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2.雪花（2 / 2）
「代價是什麼呢」
代價啊，這個總是一個變數，或許流淚、或許流血、又或許付出生命。
「代價是你們的女兒會成為一個人盡皆知的戰爭英雄。」
雷古勒斯微笑著回答了羅莎琳的問題，語氣雲淡風輕如同打招呼一般，史達琳聽到這話別扭到臉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誰要當英雄啊？
當你在格蘭芬多那樣的環境下成長七年，當你身邊的朋友全是一腔熱血的少年，你怎能不義無反顧地走進這個時代的浪潮之中，成為浪花的一部分。
一時間屋內針落有聲，史達琳感受著指縫間雷古勒斯的溫度，她從這樣的溫度之中汲取著力量。
沒想到到頭來要雷古勒斯鼓勵她對父母坦白。
「所以呢，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不能聯係你們了，因為你們的女兒要去當很厲害的英雄了。」
史達琳走出門外，她呼出一口氣然後看著這團暖氣不斷上升，最終化為虛無。
「你乾嘛突然來這裡你不怕你的主人知道」
雷古勒斯又用圍巾罩住嘴巴，這樣他說出的話就十分含糊不清，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他已經不是我的主人了。」
史達琳伸出手要去接住那瓣掉落的雪花，潔白的雪花在她指尖融化為雪水，冰涼的溫度也不過稍縱即逝，隻是她會下意識去回味與留戀。
「啊——叛變了總算是看清你那主人的真麵目了」
雷古勒斯被史達琳刻意腿長的語調逗笑，他抖落衣襟上沾染的雪花再次開了口:「很久以前就在懷疑了，隻是總是不願意相信。」
史達琳轉身專注地看向雷古勒斯，她此時隻能看到他的眼睛，他好像是在笑，但很悲傷。
「其實剛剛跟你父母所說的戰爭英雄是騙他們的。」
「我們這樣的人，做過的事或許會被塵封在歷史之下，直到二十年，三十年之後——又或者是好幾百年之後我們所做的事才能被世人知曉。」
「也或許永遠不知道。」史達琳插嘴道，「你想做什麼要告訴另一個無名英雄嗎」
雷古勒斯靜默了半晌，史達琳能看到有細小的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之上，這樣熟悉的場景，她甚至能想起那年霍格莫德她伸出手替他撫去了睫毛上的雪花。
「你要做什麼呢，史達琳」
史達琳雙手背在身後在雪地中走了兩步，雷古勒斯的目光隨著她的步伐不斷前移。
「無名英雄要做的事要是說出來了就沒有戲劇效果了好吧。」
又是一陣靜默，也許是在短短幾小時內理解了對方想做的事，他們之間總是陷入沉默。
史達琳不喜歡這樣的沉默，她笑著回頭道:「偶爾吧，偶爾我也會想，怎麼我就非做不可——我可以假裝自己是個麻瓜，我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很難自己不去在乎。」
「說什麼英雄，都是麻痹自己的字眼——西裡斯，詹姆斯，萊姆斯，莉莉，所有所有人都是英雄，他們沒有一絲猶豫地投入了抗擊伏地魔的事業之中，他們都在守護著自己愛的人。」
「我們相互守護著。」
「還有你，雷古勒斯，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做什麼——但一定也是為了守護什麼。」
雷古勒斯放在長袍兜中的五指逐漸合攏，他歪歪腦袋認真道:「當然，還為了彌補我以前做過的錯事。」
史達琳回想起以前雷古勒斯談起裡德爾時臉上的癡迷和崇拜忍不住笑彎了月要，雷古勒斯可能也回憶起了自己的黑歷史有些無奈地扶額。
「好吧好吧大英雄，什麼時候去彌補」
「明天。」
雷古勒斯這次的回答迅速而又不容置疑，這個回頭如同當頭一擊讓史達琳有些恍惚，腦袋裡浮起一層漲潮似的窒息感。
「所以今天我是來道別的，我想你也許會回來找你的父母——如果遇到了就好好告別，如果遇不到……」
「這麼快啊。」
史達琳打斷了雷古勒斯沒說完的話，她鄭重地拍了拍自己肩上的雪花，她走到雷古勒斯麵前，腳尖對著腳尖。
「好吧，離別之前送你一個禮物。」
「一切順利，大英雄。」
她伸出拇指緩緩拉下遮擋住雷古勒斯嘴唇的圍巾，然後輕輕踮腳口勿在他的唇上。
雪還在下，一直都在下，好像在今天要把未來幾年的雪全部下盡，從此以後這個世界隻有溫暖的季節，不再有寒冷與悲傷。
「如果以後無家可歸，你可以來格裡莫廣場12號，我的父母搬去了德國——說起來也是可笑，他們那麼自豪於我成為食死徒，但在意識到伏地魔的真實意圖之後卻又退縮了。」
「那裡不會再有其他人踏足，克利切會很歡迎你。」
雷古勒斯低垂著眸子注視著眼前睫毛輕顫的女孩，一個聲音自遠方傳來在他腦海中不斷回盪，回聲響遍每一個角落。
是不是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一點喜歡她
是不是到很久很久以後都不打算親口告訴她
他朝後退了一步和史達琳拉開距離，最後在轉身離開的時候輕聲應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