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葫蘆洞（1 / 2）
大象在殷商時期就已經是貴族君王墓的陪葬品，古時候氣候溫暖，大象的生存地一直蔓延到黃河流域以北，更不用說滇南地區。
數了數，單就一個殉葬坑，便一共有六十四副全象骨，象牙更是不計其數。還有一些散落的小型動物骨骸，由於時代久了，都腐朽得無法再分辨那究竟是什麼動物了，有可能是獵犬和馬骨，還有奴隸、俘虜的人骨。
流水冰冷，水中有許多巨大的天然石柱，好像海底的珊瑚一樣，千枝百杈。
那些珊瑚狀的石柱，都是遠古時代樹木的化石。
灰太郎待在村子裡的那幾天翻過不少張家人對遮龍山的記錄，裡麵提到：
植物的化石少見得多，這是由於植物腐爛的速度遠遠快於動物的骨骼。遮龍山在億萬年前可能是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在最後一次末日般的火山噴發過程中，附近還發生了泥石流，岩漿吞沒了山下的森林，被高溫在瞬間碳化了的樹木立刻被隨之而來的泥石流吞沒，溫度也在瞬間冷卻。
過了千萬年的漫長歲月，隨著地殼下陷，又經過地下水係的反復沖刷，在泥沙中封存了無數年的森林，又在地下顯露了出來。
這洞穴的形成年代遠在獻國之前，應該是遮龍山的原住民開鑿出來的。在盤根錯節的化石森林中遊盪，灰太郎對自己沒帶個大麻袋進來頗感遺憾，畢竟在這裡隨便撿拾一段石頭帶出去，都是能被各大博物館和私人收藏家激烈競爭的至寶，為自然科學的研究添磚加瓦，還不會有什麼風險。
兩側的洞壁呈赤紅色，呈弧狀向前延伸，水流越來越混亂，在好幾處都形成了渦流。再往前，洞壁收窄，而又變得寬闊，好像這洞穴是葫蘆形的。
灰太郎對滇南這邊的民俗有過了解，近世以來的彝族便有關於葫蘆的信仰。葫蘆創世，傳說上古時代曾發大洪水，一對兄妹承蒙天神護佑，躲在一隻葫蘆裡度過洪水，出來後便播種農作物，繁衍後代。
除此之外，彝族敬天菩薩、火龍太子、山神、虎等。天地間的萬物是虎屍化生的，虎的「左眼作太陽，右眼做月亮，虎須做陽光，虎牙做星星，虎油做雲彩，虎氣變霧氣，虎肚做大海，虎血做海水，大腸變大江，小腸變成河，虎皮做地皮，排骨做道路，硬毛變樹林，軟毛變成草。」
天菩薩、火龍太子和山神都沒有具體的形態，更多是古人對於自然界的一種抽象化認知，比如很多地方的山神廟中供奉的就是一塊粘滿裝飾物的石頭。
灰太郎的老爸黑太郎曾說，現在很多年輕人已經不認識華夏的神了，以為神就是手機屏幕裡那些耍帥賣萌的人物，頂多是具有超能力的人。
但神永遠不會是人，神化人的形象隻是在唐宋誌怪小說出現後才發生的，神靈慢慢地普世化、為大眾所祭祀。在秦漢以前，神是自然的，是恩威難預的，是無法被揣摩觀測的。被畏懼的恐怖，這才是神。
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是前麵的鵬甬王，還是這葫蘆形山洞，都是對某種不可知力量的崇拜。
灰太郎猜測這座山洞應該是古時獻國人去祭拜獻王的通道，正經的大道在地麵上的群山裡，但那充滿毒蟲野獸，專為隱蔽和防禦盜墓者而設，就算找到了明道也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