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1 / 2)
時光匆匆, 轉眼兩年已過。
旭國南郊戰事吃緊,突厥不知發什麼瘋,近日來一波又一波地偷襲。
旭國這幾年在林琅的治理下日益強盛, 隻是兵力仍處弱勢, 在突厥夜以繼日的攻勢下, 已有大批兵將負傷, 都被送到南郊後方的營地裡。
索性, 藥穀派了許多醫士幫助義診,稍稍解了燃眉之急。
在最左側的營帳中,有一抹嬌嬌弱弱的月白身影,忙忙碌碌地在幾名受傷的兵將中穿梭。女子戴著帷帽,將容貌嚴嚴實實地遮著,手中卻熟練地清理、上藥、包紮。
林晞將手中的事忙完,微微舒展了下細月要,白皙柔嫩的手忍不住抵在唇邊低咳幾聲,一張小臉蒼白又柔弱。
她見帳內士兵都已在安眠香中沉沉睡去,便抬手撩開營帳充作小門的幕布,意欲往外走。哪知外頭的陽光極為刺眼,她本就體弱, 登時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眼見得就要倒在地上, 一雙粗糙大手就在此時攬住了她,男人的氣息帶著戰場刀劍火藥的味道,在見到帷紗下的小姑娘時, 皺起了眉:「晞晞, 你怎麼來了?此地是戰場,危機四伏,快回藥穀裡去呆著。」
兩年前林晞跳下城樓又中箭受傷, 差點喪命,藥穀穀主容澤花了整整三月才撿回她一條命,這兩年更是時時調理,湯藥沒停,那單薄瘦弱的身子才稍有好轉。
因顧潭駐守南郊,離藥穀很近,旭王便將公主托付他看護,自己也時不時以巡兵為名偷偷入藥穀看望。
兩年過去,當初墜樓命懸一線的情景仍歷歷在目,他是再也不願林晞受任何傷害了,一絲一毫的可能都不能有。
林晞自知理虧,兩根小指相互勾纏,輕點了頭:「顧潭哥哥,這場戰事何時才能結束呢?」
兩國交戰,最傷的是百姓,動的是國之根基。看著後營地裡隨處可見的傷員,她心中就是一陣難受,便想以粗疏的醫術幫上些忙。
顧潭眼中露出了鬱色,卻最是不願讓林晞憂心,便道:「陛下擅治國,這兩年國富民強,也不會讓突厥得了便宜,晞晞莫要擔心。」
林晞仔細瞧著顧潭的臉色,心內猶疑,正要再問幾句,藥穀的巧大娘卻在這時趕來。
她風韻猶存、保養得當的臉上有些焦急,見到林晞便握著她的手,急道:「我的好姑娘,你怎的偷跑出來了,瞧弄得這一身血汙,穀主剛出關,正找你呢。」
林晞頓時小臉慘白,瑩潤漆黑的杏眼透著慌亂,她趕緊告別了顧潭,就隨著巧大娘往藥穀趕。
一回到藥穀,果然就見容澤一身白衣,清清冷冷的坐在那兒。
「知道回來了?」
銀麵具下的薄唇一開一合,也並非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卻總能每回讓林晞發慌。
小姑娘因自己偷跑出穀理虧,站在容澤麵前時,那種驚慌中又夾了心虛,她抿了抿唇,隻敢去看腳尖的地麵:「容先生,我……我看南郊軍損傷過多,怕義診的醫士們忙不過來,就去幫點小忙。」
說完,她喉間一陣發癢,忍了又忍,終究再忍不住,柔荑捂住月匈口,輕輕咳了一聲。
這一聲帶著壓抑,是刻意降低動靜的音色,容澤終於抬眼看去,小姑娘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局促地站在空地上,可憐又嬌憨。
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這是要號脈看診的意思。
林晞嘴裡一陣發苦,仍舊乖乖地坐過去,伸出白皙柔嫩的手腕。
不一會兒,一碗黑漆漆冒著熱氣的湯藥就送到了她手裡,份量足足比往常多了一倍。
林晞端著那一大碗藥,聞出了裡頭加量的黃連,眉心頓時蹙了起來,她不自覺咽了咽喉,看看容澤清寒的臉,到底不敢拒絕,屏氣喝了一大口。
藥入口中,簡直比想象得還要苦,她盈盈的美目已經泛起淚花,卻不敢求饒,咕咚咕咚強逼著自己全喝了下去。
當天,林晞連晚飯都沒用,硬生生喝水把肚子給填飽了,神奇的是,在營地裡綿延不絕的乾咳倒是好了。
因為白日裡在軍營累著了,林晞回到寢屋簡單洗漱後就昏昏睡去。月上柳梢,已至半夜,一襲白衣的容澤悄然進入,坐在榻邊的圓凳上。
林晞在睡夢中嚶嚀,原本傾城絕色的容顏帶著病態的虛弱,她不安地翻了好幾回身,額前已發出許多冷汗,淋淋瀝瀝的沾濕額前碎發。
容澤拿出白絹替她擦拭,又俯身將小姑娘的身子挪為趴著,揭開滑順的寢衣,露出瓷白的一大片肌膚。
銀針在容澤掌下一字排開,他熟練地撚出幾根,準確地紮在穴位上。林晞悶哼幾聲,隻覺得周身血脈都汨汨通暢起來。
一套行針下來,林晞白日所耗費的精力又盡數修補,容澤收好針,重又坐下。
「兩年了,我耗盡心血救你,就是為了讓你可勁折騰自己的?」
容澤語帶責怪,那雙冷洌清泉般的眼凝視著小姑娘許久,卻並未得到絲毫回應。
他重又拿出一塊新的白絹,上頭擦著祛毒的藥粉,在林晞背上、臂上某幾處仔細擦拭,連一絲一毫都未放過。
那幾處,堪堪是白日裡,顧潭伸手扶她而碰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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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朝 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