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丞相府的連陰雨,太宰府的艷陽天(1 / 2)
第二十章丞相的陰雨天,方家的大晴天
輾轉得知陛下在知悉自己去往太宰府震怒的消息後,王丞相又攜裹著在太宰府吃到的閉門羹回到了自己家。
王丞相所在的府邸和尋常的朝中一品大員府邸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丞相府,位居皇城,卻是皇城內最特殊的一座府邸,茅茨(音詞)不翦,采椽不斫(音灼),頗有一種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感覺。
丞相府占地不大,除了三五間茅屋外也隻有一個小院子。院中一口水井,牆邊有一片地很明顯被墾過,撒下了種子等待著出芽。
院中有一株杏樹,此時正值仲春十分,杏樹的花苞已經微微鼓起,可以想象,假以時日,這座小院子裡充斥著醉人的杏花香。
坐在杏花的芬芳裡,飲著陳年老酒,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丞相府的人口也很簡單,管家一位,負責處理丞相府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務,雖名為管家,實則與雜役無有差別。另外還有廚娘一位,車夫一位,書房小廝一位。各司其職,互不沖突,也毫無贅餘。
一主四仆,這便是丞相府除石槽裡常備的兩條用來下酒的胖頭魚外所有的活物。
本來,丞相奉養有一位老母,不過在數年前過世。且丞相發妻早喪,膝下無子,而今已到知天命之年,依然孑然一身孤身一人。
這些年來,洪武帝經常勒令丞相續弦納妾,但丞相就好像六月乾生地,強得很。
回府後,王丞相來到書房,坐在簡陋的藤椅上,閉著眼睛,不過從他眉宇間緊皺的老皮便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老爺,雋娘差小人來問,老爺想要吃點兒什麼?」書房小廝輕聲細語地問道。
雋娘,是丞相府的廚娘,雖然比不上宮廷禦膳房的禦廚,也比不上帝都各大酒樓的掌勺,但王丞相卻最喜歡雋娘做的菜,因為雋娘乃是丞相發妻帶來的廚娘,極其擅長發妻家鄉的家常菜,多年來,他的口味都不知不覺地改變了,所以再沒有換過廚娘。
「隨便弄幾個小菜,再去把那壇珍藏了二十年的老酒取來一碗。」王丞相有氣無力地說道。
書房小廝退去,去到廚房轉告。
「雋娘,老爺今日心情很不好,他要喝那壇老酒。」書房小廝說道。
那壇珍藏了二十年的老酒,對王丞相來說格外珍貴,因為那是丞相夫人親手所釀。除非王丞相在極其興奮或者極度低落的時候才會喝它,每一次也不過淺淺一碗,從不多飲。不過這些年下來,丞相夫人釀造的老酒也隻剩下一壇了,王丞相都舍不得喝了,每次實在太饞也隻是用筷子沾酒舔舐解饞。
而這次丞相竟然要喝一碗,可見心情之差。
雋娘點點頭,她能根據丞相不同的心情燒出不同的菜餚,所以丞相的心情也很重要。在丞相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便會燒出一桌子地道的丞相夫人的家鄉菜。
下人們在各自忙碌,王丞相一臉疲憊地躺在躺椅上,四肢癱軟,恨不能躺道天荒地老。
突然,他的耳邊出現一道清脆的「吧嗒」聲。
王丞相目光一凝,浩然正氣激盪,快速探查了一下仆人們的情況,然後起身來到桌案前。
桌案上,擺放著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還有奏疏的封皮、火漆封緘的一應物什,一盞燈燭,以及……一個木匣子。
木匣子並不大,乍一看不過是一隻女人常用的首飾匣,但能被王丞相如此珍而視之地擺放在書案上,自是不一般。
推開蓋子,空盪盪的匣子裡隻有一樣東西,一個類似飛鴿傳書的金屬管。
金屬管內是一張紙條,紙條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大堆的蠅頭小字。
往丞相看向紙條,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這怎麼可能?」王丞相低聲怒吼,抬起的大手就要落下,最終輕輕地將蓋子合上,木匣子放到了原位。
且不說丞相府上方籠罩的陰霾,太宰府這邊卻是歡聲笑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