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奇跡酒吧〔5〕(1 / 2)
也許衣裝能帶來的改變微乎其微,但林黛玉不願錯過絲毫機會。
別裡科夫今天依舊晚歸。
一進酒吧,就覺察到某些微妙的變化。
角落蜘蛛網不見、玻璃門明亮照人、櫃子變得乾淨,屋中的大燈也關閉了,反而招牌上的霓虹燈一一打開。
昏暗燈光下,法棍穿著白襯衫紫西褲,手裡雜技演員一樣甩著酒壺。菠蘿包一身滑稽的橙黃色,正在大廳裡走動。
「你們在做什麼。」菜單上溢出來的字跡,也同樣給別裡科夫帶來極大的不安全感,「怎麼弄成這樣了?」
他問時,林黛玉正在給小貓咪揉毛,又一麵聽著門外雨聲。盡管他走到她麵前,但隻要說話太快,林黛玉就會聽不懂。
等她反應過來時,別裡科夫已經甩手上樓去了。
今晚有十個客人,全都是第一次來這條街上,不熟悉酒吧名聲的新客人。
不知道會不會成為常客,但能有這種業績已經是令人驚喜的程度。如果能平穩運營下去,總會越來越好,但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煥然一新後,第二天來了八個客人。
再下一天,來了十三個客人。
林黛玉讀過的經商書籍屈指可數,這兩日別裡科夫又賭氣不給她講數學。白天隻有她跟法棍去慢慢清點倉庫,菠蘿包在整理店鋪研究種子,也沒有什麼其他進展。
大清早兩人穿著黑一身出來時,林黛玉還以為回到了三天前。
「丟了。」菠蘿包龐大身軀窩在椅子裡,像垃圾桶旁邊失魂落魄的毛絨熊,「我就那麼一套彩色的衣裳。」
林黛玉再看向法棍,他的顯然也丟了。
她點點頭,坐下吃飯。明顯感覺到桌子另一側的別裡科夫心情輕鬆,塗麵包的時候都開始哼歌了。
「我懷疑……大哥偷偷出去賣東西了。」
別裡科夫出門後,菠蘿包在早餐餐桌上一臉凝重的開口。
「賣東西?」法棍拿著一根法棍,擠奶油蒜香醬的手停了下來。
「對,他最近總是佝僂著後背。明明年紀比我們倆還小的樣子,可說話還氣喘籲籲的,看起來很疲勞。」
「對對。」法棍連忙說,「我剛才下樓就不小心撞了他肩膀一下,他居然摔倒了。」
「所以……他在賣什麼?」林黛玉一開始以為他們說的是彩色西裝,一聽才發覺誤會了。
「心肝脾胃腎!」兩個人都壓低了聲音。
……林黛玉對自己居然一丁點兒也不意外感到非常意外。
「別不信噢,這條街上經常有人貼小廣告的。」菠蘿包神情嚴肅。
「而且,你說他怎麼有錢給咱們買晚飯。這樣不行,其實這兩天收入已經夠大家吃飯了,多小黛玉一個也就多一隻貓的量……咦?」法棍奇怪,他正想提出按著別店酒水價格漲價的。手裡菜單一翻,菜單呢?
那份菜單跟原來的菜單一模一樣,盡管每個字都像是印刷上去的,可仔細看還能看出原子筆的痕跡。
菜單怎麼變回去了?
林黛玉接過一看,紙上字跡工整而稀疏,顯得整張菜單非常乾淨,上麵隻寫了原來的少數幾種酒。
林黛玉一時生惱,轉念想想當初自己跟他們倆也算是先斬後奏,勉強扯扯平。
趁著還是白天,她和菠蘿包重做了一份新菜單,又謄了一份。
能寫出這樣的字跡,偷外套的罪魁禍首已經昭然若揭。他們隻等著日暮昏昏時,將回家的別裡科夫按在辦公桌前。
「你們,怎麼了?」別裡科夫連忙躲開,重新豎起自己塌下去的衣領子,林黛玉隔著墨鏡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虛。
「菜單、法棍跟菠蘿包的西裝,都是你做的?」林黛玉繞過他的辦公桌。
「你這麼問,我也有問題。菜單和他們的西裝,是……是不是你做的?你根本不知道,這幾個月都是那麼過來的,從沒出過差錯。」
他的聲音小了下去,但因為林黛玉從座位上起身走近,他不得已退遠,一圈下來,居然從書桌對麵跌坐回自己的轉椅裡了。
「你說的從沒出過差錯就是指,害你們即將失去這裡和你們的命?容錯率未免太高了點。」
「可不美觀的菜單怎麼能出現,人們會怎麼看我們!」
他戴著手套的手一捶桌麵,靠在桌上書架最側邊的書傾倒,揚起桌上的小物件兒,從削筆刀套子到墨鏡盒都晃悠著發出喀喇喀喇的聲音,倒了一片。
「這間店鋪本身就像和美觀兩字有仇。更何況因為這改變,今天多了五個客人,小棉都有飯吃了。」
她抱著小棉遞到他麵前,小棉是貓咪的名字,它長得很像二月天球。
他們仨也不知道貓咪是哪兒來的,它在數月前的某天憑空出現在店門口的啤酒箱裡。它很省心,大部分時間小棉其實都不在,常常是整個晚上出去亂逛,找不著影兒,早間又乾乾淨淨出現在門口喵喵。
別裡科夫對貓怕的不行,但小棉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看見就往臉上挨,扒都扒不開。
「五個?你你先讓它走開……五個客人又有什麼用處?沒用的,根本沒有用。有多少客人能賺到千萬?更何況是一億五千萬。」
他說話的瞬間站直了身子從座位上離開,繞著桌子躲小貓,林黛玉追了小貓幾步,也不管他們倆了,換她坐到椅子上。
菠蘿包和法棍見別裡科夫生氣,咳嗽聲此起彼伏,想將林黛玉叫回來,畢竟大哥真的很有可能在「賣東西」。
林黛玉倒沒氣可生,她朝別裡科夫無聲地說了一句,「過來。」
別裡科夫推著貓爪,沒聽清,將貓塞給一邊的菠蘿包,自己傾身去聽。以他身高,也要傾身近90度才能湊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