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1 / 2)
聞言,林琅遞狐裘的動作硬生生頓住,臉色亦沉下來。
半晌,他收回拿狐裘的手,望向遠處無邊的夜色:「永寧,你在擔心林晞?」
英氣逼人的小姑娘靠在欄杆上,將視線從男人不甚好看的臉上挪開,淡淡「嗯」了一聲。
又聽男人的聲音響起:「林晞失蹤,並非我所為,所以,今夜我才會收到密報就趕到南郊。」
永寧鬆鬆搭在欄杆上的手猛地握緊,心底湧上一股尷尬——原來剛才自己的自言自語,都被他聽到了麼……
真是——
太丟人了!
她不大自在地咳嗽了幾聲,隻當沒聽到。
氣氛又陷入了無邊的尷尬。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瞭望台,都沒有再開口,隻是望著南方濃墨一樣的夜空。寒風一陣陣吹來,永寧終於覺出一點冷意,便想轉身離開。
可她腳尖剛動,身後的林琅突然又開了口:「永寧,你突然離宮,隻是因為得知林晞未死嗎?」
他想,也許還有因為塔娜的出現,引得她心中難受,想要離開傷心之地罷?
畢竟,她從前對他是如此殷切關心,百般討好。
隻是她想要的,他身為林晞兄長、旭國君王,統統給不了罷了。
永寧回身與他四目相對,那雙星子般發光的圓圓眼眸茫然了片刻,又漸漸變得堅定。
她望著男人暗潮湧動的眼底,爽快一笑,道:「自然是因為林晞,我從兩年前為兄請罪,跪在旭王麵前的時候,說的便是為林晞祈福超度三年。」
林琅溫潤沉默的表情有了一些細微的裂痕,狐裘下遮蓋的大掌緊握成拳,又聽小姑娘雀躍道:「林晞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也不用再留在旭國王宮與塔娜狹路相逢,相信皇兄也一定可以順利救出她!」
她話題一轉,再次露出了倨傲的模樣:「旭王,實不相瞞,早先突厥入厲朝麵聖朝貢時,我就與塔娜極不對付,一見麵都能打起來。這次旭王到南郊,應當也帶了她?」
林琅點頭,不知怎的,望著小姑娘絲毫未有傷心之色的眼,他反倒心中不是滋味。
永寧並未留意到他的異常,認真道:「那麼,為了不擾藥穀清淨,我與塔娜還是不要見麵的好,旭王最好也不要告訴她我也在此地。」
說罷,正巧又一陣寒風吹來,她縮了縮脖子,抱著手臂就往瞭望台的台階處走。
走了幾步,永寧又轉過頭,看向風中略顯蕭條的男人:「塔娜這人慣愛與我一決高下,我亦不會絲毫讓她,每次必定要把她的脖子摁在地上,逼得她求饒才會作罷。她要是發現自己的未婚夫婿私下與我見麵,恐怕會打翻醋壇子吵鬧不休,為了我的清淨,也為了旭王的清淨,咱們也盡量避開得好。」
說完,永寧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似乎已將所有的顧慮卸下,當下不再回頭,迅速地下了瞭望台。
林琅站在原地良久,看著遠處黑漆漆的夜色,耳邊小姑娘淡然又灑脫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回響。
她說,為了彼此的清淨,他們二人還是不要私下見麵的好。
可明明,之前她會想方設法地在他政務之餘,送來親手熬製的茶點,隻為能見上他一麵。
林琅抿緊唇,直到台階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他才回身,看向那越行越遠的一個暗紅色身影,也重重嘆了口氣。
也好。
他安慰自己——本就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兩人,又瞎牽扯什麼呢。
——
林晞被那名受傷的將士強行拖上了軟轎,她被迷香所暈,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麻繩綁著,鎖在一間廢棄的屋子裡。
她用力動了動身子,發現對方將自己綁得嚴嚴實實,絲毫動彈不得,隻好放棄掙紮。
屋子裡都是蛛網塵灰,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她不記得軍營附近有這樣的屋舍,暗自猜想此處應當離南郊有些遠了。
忽然,外頭傳來了幾聲腳步聲,就有幾個大漢粗著嗓子坐在外頭,「叮叮當當」一陣響動,外麵的人坐了下來,開始碰杯喝酒。
林晞精神極度緊繃,此刻猜不準對方是何來歷,又為什麼要抓她,隻有安安靜靜地呆在屋內靜觀其變。
外頭的碰杯聲此起彼伏,酒至半酣,幾個大漢明顯話多了起來——
「裡頭的小娘們模樣長得真俊啊!要不是動不得,老子今晚就想爽一爽!」
「你敢動?火先生一個火銃炮就轟死你!」
其他幾個人都哈哈哄笑起來,笑方才那人的不自量力、膽大包天。
粗俗之言清晰地傳入屋內,林晞皺了秀眉,暗自沉思——
聽口音,外麵喝酒的應當是突厥人。突厥與旭國此刻交戰,難道是為了將她捉去威脅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