四周。

院裡一眾人迅速往門外撤,奈何人多門小,一時竟撤蔽不及。走不脫的大家跳著腳躲避,也有不小心被從褲腿一路燒上去的,分外狼狽。

好在宮裡女人大多還算沉著,沒有人敢擠成一團使勁堵門,到底平安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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