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day2養花第二天(1 / 2)
為了避免再從被子卷裡發現小孩,琴酒決定給她一一演示。
他一手按著林黛玉不讓她亂躲,開啟了掃地機器人。
欣賞夠她強忍慌亂的表情,在它即將撞上她時伸腳擋了。
林黛玉完全沒有放下心來,卻見那東西並未撞上他。它在離人寸許遠時換了方向,連地上的書冊都主動繞開。
吃不下麼?
她鬆了口氣。
接下來輪到電話。
琴酒將話筒放回,正打算撥通號碼。指尖懸在通話鍵上,他猛地意識到,她沒有接電話的必要。
略過這個步驟,女孩依舊亦步亦趨跟著,不讓人討厭的距離。
琴酒扭開水龍頭,洗了手。
她也小心學著他,一樣踮著腳扭開水龍頭。
洗過手,林黛玉又垂著腕子撂在一邊,一如既往等著丫鬟將手巾給她。
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無人照顧,要像他一樣去架子上拿。
然而一塊柔軟巾布如願送到了她濕淋淋的手裡。
林黛玉一怔,心裡莫名暖了點。
拿出新買的小毛巾,拆掉標簽遞給了她的琴酒,完全看不明白她怎麼對這塊小毛巾這麼滿意。
琴酒吃飯,她也吃飯。
琴酒刷牙,她也刷牙。
屋裡東西總沒法一樣樣教,琴酒在櫃子抽屜裡翻了一翻,將家電說明書全丟在她麵前。
上麵大部分有多國語言,林黛玉仔細讀著,電話,電視,電熱水壺,電冰箱。
她還以為是什麼仙術妖法,驅動它們的竟然是「電」?
林黛玉著急知道那是什麼,翻到字典那一頁。上麵講「電」是一種物理學現象,是可以通過物理和化學的方法獲得的一種能。再無更多了。
她不懂「化學」與「能」,隻勉強理解——用某種方法就可以獲得「電」。
那如果她也掌握了這種方法,是不是走到哪裡都可以讓小圓盤轉動,燈火亮起,木魚發出鈴音?那該多有趣兒。
她坐在墊子上想得出神。
旁邊浴室門再次打開,男人居高臨下看她。
他的長發鋪散在身後,純粹的銀白讓水打濕,收斂了光芒。林黛玉上次瞧見這麼漂亮的毛發,還是府裡的一匹大宛馬。她細細看去,他的比那寶駒還要好看,興許隻有戲文裡的照夜玉獅子可以比。
他在她麵前挑出熱水器的說明書,點點圖片上麵的一部分。
那小機關和方才洗手的出水口一樣,林黛玉看過了,扭開有水,左右扳動則有冷暖變化,實在神奇。
不過有這奇物在,燒水劈柴,看來不是她的活了。
再瞧裡麵的白瓷大浴盆,要她沐浴?
林黛玉清楚接下來要做的事,憑說明書的記憶扭開開關,水暖暖的,一沾水,腳上的傷口都痛起來。
門外,琴酒麵對著她脫下的衣裳,仔細檢查。他想不通她為何會穿這種東西,一處處檢查過,乾脆拆碎了。
一隻金色鑰匙掉了出來。
洗過澡裹上毛巾,林黛玉的衣裳本放在門口的筐裡,等她走出來,筐子不翼而飛。
林黛玉從未想過有這樣窘迫的時候,披著過長的衣袍,手從袖子裡掙出來,這件袍子隻有月要部用一條長巾圍著。
可找不到其他衣裳,也隻能從浴室出來。筐在門口,裡麵的衣裳不見了,早知道珍惜一些,那件衣裳雖古怪,也總比這一塊布好點。
空盪盪的筐裡,隻有那把鑰匙落在底下。
她拾起來給了男人。
「他,交給,我的。」她比劃著。
琴酒觀察著她的神情,將那隻剛才故意留下的鑰匙收了回來。
「我的,衣服,呢?」唯一的衣服被丟,她指指自己,露出的表情有些苦惱。
剛才吃飯時她麵對刀叉就是這副神情,晚餐她似乎不餓,一塊肉也沒吃,餓不餓不重要,還有力氣看書就好。
沒有衣服,男人遞來一本書。
林黛玉放棄了尋找,畢竟現在還有衣裳穿,簡陋是太簡陋了,不過他也是一模一樣的。
她回到自己的小軟榻,重新捧起。
林黛玉不明白他的意圖,隻知道他是想讓她也懂異域的語言。這的確是在這裡安身的工具,她必須學會才行。
頭發濕著,垂在頰側有些涼,她自己一點點擦乾頭發,仍是有些濕潤。屋中不生炭火,對林黛玉來說也不夠暖和。
又冷又困,晚餐還是炙肉和油煎的洋山芋,她不敢多吃。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繼續翻了下去。
這就困了?小孩都這樣麼。
「該睡覺了。」
聽見他的聲音,女孩抱著書看他。
「還不過來?」
琴酒感覺自己就像知道無法與貓交流還喵喵叫的人,蠢極了。
林黛玉跟著他,她的房間在他隔壁,簡單空曠,棚子多少還有一捆兩捆的草,這裡,隻有被褥和一地月光,還有滿架的書冊,讓她知道自己占了別人的書房。
月光冷冷的灑進屋裡,有極剔透的玻璃隔著,溫度與香氣都擋在外麵。
林黛玉睡不著,她分明光腳寒冷走了一天,頭發也濕著,頰邊微癢。睜眼從自己發絲裡抽出一根銀色的,柔軟的發絲。
男人的長發就是這個顏色,這個人若是老去,估計也不會愁自己青絲變白。又或許,他年少時就有年老的煩憂了也不一定?
自己呢,雖然仍是青絲,竟然要在異鄉老去。也許再不久就會迎來滿鬢霜寒,身形佝僂,失去青春容貌的那一天。甚至不如花,最盛時有秋風來送。
她咳嗽了兩下,薄被子有些涼。可感覺那人今天也懨懨的,夜深不好煩他。翻來覆去仍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