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1 / 2)
第二日午後,永寧收拾好一應衣衫物件,就端著一盞茶蠱往朝政殿走。
林琅正在殿內與大臣議事,因為事情重要,防止有奸細偷聽,餘義被派往殿門口查看。
許久之後,大臣們紛紛離開,隻留下林琅一個人在殿中繼續理政。
餘義本該回殿中繼續伺候,可他愣是沒回,伸長了脖子,一個勁地往西側的路看。
冷風徐徐,雪花飄飛。
餘義沒等來昨日特地去請安的永寧公主,卻見未來的旭王後——塔娜公主端著一盞東西款款走來。
別人尚且以為旭王被塔娜迷得神魂顛倒,可時時伺候在林琅身側的餘義卻是門兒清——
陛下哪裡是對突厥公主有意思,不過是為了緩解南郊之危,作出得不得已選擇罷了!
餘義嘴裡一陣發苦,沒等來永寧公主的正版參湯,卻來個冒牌的,陛下又該發火了。
他怎的如此命苦!
塔娜走到餘義麵前,一抬下巴,高傲道:「讓開!」
餘義努力堆上笑容,為難道:「塔娜公主,陛下正在裡頭理政呢,吩咐了不得讓任何人進入。」
「我是突厥公主,又是你們未來的旭王後,身份如此尊貴,竟然連這小小的朝政殿都進不去?」塔娜頓時不悅,異域風情的眼裡露出凶色,「我勸你讓開,否則,等我登上旭王後之位,第一個就砍了你的頭!」
餘義差點就要哭了,他抹掉一滴冷汗,可憐地求饒:「塔娜公主,您……您饒了小的吧,小的也是奉陛下之命。您有所不知,陛下理政時,最厭惡別人打擾,有次薑將軍家嫡出貴女強行闖入,生生挨了三十大板,本來要選入宮的,也因此事黃了。」
「真是如此?」塔娜麵露狐疑,有些不敢置信,林琅平時溫柔如玉,對人體貼入微,理政時竟然如此殘暴?
餘義忙點頭:「奴才說的句句屬實。」
塔娜不好再強求,將手中的蠱遞過去:「這是我親手為旭王熬的參湯,你送進去吧!」
「哎!」餘義如釋重負,連忙接過,又滿嘴誇贊道,「塔娜公主對陛下真好,陛下喝了您的參湯,一定會很高興的!」
待塔娜走遠,餘義態度轉冷,將參湯往旁邊的小太監嘴裡一塞,背著手仍站著。
小太監不明所以,小心地問:「餘公公,這參湯您怎麼不送進去?」
未來旭王後送來的參湯,餘公公竟然如此慢待?
餘義撇了眼小太監,冷冷淡淡地回:「陛下現在不想喝。」
這份冒牌的參湯送進去,不被陛下遷怒責罵,他的餘字倒過來寫!
話音剛落,小太監忽然一努嘴,驚詫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貴人們都紮堆送參湯來了,餘公公您瞧……」
餘義伸長脖子往西邊的路上一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盡頭處永寧一身利落的暗紅色勁裝,長長的墨發被玫紅色發帶高高挽起,說不出的颯爽英姿。
還沒等永寧走近,餘義上前行了幾步,感激道:「公主,您總算來了,陛下就在裡頭呢,剛才還說著腹中飢餓,您這參湯來得正好。」
小太監:「……?」
餘公公剛才不是還說,陛下不想喝麼?
怎麼這話變得如此之快?
永寧並不知道剛才兩人的對話,她打算進殿,將手中的茶蠱遞給餘義:「朝政殿乃理政要地,我實在不方便進去,煩勞公公代呈。」
餘義推脫道:「永寧公主,陛下一個人在裡頭呢,應當也想見您。」
「見我?」永寧笑了,示意餘義往旁邊挪一挪,等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她語重心長道:「餘公公,你在禦前當差多少年了?」
她一向古道熱腸,見到餘義仍舊在錯誤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忍不住起了提點的心思。
餘義一愣,語氣暗自驕傲:「奴才從老旭王理政那會兒就在禦前伺候,算算已有三十年了!」
永寧瞧見他驕傲的麵色,心道果然年紀大了,這人的腦子果然會遲鈍,連主子的喜好也把握不準。
她同情地看向餘義,決定好心點撥一番:「餘公公,你在禦前當差三十年,可不能晚節不保呀,這主子的心思,還是要多加揣摩。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你應當多花點心思觀察觀察旭王喜歡甚,厭惡甚,不可妄加揣測,旭王性子雖溫潤,也是可能掉腦袋的!」
話畢,她故意煞有介事地用手一抹脖子,嚴肅道:「哢嚓!公公可懂?」
這一番話把餘義說懵了,看著永寧又圓又大,還因為誇張的表情瞪大的美眸,他遲疑又緩慢地點點頭。
永寧頓時鬆了口氣,一種成就的暢快感油然而生,她麻利地將托盤塞到餘義手中,語氣輕快道:「公公明白就好!對了,公公送進去時,可否幫我帶句話?就說——厲朝皇室素來講求有始有終,既有了如此開頭,就仍以此物作結尾,方顯完美!」
隨後,永寧利落轉身,拉著流音一溜煙走了。
餘義反復念叨幾遍永寧留下的話,始終不得其解。
什麼有始有終?
什麼開頭結尾,參湯難不成是定情信物?
小太監看餘義今日不大對勁,站在角落裡念念叨叨的,隻好端著塔娜公主的參湯走近,擔憂道:「餘公公,您沒事吧?」
怎麼神神叨叨的?
「我?我好得很呢!」餘義瞪了眼小太監,示意他跟在後頭,自己則端著永寧的「參湯」入殿。
那邊永寧完成「告別」,領著流音回到西殿。屋內的包袱都已經收拾妥當,無用的都被她扔了,反倒是院中的兩排武器讓她犯了難。
這衣物玩意兒還好處理,弓箭長鞭要是丟棄實在可惜,她在武器架子上千挑萬選,終於選定了最愛的沉金弓箭和一條撒金長鞭。
她挨個扌莫了扌莫即將慘遭遺棄的武器,喃喃道:「你們在這西殿中好好呆著吧,記住武器也要有骨氣,寧願生鏽發黴,也不可以再找新主人!」
她絮絮叨叨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西殿。
一主一仆背著包袱,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有說有笑,漸漸消失在盡頭。
因為有朱裴策特意準備的令牌,二人一路順利地離開了旭王宮。
在宮門口,瞧見永寧出來,早有厲朝暗衛牽著馬上前,恭敬行禮道:「七公主,殿下已在城門外等候,請公主上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