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1 / 2)
南郊這幾日又下了好幾場大雪,朱裴策一直在前線軍營中督軍,隻有等到需換藥時,才回藥穀一趟。
隻是中途並不會逗留多久,換好藥後他又馬不停蹄,直奔軍營而去。
不管是出穀還是入穀,他都特意避開了林晞的居處,像是真的不想再糾纏她的模樣。
兵器營在朱裴策的日夜督促下,研製火銃更加上心勤勉,但一連幾日過去,竟然連丁點起色都沒有。
一眾平日裡自詡技藝高超、無人能敵的老匠人,此刻戰戰兢兢地垂頭站在太子主帳,前幾日信誓旦旦定能研製出突厥火銃的人,個個麵上都不大好看。
朱裴策眉宇間也覆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修指一下下叩著桌案,陷入了沉思。
據暗衛來報,突厥被燒毀糧草後,就馬不停蹄派兵前往本部押運糧草,算算日子,新的糧草近日就會抵達。
等到突厥再無糧草之憂,一定會重兵攻打南郊。兵器營遲遲研製不出火銃,在突厥軍麵前隻有被追著打的份,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到時,南郊失守,旭國也危矣。
厲朝在此戰中無法取勝,也會助長突厥的氣焰,到時矛頭再轉向厲朝,厲朝也沒有甚好果子吃。
想到此處厲害,朱裴策沉鬱的眉皺得更緊,問:「研製究竟停在了哪裡?」
「殿下,這火銃裡有個小零件,又小又設計得精巧,我們拆了一個研究了很久,始終不得其訣竅,」為首的一名老者上前,麵色凝重,「這火銃來之不易,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拆另一把,若是能拿到火銃圖紙,再結合實物,應當就能研製成功了。」
朱裴策麵露不耐:「孤若是有火銃圖紙,還搬來這兩把火銃做甚?」
老者被話一噎,徹底閉上了嘴,一臉的慚愧。其餘人見老大都挨了批,更是吶吶不敢言,縮在角落裡不吱聲。
「再去研究,退下吧!」朱裴策更加躁鬱,揮手讓他們離開,又命候在外頭的暗凜進來。
暗凜手裡拿了好幾封密信,見主子臉色不大好,也不敢多言,將密信呈上去:「殿下,咱們送去旭王宮的求盟密信,都被旭王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退了回來?嗬!」林琅倒是能耐!
南郊局勢已經如此嚴峻,要不是他帶著西南軍與東郊軍極力保下,恐怕早就是突厥的囊中之物了。
他冷嗤一聲:「他不與孤結盟抗擊突厥,難道是想等著滅國,眼睜睜地看著突厥軍隊踏平江南,血流成河麼!」
暗凜一拱手:「殿下,據密探來報,突厥公主正在旭王宮內,旭王更是用心招待。」
這「招待」一詞,已說得足夠隱晦,還是令朱裴策擰緊劍眉:「永寧呢?」
暗凜回:「永寧公主一直被安置在偏遠的西殿,突厥公主不知怎的撞見了,連著幾次挑釁,旭王都未加以阻攔。」
「好他個旭王,就是這麼糟踐孤妹妹的!」朱裴策拍案而起,茶盞應聲而碎,裡頭的茶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通知秦忠與林木鎮守南郊,一隻蒼蠅也別讓飛進來,你迅速點一支精衛,跟著孤去接公主!」說罷,他拿起沉金劍,用力掀開帳幃,玄黑色的衣袍一閃,就已走得遠了。
暗凜的那聲「是」還未開口,主帳中已經沒了主子的人影,他撓撓頭,不敢怠慢,連忙去與秦忠、林木匯合。
——
那邊,藥穀的處境也是不大樂觀。
容澤自從救下林晞,就一直暗中默默幫襯旭國,直到這次旭國大敗、旭國多名將領重傷,這暗中的幫忙就擺到了明麵上。
容澤通體雪白衣袍,施施然坐在主座上,望著摔在地上,被捆成粽子的奸細,似笑非笑:「說說,誰派你來的?」
侍從上山將奸細嘴裡的紗布拿出,退到了一邊。
奸細瞧了眼容澤,又將目光挪開望向黑漆漆的梁頂,半天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傲慢至極。
侍從大怒:「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奸細好像篤定這位看著單薄的男人,並不會對他怎樣,就算是被捆著,也梗著脖子不吭聲。
容澤緩緩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捆成粽子的人,銀色麵具下的那雙桃花眼含著笑意,道:「醫者仁心,容某瞧著壯士似有隱疾,少不得要出手幫一吧。」
話落,侍從不知從哪裡迅速搬出一套銀針,呈上去。退下時,再看向奸細時,就露出了同情。
不識好歹的人,自然當得起公子的醫術。
奸細看著容澤緩緩蹲下的身子,終於察覺到了些不對勁,他茫然的看了一瞬,突然月要後一陣劇痛,冷汗頓時被逼了出來。
容澤一針紮在奸細的穴位,看著地上的人日漸扭曲痛苦的臉,桃花眼眼底更是蓄滿了笑意:「既然壯士不肯開口說病症,容某隻好一一試針了,個中痛苦滋味,還望多擔待。」
說著,他手下飛快又紮下幾根銀針,奸細的尖叫頓時回盪在樓閣內外,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微弱。
直到身上被紮了數百銀針,渾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肉不痛,奸細眼睜睜地看著第一百零一根銀針就要紮上他的腦袋,心理防線徹底崩塌,連連求饒道:「我說……我都說……求你別紮我了!」
那語氣裡的驚恐,無比地情真意切。
容澤手中一頓,銀針就停在了奸細的額前,他笑笑:「說實話嗎?」
「說……說!」奸細瞪著那枚銀針,眼睛都要瞪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