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2 / 2)
朱裴策緩步從屏風後走出,越過趙靚夕,走到林晞身邊,瘦削□□的臉毫無情緒,淡道:「魏大人可有了定論?」
縣令忙跑出來,朝朱裴策跪了下去,顫抖著回:「回殿下,這位姑娘並非易容,與那逃亡在外的女賊毫無關係,下官這就放人!」
說罷,他下跪重重行禮,不敢再發出一言,在場的眾人亦跟著下跪,個個安分地將目光落在眼前的青磚地麵。
朱裴策「嗯」了一聲,大掌握住林晞纖細的手,將之包在掌中,回身看向烏壓壓跪了滿地的人:「既然孤的太子妃已洗清了嫌疑,孤便將人帶走了。」
說罷,也不等眾人反應,他便牽著林晞大步走出了縣衙。
堂前不知誰驚呼了一聲:「魏大人,您怎的了,快,快叫大夫來!」
縣令顫抖著伸出手,示意他們不可喧嘩,免得被太子聽到動靜。
隻是,手才伸到一半,他忽然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
暗凜在府衙外早已備好了馬車,朱裴策牽著林晞上了馬車,便啟程回客棧。
車內燃著熏香,讓這逼仄的空間平白多了幾分曚曨的曖昧。
朱裴策大馬金刀般坐在正中,那雙寒氣逼人的鳳眸此刻閉著,卻絲毫未減渾身上下的威壓氣息。
林晞覺出些壓抑與尷尬,又瞟見他袖中裝粉鐲的錦袋,悄悄身子往外略挪了幾許,與朱裴策拉開點距離。
如今,她越來越瞧不清他,他就像是一團霧,有太多的秘密她不知情。
林晞悄悄嘆了口氣,摁下心中的異樣,撩開車簾去看外頭熙熙攘攘的鬧市。
馬車行了沒多久,忽然停了下來,林晞將視線一轉,就看到前頭一主一仆正指著前麵停著的馬車,與暗凜說著什麼。
為首的人一身鵝黃色衣裙,戴著麵紗,正是堂前為她鳴冤叫屈的那位姑娘。
林晞心中咯噔一聲,看著那雙與她俏似的眉眼,沒來由地浮上一陣排斥。
正在此時,暗凜讓主仆二人退至一邊,在馬車外恭敬道:「殿下,屬下方才被一對主仆攔住,二人是方才為太子妃叫屈的姑娘,正住在殿下落腳的客棧隔壁上房,說是因抄小徑趕路,馬車不慎被路旁的枯樹損壞,眼下想借乘一段。」
朱裴策仍閉著眼,冷著聲音:「暗凜,你看著孤像是開善堂的嗎?」
暗凜神色一肅:「屬下明白!」
隻是沒多久,鵝黃色衣裙的女子非但沒走,反而趁著暗凜被婢女糾纏,迅速小跑到了馬車前,帶著股急切:「殿下,現下天色不早,若殿下不搭把手相助,小女恐怕要露宿街頭了。」
那聲音柔中帶著可憐,落在耳中,連林晞都感到了不忍心。
朱裴策終於睜開了眼,隻是出口的話冰冷又無情:「那又如何?與孤無關。」
他似乎已失去耐心,修指揉著眉頭,道:「暗凜,還愣著做什麼,啟程。」
隻是外頭的姑娘不依不饒,話中帶上了哭腔:「殿下,你當真忘記了簾庚山下的一切了嗎?」
又是簾庚山……
林晞心中竄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去看朱裴策。
果然,男人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陡然變了。
他頓了片刻,忽然推開車門,那雙鳳眼在看到車外鵝黃色衣裙女子那與林晞相似的眉眼時,嗓音第一次帶上了顫:「你……叫什麼?」
「趙靚溪,」女子盈盈行了一禮,復又大著膽子望入他攝人的眼,「家中親人好友都喚小女——溪溪。」
朱裴策鳳眸一滯,神色轉柔:「何時去的簾庚山?」
「三月前,那時天降大雪,殿下渾身是血……」
朱裴策眸中墨色翻湧,大掌捏住小幾堅硬的邊緣,指節一寸寸發白,甚至有些抖:「你為何住在孤的隔壁?」
趙靚溪早有準備,嗓音泛著委屈:「起初小女並不知您就是太子,隻是奉舅舅之命被召回京都,前幾日機緣巧合遇見了殿下,本想相認,卻看到殿下身邊已有了這位姑娘,小女便未想打擾。」
「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位姑娘被衙門抓走,夕夕萬分焦急隻得趕去作證營救,」趙靚夕說得真心實意,偷眼去看林晞的神色,見她神色茫然,並無戳破的意思,又掉起了眼淚,「本以為殿下會因為簾庚山的事,對夕夕伸出援手,卻沒想到……」
她作出羞憤委屈的模樣,轉身欲走:「既如此,就讓溪溪露宿在這荒郊野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