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1 / 2)
這話小玲萬萬不敢接,隻好拚命磕頭求饒:「殿下恕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朱裴策買下人進府前就查過他們的身世,並無問題才放人進來伺候,眼下見小玲的樣子不像說謊,冷凝的鳳眸隨之垂下。
隻是,心頭那股壓著的鬱結縈繞不去,月匈腔裡激出一聲冷哼,他掀袍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小玲:「太子妃如此想,是不是你蓄意引導?」
林晞如此單純嬌憨的一個小姑娘,怎會往亂七八糟的地方瞎想?
更何況,每夜哭著在榻上求饒的又是誰?
小玲被他強橫的氣勢所攝,渾身劇烈發抖,險些趴不住,忙驚慌道:「奴婢,奴婢不敢!」
她有些心虛,整個人更加恐懼。這事兒蓄意倒算不上,可,可也是她主動挑起的啊!
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實情,她不死也要扒成皮的!
正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偏室並未上鎖,外頭有幾名暗衛守著。
他們顯然認識趕來的人,隻是低聲勸幾句,就被一聲急切的「讓開」喝止。緊接著,屋門推開,進來一個嬌嬌俏俏的人兒。
林晞急喊出聲:「夫君,這事跟小玲無關,你不要……」
她剛才睡醒時,被屋外丫鬟們的議論聲驚擾,就聽了一耳朵,萬萬沒想到小玲因著酒的事被夫君抓走。
此事因她而起,可千萬不能連累小玲。她心急如焚,便匆忙趕去偏室,口中的解釋還未說完,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怔愣在原地。
小姑娘顯然沒料到裡頭如此恐怖的景象,一排排的架子上橫陳著各種刑具,個個看著恐怖,還有中央的火盆燒著烙鐵,正不停地冒出滾燙的火星子。
而他的夫君,正麵目森寒地盯著小玲,腳邊便是那燒得正旺的炭盆。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冷漠殘忍的模樣,就像是要將對方生生殺死一般,當下便害怕的往後退。
男人將小姑娘的害怕畏懼收入眼中,心口一疼,鳳眸中的戾氣就收斂了大半,他朝她伸出大掌:「別怕,過來。」
可林晞將雙手交握在身後,步子不住地後退,口中喃喃:「我……我……」
「小心,別退!」
朱裴策眼中擔憂突起,幾乎是瞬移到小姑娘身邊,可卻還是晚了一步。
隻聽「啊」的一聲,林晞腳下趔趄,被偏室的門檻絆倒,身子直直往後栽去……
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
林晞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場景一幕幕在腦海中劃過,漸漸由淩亂的碎片拚湊出完整的記憶。
她在夢裡痛苦地哭泣,恨那個男人的霸道肆虐,陷她的家國於危機,又怨他不顧她感受,強行糾纏在身邊。
他就像一個恐怖的暗夜修羅,她越想著要逃離,越不能脫離他的股掌之間。
後來,畫麵又到了寒川的私宅——
他帶她看遍寒川風光,到處搜羅釵環綢緞、脂粉小玩哄她解悶;
他對她無微不至,夜夜針灸點穴、親餵羹湯,隻為她能盡快養好身子,不再受病痛折磨;
還有最近夜晚,他日日陪伴,對她予取予求,每一次都讓人麵紅耳赤……
她正沉浸在這讓人沉迷的柔情裡,突然,畫麵一轉,她看到男人陰森森地站在偏室裡,滿屋子的殘酷刑具遍布,他手拿一柄燒得發紅發燙的烙鐵,就要往小玲身上貼……
「不要!」
林晞在夢裡驚喊出聲,翻身坐了起來,她額前臉側都是濕汗,因為驚嚇大口喘著氣。
她不能讓小玲受傷!
一隻大掌帶著暖意,輕輕拍撫她瘦弱的背,深沉的男聲輕哄:「別怕,沒事了。」
這是……誰?
林晞倏然回頭,就看到朱裴策一身玄色衣衫坐在榻邊,與她保持著極近的距離,正替她溫柔地順氣。
她身子下意識地一躲,腦中飛快閃過偏室中他森冷的模樣,嬌花似的小臉煞白,沒有吭聲。
朱裴策隻當她剛才在偏室受驚,將小姑娘強行整個攬入懷中:「怎麼了,嗯?」
不得不說,林晞封存了兩年的那種無力又畏懼的感覺,因為偏室的那一場逼問被統統激起,饒是男人懷抱溫暖,可還是讓她渾身發涼,隻想逃離。
她再也不願作受他威脅,卻隻能乖乖順從的晞公主了!
她怕他的凶狠,怕他的冷酷,更怕他籌謀之下隻當自己是一顆棋子……
可漸漸地,被他溫熱的掌心一次次拍撫下,她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耳側是他有力的心跳,那些在藥穀、在雪地被擄時、在寒川的場景又統統重現。
她看到他身負重傷,卻仍舊不忘抱著她逃離,哄著她說別怕;
她看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費盡心思地跟她見麵,與她獨處,隻為能多陪伴片刻;
她還看到他推遲登基之日,放掉所有朝堂要事,帶她看遍名山大川,隻為讓她圓一個自由之夢。
林晞眼眶有些濕,澄澈的眸子水意點點,她眨眨眼,又眨眨眼,小聲道:「殿下……小玲她不是仵作,也沒有壞心思,都是我……」
男人身子瞬間一頓,很快又更緊地抱住懷裡的人,生怕她逃走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他俯身口勿上她的側臉,在嬌嫩的唇角流連,「沒有責罰她,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