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2)
他的視線隻短暫停留了片刻,就挪了開去,淡道:「隨便找個箱籠放了。」
見秦忠欲言又止,朱裴策擰了眉心,麵露不耐:「怎麼,你是覺得這香囊送來,孤就得戴著?」
「屬下不敢。」秦忠知道此時不可多言,正要退下。
朱裴策突然起身,寬大的暗紅莽衣拂過桌案,他修指夾起最上層的密信丟過去,語氣沉冷:「朱承熠昨夜到了邊郊,就與鹿國太子有了齟齬,孤倒是高估了他的耐心。」
「既然暗衛昨晚已經得手,便放個消息給鹿國太子,孤今日便會啟程回京,」朱裴策前行幾步,高大的身軀靠近秦忠時,有一種強烈的威壓,「暗示他,若是錯過了今日,他想依附也再無機會了。」
「是,」秦忠垂下頭,弓著月要又恭敬地將密信放回桌案,想了想又將香囊一同放下,這才領命退了出去。
等到秦忠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朱裴策回至案邊,正準備拿了幾封急報啟程,卻驀地拿起了林晞繡製的玉飾香囊。
他修長的指勾起香囊的絲帶,上頭兩隻歪歪扭扭的鴛鴦活像兩隻呆鵝,邊上點綴的荷葉也漏了幾個針腳,被後來緊急補了幾針,說不出的別扭。
他唇角勾起了弧度,遂將香囊隨意丟在博古架上,轉身便往外走。
此時日頭漸高,營地內一字排開十幾輛馬車,其中以第一輛華幃翠蓋寶纓車最為奢華貴重,第二輛紅緋門珍珠頂馬車稍小些,是給和親公主所備。
林晞正被碧落攙著上馬車,那婀娜身上的鳳羽百褶錦絲裙拖拽至地,襯得那張嬌花似的臉,清純中不失迤邐。
朱裴策看著這一主一仆的身影隱入車簾內,鳳眸微眯,忽轉身對秦忠道:「將案上的香囊取來,放在孤貼身配飾的箱籠中。」
秦忠有些懵,愕然地應聲「是」,轉身又進了屋內。
他剛尋來暗衛交代好殿下剛吩咐的事,這氣還沒喘一口,又被支使著去拿晞公主的香囊。
一會兒嫌棄著丟到一邊,一會兒又要拿上收好。
秦忠腳下不敢怠慢,心裡卻嘀咕著,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位活閻王的心思,簡直比女人的還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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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暗衛營訓練嚴苛,個個井然有序、雷厲風行,整肅回京庶務簡直大材小用,暗衛首領暗凜親自監督,不過片刻就至主子麵前稟報:「殿下,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啟程。」
朱裴策點頭,一雙鳳眸寒沁沁的,冷肅的目光掃過,無人敢與之對視。他撩起沉黑金線繡邊下袍,閃身上了第一輛馬車。
車內燃著八角紫檀風爐,一大摞折子堆放在小幾上,朱裴策隨手翻開一本,一封用朱漆封住的密信掉了出來,男人神色一頓,旋即露出嫌惡的神色。
牡丹為底,紅漆作綴,這世上怕隻有皇後才有此嗜好。
他伸出兩指撿起密信,陰沉沉的視線掃過片刻,又丟了開。精致的牡丹信紙飄飄墜地,落在波斯絨毯上。
男人仍靠回了小榻上,那股子邪肆戾氣愈加明顯,他輕嗤了聲,麵露鄙夷,這皇後之位坐了這麼多年,她怕是真當自己是真的了。
還妄圖將母族的外侄女塞過來內定為太子妃?
朱裴策指節一下一下叩著榻幾,利落的下頜線緊繃著,既如此,那便讓她嘗一嘗身敗名裂究竟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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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隊人馬浩浩盪盪,聲勢頗大,直到行至厲旭兩國的邊界處才停了下來。
林琅一身銀白色戎裝鎧甲,銀冠高束,相較於狠戾攝人的朱裴策,少了許多殺伐之氣,更多的是溫潤的疏闊,就如天上的謫仙,讓人不敢褻瀆。
他身後同樣跟著一排浩浩盪盪的馬車,隻是裡頭並未坐人,而是裝著給林晞的奢侈陪嫁。旭國紮根在富庶南地,雖然兵力不夠雄厚,財力卻頗強,這也是鹿國虎視眈眈、朱裴策一力促成結盟的真正原因。
秦忠見到琅太子親臨邊界,麵色一肅,連忙翻身下馬前去引路,看這架勢,琅太子是要親自護送公主入京都皇宮,還帶了這麼多陪嫁,足見旭國對晞公主的寵愛。
那一車又一車陪嫁一眼望不到頭,秦忠悄悄瞥了一眼,見到一側旭王賜予公主的親衛隊時,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