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鬼穀門相殘馬陵道 驪山派入主齊王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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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雲:昔日偽書奸似鬼,今宵伏弩妙如神。相交須是懷忠信,莫學龐涓自隕身!開場詩道罷,書接上文。且說龐涓晝夜兼程,一舉擊敗齊軍,救解平陵之危,乃對其子侄及眾將笑道:「我謂此城易守難攻,齊兵不堪一擊,今觀如何?」眾將幾乎脫力,強打精神贊道:「將軍用兵如神,真不愧鬼穀門徒,當世更無匹敵也。」龐涓大笑,乃命城中造飯傳餐,休兵三日,然後一舉殲滅齊軍。不料其飯剛熟,未到口中,忽探馬來報:「齊軍放棄平陵,復移兵大梁,去襲我都城!」龐涓大怒道:「田忌不善戰陣,倒如此憊賴!」於是下令迅速就食,取消休整,重新披甲,再登戰車,隨後追擊齊軍。魏軍喘息未定,叫苦不迭。

由是便向大梁方向疾進,前行五十裡,忽聽鼓聲震天,一支車兵轉出山角,攔住去路,為首者正是齊相田忌。龐涓先吃一驚,命止軍列陣,因見齊兵少而不整,隨即笑道:「我固知田忌無能,必不是我鬼穀門敵手也。」遂命族子龐蔥上前廝殺。田忌揮令出擊,齊兵卻甚不經打,一戰而敗。龐涓下令追擊,龐蔥諫道:「齊軍未疲而敗,又敗而不潰,誠恐有計,叔父不可深入。必要追擊,侄兒在前,叔父殿後可也。」龐涓笑道:「未料我侄帶兵未久,亦頗諳兵法之道耶?此等憊弱之師,便有伏兵,又能奈我何?休要多言,以錯失戰機!」遂不聽龐蔥之勸,身先士座,揮軍追之。前奔二十餘裡,遂入桂陵道穀,深陷齊軍包圍。

龐涓雖陷入重圍,仗恃自己通曉諸陣兵法,倒也不慌,乃下車登高觀看。忽見齊軍所擺陣勢,不由驚道:「此我師門顛倒八門陣法,某在大梁與孫臏鬥陣時尚且不識,田忌卻是從何處學來?」由是心疑,信心已滅卻大半。轉又想道:「墨子與我師乃多年故友,熟知此陣。此必是其前往齊國,以此陣授予田忌也。但此陣是我師門不傳之秘,變化無常,徒具其形,不知其變,又有何用?」當下便揮令旗,亦命魏軍布隊成列;又喚龐英、龐蔥、龐茅近前,吩咐破陣之法,皆當初鬥陣時孫臏於竹簡上所書,吩咐已畢,便令擂鼓進攻。

三將領命,下坡登車,依法交鋒。才入陣中,隻見八方旗色,紛紛轉換,更認不出各門所在,哪一門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隻見四下裡戈甲如林,並無出路。沖突半日,三將力竭,隻辦得招架之力,更無還手之功。正激戰間,隻聽一聲大叫,龐茅中矢落於車下,轉眼被戰車輾為肉泥。龐英、龐蔥大慌,隻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正慌悚間,忽見一車沖入,便如劈波斬浪,入內救出二將,抬眼視之,正是主帥龐涓。於是魏軍大潰,大都棄車而逃,漫山遍野,處處都是散卒。龐涓父子叔侄三個倉惶逃竄,直奔到齊西聊城堂邑,這才停住腳步。因尚途收集敗散人馬,見損折大軍二萬餘人,不由甚是傷感。

卻說桂陵道口一戰,齊軍全勝,由此軍威大振。田忌命令就地紮營,打掃戰場,收聚輜重,歇兵三日,然後還師。當夜就中軍帳中大宴眾將,請軍師孫臏坐於上首,列為頭功,眾將皆上前敬酒,無不欽服。酒過三巡,田忌問道:「先生何以預知龐涓必入桂陵,敗於此地耶?」眾將聞說,也都洗耳恭聽。孫臏笑道:「依我師門鬼穀子兵法,此事易知耳。夫解雜亂紛糾者不控卷,救鬥者不搏撠,批亢搗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今梁、趙相攻,輕兵銳卒必竭於外,老弱罷於內。某請將軍引兵疾走大梁,據其街路,沖其方虛,彼必釋趙而自救。是我一舉解趙之圍,而收弊於魏也。」田忌贊道:「圍魏以救趙,真神鬼莫測也。」

