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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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的天,北風撕扯開旭國城樓上獵獵飛揚的軍旗,夾雜著鵝毛大雪,宛如一縷幽魂,增添出無限悲愴。

旭王宮後殿亦氣氛凝重,報信的侍衛離開後,林晞便一直坐在金絲楠木圈椅上怔怔出神。

她今日一襲淺緋色羽翼宮裝,如墨的烏發僅一支煙紫流光簪挽著,黛眉瓊鼻,黑發雪膚,一雙含水的眸盈盈惹霧,似小鹿般引人疼惜。

可不同以往的純澈嬌柔,那雙水眸此刻蓄滿擔憂。

碧落端著杏子茶進來,將茶盞放在林晞身側的雕花楠木桌上,見幾個時辰前拿來的糕餅一點未動,輕聲勸道:「公主,您坐了一天了,好歹吃點東西。」

聞此,林晞方抬起頭,隨著她的動作,烏發間那支煙紫流光簪微微晃動,迎著柔和燈火,熠熠生光。

碧落一時看得癡了,眼前的女子雖透著憔悴,卻依舊難掩絕色姿容。

林晞檀口微張,細軟的嗓音溢了出來:「父王和王兄在前線焦頭爛額,我卻呆在這什麼都做不了,如何能安心吃喝。」

碧落想起現下的處境,暗暗嘆氣。

誰能料到幾月前才休戰退兵的鹿國,竟然撕毀和談條約卷土重來,重兵攻打。

旭國兵弱,勉力抵擋了半月已到極限,如今鹿國兵臨城下,隨時都有可能攻進王城。

一旦城破,敵軍必定血洗王宮,旭國王族也會一朝傾覆,淪為階下囚。

一陣寒風從堂外吹入,將報信侍衛帶來的信紙吹落在地。

碧落連忙撿起,在看到信上內容時,瞪大了圓眼:「公主,鹿國太子想要將您納入後宮,還是……妾室?」

不及林晞回應,她又憤憤道:「奴婢聽說,鹿國太子不僅長相粗鄙,身材矮胖,而且沉迷酒色,宮中光有名分的妃妾就已有幾百人。」

碧落越說越鄙夷:「這種荒淫醜陋的臭男人,也配覬覦公主?」

林晞未料到碧落反應如此大,捏了捏她的手心,語氣憂愁:「鹿國太子此刻親率重兵攻打,逼著父王將我交出。父王自然不允,可如今旭國已厲兵秣馬也無法抵禦……」

碧落曉得現下處境岌岌可危,忍不住紅了眼眶:「可那鹿國太子荒淫無度,絕對不會善待公主……」

林晞纖長的羽睫一顫,忽然想起一人。

三日前,那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寢殿,將她逼困在床榻一角。

她猶記得男人深邃冷戾的俊毅麵容下,那雙寒沁沁如冰刀般的黑眸。

他緩緩靠近,夾著飛雪冷意的氣息噴吐在她白嫩的頸,輕嗤道:「已有未婚夫?你父王倒是心急。」

說罷,他蒼勁有力的大掌控住了她,輕而易舉地挑開了藕荷色的寢衣,粗糲微涼的修指撫上她纖弱白皙的背,在那隻火鳳凰上停留:「火鳳凰下,可有什麼?」

「沒……沒什麼。」她躲開男人探究冷戾的目光,咬著紅唇,盡量不讓自己的聲線顫抖。

自出生起,她背上就有一小塊淺灰色月牙胎記,匯容寺住持曾斷言,此胎記若被外人視,必會引來一場禍事。父王為免她受劫,命人用特殊顏料繪了一隻火鳳凰遮住了胎記,除了血,無物可以將之抹去。

男人低頭審視了半晌,長臂一攬將她抱起,大步走向湢室,扔在尚有餘溫的水中。

等到背上的肌膚在他的掌下微微發紅,火鳳凰也無絲毫褪色,男人才停了手,放肆地挑眉:「果真是天生如此?」

她僵坐在水中,顧不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纖細的手指攀在浴的邊緣,怯生生地回了個「嗯」字。

男人沉默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麼,才將她從水裡撈出,強勢將她禁錮在懷中。

她小小的身子瑟縮著埋在他的臂彎,微涼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描金絨毯上,寢衣也因為沾水緊緊貼在她的肌膚,曲線畢露。

他的聲音沉啞渾厚,帶著上位者的氣息,似壓抑著什麼:「鹿國兵強馬壯,不出三日便能血洗旭國,此刻,隻有孤援手才能扭轉敗局。」

她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能將一宮守衛全部放倒,悄無聲息闖入的男人,是厲朝太子朱裴策。

她嚇得一動都不敢動,那雙本就沾染了霧氣的水眸漸漸泛了紅,抬頭時兩滴淚珠兒「啪嗒」掉在男人肌肉噴張的月匈·膛。

這個令人畏懼如暗夜修羅般的男人,她早有耳聞。

厲朝太子朱裴策,十五從戎,次年盪平突厥,又北上征伐秣兵。他用雷霆手段重整朝堂,解了厲朝三朝之困。及冠之年,便被世人冠以心狠手辣、嗜血殺伐之名。

如今朱裴策歲至立年,卻無妻無妾,坊間傳聞,是因他劍下亡魂無數,無一貴女有此命格能壓住東宮血腥。

她心中隱隱有了預感,仍壯著膽子對上那雙狠戾的鳳眼:「殿下當真肯助旭國脫困?」

朱裴策戲謔一笑:「孤若出兵,便是公然與鹿國為敵,既如此,旭國也需拿出誠意來換,比如——你。」

語畢,男人將她放在床榻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嬌弱幼怯的身子:「若想明白了,可來邊郊大營尋孤,孤會予你太子妃之位,受萬人敬仰,旭國也再無憂患。」

說罷,男人便迅速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思緒回轉,林晞隻覺得渾身如墜冰窖,她沉默半晌,忽然起身拿起榻上的厚重狐裘,疾步往外走:「去朝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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