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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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裴策全部心思都放在林晞身上, 隻捏著杯盞頷首,問:「容穀主可否告知,晞晞為何會在藥穀中?」

那日旭國大葬, 他親眼看著林晞的棺木入土, 最後隻剩下孤零零一個石碑立著, 在旭國皇陵中孤單又寂寥。

已入土之人, 為何會突然復活?

不對!

他突然心頭一跳, 一種莫名的怪異湧上心頭——當初他在旭王宮吊唁,想要開棺再看一眼林晞,卻被林琅嚴辭拒絕。

莫不是——

當時林晞根本並不在棺內,而是被秘密送到藥穀醫治,而林琅隻是來了一出障眼法,故意隱瞞了林晞尚有生機的秘密。

可為何他要這麼做?一旦宣告旭國公主死訊,林晞就再也回不了王室了。

容澤飲了口茶,看朱裴策陰沉深思中的神色,隻淡道:「容某受人所托,當年之事不可為外人道。當初太子不知此事內情,想必托付在下之人亦無意告知,容某實在不敢違背諾言。」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朱裴策周身的氣勢愈發淩厲, 他頓了很久,直到手中的茶盞涼透,才啞著聲音開口:「晞晞她當年……當年可是命懸一線?」

「自然, 」容澤點頭, 思緒似拉到了兩年前,「當年她渾身內傷極重,從高處跌落本就生機渺茫, 想不到還有惡徒用弓箭射殺,那支穿月匈而過的箭萬分凶險,但凡偏右一些就再無生機。」

一語說完,見朱裴策麵露痛苦,眼尾的猩紅越發明顯,容澤又繼續道:「當年我用盡畢生醫術救了她一命,隻是這丫頭傷勢實在太重,至今受不得風寒,腦中也尚有淤血。」

「可有性命之憂?」朱裴策捏緊了桌案邊緣,想起剛才林晞再風中急咳的虛弱,的確是舊病未愈的模樣。

他因林晞抗拒疏離而生出的那點子不甘與氣惱,頓時散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壓在他心頭。

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傾盡所有護她餘生順遂平安。

容澤淡道:「隻要她留在穀中,在下可保她一生平安。」

「不成,孤會將她帶回厲朝皇宮,若容穀主願意,也可一同入宮,孤會給你為醫者最高的身份。」

「太子當真以為,容某會在乎這些虛名麼?若在乎,便也沒有這避居於世的藥穀了。」容澤笑了,銀麵具下的那雙桃花眼少見地陰沉,「更何況,容某瞧著我家小姑娘在瞭望台上的態度,應當是不願再與太子有任何糾纏,太子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朱裴策一時語塞,半晌才回:「晞晞是孤已交換婚書的太子妃,她從前對孤有些誤會,是以才不願離開藥穀。」

「太子妃?」容澤假作疑惑,「這小丫頭當年的婚事不是早就取消了?至今她提起那場婚約,都覺得萬分懊悔呢!」

「事實並非如此!」

朱裴策忽重重放下茶盞,俊毅的臉龐因怒氣微有扭曲,他迅速起身與容澤道了別,抬步就要離開正殿。

容澤起身叫他:「太子殿下入穀,想必還因為北城瘟疫一事,這瘟疫來勢洶湧,實屬罕見,太子若想容某出手,先允下一個條件。」

朱裴策止步,等待對方的下文。

「從此與林晞劃清界限,再不打擾。」

「不可能!」男人徹底沉下臉,錦衣上的四爪蟒紋都似含怒,他不再停留,帶怒拂袖離去。

秦忠本在藥穀渡口候著,見主子陰沉著臉出來,頓覺事情不妙。

他不敢貿然上前,隻好悄悄跟在一邊捅林木的胳膊:「林大人,殿下這是怎麼了?」

林木當時並未在場,也不敢多加揣測,隻努力回憶著:「殿下與屬下本在殿中坐得好好的,突然門口來了個女子,殿下著急地追了出去,再後來……就這樣了。」

一個女子?

秦忠疑惑地看過去,主子已登上了船,背著手抿著唇,終是轉身望向藥穀的方向。

這兩年殿下都沉浸在思念晞公主的悲痛中,時常夜不能寐,隻有點上安神香才能短暫睡下。其餘時間更是為了麻痹自己,不停地處理政務,一刻未歇。

如今會為一個女子神思不屬?

難!

秦忠下了決斷,忙棄了林木,抬腳跟著主子進入客艙。

朱裴策仍舊一言不發,端坐在矮榻上,沉著的臉讓伺候的人膽戰心驚。

氣氛凝滯許久,男人遣退旁人,單獨留下秦忠一人在旁伺候,等到終於批閱完堆積的奏章,他重重將朱筆擱下,靠在榻上擰緊了眉心。

秦忠連忙端上一旁早已備好的西域品茶,朱裴策並不接,修指揉著眉心,飄忽地問:「秦忠,你說,如果晞晞還活著,她會不會原諒孤?」

秦忠心頭一跳,手上的茶盞險些傾倒。

男人倒並不真是等著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語,長久的沉默後,他輕嗤聲:「也是,她當初那麼決絕地跳下城樓,寧願身死也不願回到孤的身邊,自然是不會原諒的。」

「殿下,當年您並未真的想要另立太子妃,不過是演給定國公看的障眼法罷了,」秦忠答得小心翼翼,「晞公主九泉之下若知曉,便不會埋怨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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