正說至此,轅門守將入報,說營外有一奇士,自稱軍師同門師弟,喚作秋月,以輕車載一麻袋前來,袋中不知裝有何物。孫臏聞說是秋月到來,不由大喜,急道:「速速有請!恕我不能出迎!」田忌見軍師如此鄭重。遂止住門將,親引眾將出營來接。隻見營門之外,於月光之下站立一個少年壯士,身材小巧玲瓏,看似弱不禁風,眼角眉梢卻又透出千層殺氣,凜不可犯。田忌知是異士,遂上前報名執禮,問壯士何來。來者正是秋月,因恐行走不便,故此女扮男裝。見齊軍主帥親自出迎,於是還禮,伸手拎起車中麻袋,隨田忌入帳。

孫臏早在帳中相候,見來者果是秋月,不由熱淚盈眶,張臂叫道:「賢……弟!」苦於膝殘,不能下車相拜。秋月將手中麻袋往地上一扔,急上前扶住,亦哽咽道:「師兄休得如此。使師兄在大梁受苦這許多時日,小……弟之罪也。我今夤夜前來,並無大事,隻是要送師兄一份大禮,好使師兄喜歡,並可消心中恨怨。」說畢,便將麻袋解開,就手一抖,卻從中滾出一人,伏地不動。孫臏雖然不曾得見那人臉麵,但觀其服飾便即大驚,脫口叫道:「龐師兄!」秋月笑道:「不錯,正是你這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之龐師兄!」孫臏見其伏地不動,又驚問:「其已死乎?」秋月道:「未也,隻是被我點中脈穴而已。其人若死,則師兄月匈中怨氣,如何得伸?」說罷此言,輕提足尖,向那人月要間及背上輕踢兩下。那人痛呼一聲,舒展四肢,慢慢坐起身來。此時麵朝眾人,仔細觀之,不是龐涓,卻是哪個?

龐涓醒轉,環視一周帳內,方知自己已經身處齊營,為人俘虜。先看到田忌,輕輕點一點頭;又見女扮男妝秋月,恨道:「好,原來你竟是齊人諜間!」最後將目光落在孫臏身上,便自渾身巨震,如見鬼怪;又迅即平靜,輕嘆道:「師弟,不愧是鬼穀雙子高足,你果然沒死,此一招金蟬脫殼,大是高明。王禪老祖偏心,當初便未曾教我。」孫臏輕哼一聲,卻不理他,轉頭問秋月道:「師弟,你如何將此人擒來?」秋月道:「魏國出兵伐趙,小可隨軍,便在中軍伺候。因此賊敗退堂邑,夜來鬱悶,欲戲侮小弟,便被我以懾心術迷倒,又點了脈穴。復將其置於車上,借巡營為名潛出,裝入麻袋,來送與師兄解恨。師兄,此間人雜,多說不便,小弟這便告辭。」說罷轉身,斜掠出帳,就此鴻飛緲緲,車瞬已無蹤影。

齊國眾將見此,無不目瞪口呆,如見鬼魅。田忌便問軍師:「某聞適才對答,此人乃是先生同門師弟乎?」孫臏頷首道:「是也。」田忌嘆道:「鬼穀仙師門下,果然是藏龍臥虎,竟有此般奇人異士!」孫臏知道秋月突然告辭,是因言談間已多有漏洞,恐被眾人瞧破行藏,此時見大帥探問,又怎好當眾解釋?隻拱手遜謝而已,再不多言。田忌又指龐涓問道:「此人如何處置?先生若要殺之報仇,盡管開口,我等隻將其首級還報國君即可。」龐涓聽罷,顏色更變。孫臏道:「其雖我仇人,亦是魏國主帥,某豈敢以私恨而廢公事?」龐涓聞此,這才鬆一口氣。田忌聞此,乃命打入檻車,來日拔營,押龐涓及所俘獲班師還齊。齊軍班師,威王親率百官迎於都門以外,還朝大賞隨征諸將,命將龐涓監押牢獄,孫臏無辭。

周顯王二十三年,趙肅侯朝見周天子。此時亦是魏惠王二十四年、韓昭侯十七年、楚宣王二十四年。梁惠王命魏章為將,率軍與韓師聯合入楚,拔其上蔡。因前番桂陵之戰魏軍雖敗,主力尚存,且趙國首都邯鄲仍為魏國占領,由是攻取上蔡之後,魏國威勢重振,諸侯復懼。次年,梁惠王再與韓國聯手,擊敗齊、宋、衛聯軍於襄陵。齊宣王請楚國大將景舍出麵調停,各國休戰;魏惠王再度與趙成侯結盟,魏軍撤出邯鄲。齊國亦將龐涓釋放,使其回到魏國。梁惠王念及龐涓有攻拔邯鄲大功,於是將功折罪,使其再度為將。

