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革新之弊（1 / 2）
浩浩盪盪的變法隨著洪武帝獨斷乾剛的一聲令下，以乾武帝國帝都為中心疾速地向著各州輻射開來。
以當朝太宰、新任革新總司方舜天為首，朝廷六部齊心協力（敷衍了事）的配合下，各種各樣的政令隨著變法的通文一同下發到帝國的角角落落。
一時間，帝國上下物議斐然，反對的聲浪如潮水一般湧向帝都，湧向帝都最中心處的皇城。
最先跳出來反對的便是占據朝堂三分江山的勛貴集團，幾乎所有的功臣權貴皆反對此次革新，奏疏一份份地遞到了內閣，然後由內閣統一處理，最後交到洪武帝的手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市井鄉紳聯名送來的請願書，這些人沒有直接上書的權力，但聯合起來凝聚的力量不斷地阻礙著新法的推行。
「陛下，革新法頒布五日以來，內閣共收到三千八百二十三份反對革新的奏折，他們都言稱總司大人誤國誤民，認為革新法會讓帝國的威信下滑。千人諾諾不如一士諤諤，他們認為，如此慷他人之慨，即便讓普通百姓手裡多了餘糧，卻嚴重打擊了天下鄉紳，而這些鄉紳才是賦稅的主要來源……」
禦書房內，王丞相畢恭畢敬地對洪武帝匯報著，不過洪武帝卻半眯著眼，一副在聽又裝作在聽的樣子。
王丞相心中那個氣啊，有心想要直接把扭頭離去，卻又不得不繼續念下去。
良久，洪武帝才開口道：「丞相覺得太宰這新法如何？今日隻有你我君臣二人，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丞相沉默了一下，走上前，不顧上下尊卑地坐在禦座前的台階上，開口道：「老臣也不知道。」
「太宰大人的新法的初衷是好的，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革新法中所言，人人有其田，這樣的確能夠提升百姓的生產力，到時候糧食產量提升，繳納上來的賦稅也會增多。而百姓手裡也有了餘糧，他們安居樂業，自然也不願意成為流民土匪，過顛沛流離的日子。」
「如此，不是正好嗎？百姓安生了，國庫充盈了，國富民安指日可待。」洪武帝笑道，他所希望的也是這一幕，所以才會直接讓方舜天把控革新。。
他對丞相的話很滿意，他早就看中了這一點，所以連商議的機會都不給朝臣們，當即下令施行。
「丞相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無妨，今日你我之間無君臣之別，就權當年幼時尋常聊天如何？」洪武帝從禦座上走了下來，坐在王丞相的旁邊，一帝國之君，一百官之首，就這樣毫無顧忌地並排坐在冰冷的石階上。
這一幕，如果傳出去，也不會沒有人相信。
洪武帝和王丞相年紀差不多大，洪武帝年幼時，先皇為了給洪武帝培養根基，特意甄選了一批天才，與洪武帝一起讀書學習，識天地萬物，理萬民之事。等到洪武帝繼承大統之後，王丞相也一步步地從七品小吏，逐漸進階到當朝首輔。
「好，既然陛下這麼說，那老臣就不賣關子了。」王丞相略微欠身，開口道，「太宰大人的土地革新法的確很好，但太過理想化了。儒家所言，人之初性本善，然天下紛亂不止，禍亂不休，依老臣看來，人之初性本惡才對。」
「丞相言重了，天下之大，縱然為非作歹之輩為數不少，但朕相信，良善之人還是更多的。」洪武帝搖搖頭。
「陛下，帝國以武立國，武道昌盛，連三大道統之一的儒道都很難壓製下去，反而使得天下武人之風盛行。然，武夫常以武犯禁，更有甚者聚在一起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如果讓老百姓手裡有了餘糧，這不是在告訴那些匪寇，讓他們去搶劫老百姓麼？」
「如果是以前，錢糧皆聚在鄉紳手裡，普通匪寇根本沒有膽量去劫掠他們。但尋常老百姓就不同了，他們可沒有力量去守護他們手中的錢糧。」王丞相緩緩說道。
洪武帝陷入了沉默，王丞相所言的確有道理，如果真的讓百姓手裡有了錢糧，到時候哪怕是那些好吃懶做的混子也會衍變成帝國的毒瘤。
「這件事你去和方舜天說一說，看看他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另外讓他遞折子上來，革新法雖好，但內憂外患不絕，新法必敗。」
「是，陛下。」王丞相連忙起身行禮，然後大踏步離去。
背對著洪武帝的王丞相臉上，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
…………
傍晚，匆匆用過晚膳的太宰府書房，方舜天和方禹承、方禹和、方禹寧父子四人相對而坐，方舜天的臉上浮現一抹陰霾。
「小七，丞相今日所言，你有什麼想法？」方舜天看著自己的七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