龐涓復為魏國大將,雖蒙師弟孫臏饒過不殺,但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引為奇恥大辱,非欲尋機報仇,必殺孫臏不可。三年之後,魏惠王二十八年,龐涓引魏軍攻韓,在馬陵(今河南長葛東北)擊敗韓軍。是年趙國以怨報德,發兵攻齊,奪取高唐。魏惠王前後既勝楚、韓二國,便以朝見周天子為名,邀集宋、衛、鄒、魯等國會盟,聯合攻秦。商鞅認為此時非到爭霸中原之機,乃進言秦孝公尊魏為王,並親自說服魏惠王,除號令宋、衛、鄒、魯等小國以外,須向北爭取燕國,西麵爭取秦國為盟,然後圖謀齊、楚。魏惠王果中商鞅緩兵之計,取消進攻秦國的計劃,乃廣公宮,製丹衣,旌建九旌,從七星之旊,乘夏車,稱夏王,儼然以天子自居。其後不久,魏惠王集宋、衛、鄒、魯等國,到逢澤(今河南開封)會盟,秦國派公子少官參加。逢澤會後,魏惠王率諸侯朝見周天子,就此稱霸。秦國通過逢澤之會贏得寶貴時間,就此做好與魏決戰準備。當此之時,乃是秦孝公十八年,秦國下令統一度量衡,對尺、丈、升、鬥、權、衡製定標準,並造度量衡標準器,發到全國各地。

越明年,魏以太子申為將,龐涓為副,復聯合趙國,發兵攻韓,圍南梁。韓求救於齊,齊威王問策眾臣。大夫張丐奏道:「韓若敗而入魏,於齊不利,不如及早救之。」孫臏諫道:「不可。韓、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我代韓而受魏之兵,反聽命於韓也。魏有破韓之誌,韓見將亡,必東麵訴齊。我因此便可深結韓親,而晚承魏弊,則國可重,利可得,名可尊也。」齊威王稱善,遂告以韓使必救,遣其回國。韓因恃有齊助,故奮力抗擊魏軍,因五戰不勝,隻得再次遣使向齊求救。孫臏道:「今魏、韓兩國精疲力竭,此我出兵之時也。」

齊威王從之,於是仍命田忌為將,田嬰副之,孫臏為軍師,率車五百乘,革甲萬餘,出兵擊魏救韓。便說韓國有布衣之士徐生,請見魏太子申,進言勸道:「公身為魏國太子,自為主將攻韓,幸而得勝,富不過於魏,位不過於王;萬一不勝,將若之何?夫無不勝之害,而有稱王之榮,此臣所謂百戰百勝者也。」太子申以其言為善,又見南梁久攻不下,便欲班師。龐涓欲建新功以雪前恥,遂聯絡部下諸將,齊來勸阻道:「大王以三軍之寄,屬於太子,未見勝敗,而遽班師,與敗北何異?」太子申由是不能自決,遂不能撤。

田忌引大軍出境,欲直望韓都進發,孫臏急止之曰:「將軍不可!吾向者救趙,未嘗至趙;今救韓,奈何往韓乎?解紛之術,在攻其所必救。今日之計,惟有直走魏都,再行前之圍魏救趙之計!」田忌從之,乃令三軍齊向魏邦進發。龐涓連敗韓師,將破其新都,忽接探馬來報:「齊寇魏境,望元帥作速班師。」龐涓大驚,即傳令去韓歸魏,來迎齊軍。孫臏知龐涓將至,便謂田忌道:「三晉兵素悍勇而輕齊,我可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雲:『百裡而趨利者蹶上將,五十裡而趨利者軍半至。』龐涓以為齊軍深入魏地必怯,我可示弱以誘之,再施埋伏之計。」田忌便問:「如何誘之?其前番已吃大虧,今還能重蹈覆轍乎?」孫臏道:「以減灶之法誘之,復以埋伏之計殺之。龐涓雖然善戰,其兵法未精,某必使其重蹈前日覆轍也。」因說減灶誘敵之法,田忌大喜,因再從其計,信之不疑。

龐涓引兵回國,心念功敗垂成,不勝之忿。又思此番必還是孫臏用兵,於是加倍小心,必要擒此臏夫,以雪前恨。及至魏境,細察齊軍遺下安營之跡,使人數其灶,足有萬坑,遂不由吃驚道:「十人一灶,齊兵足有十萬之眾,萬萬不可輕敵。」明日又至齊軍遺營,則剩五千餘灶;又明日,灶僅三千之數。龐涓喜道:「齊軍心怯,不敢深入,大半於中途逃亡,此非但是魏王洪福,亦是我報仇之日至矣。」太子申不以為然道:「齊人多詐,又兼孫臏智謀過人,大帥不可大意!」龐涓一生最聽不得有人當麵誇贊孫臏,怒道:「此刑餘之賊,與田忌今番自來送死,涓願生食其肉,以雪桂陵之恥!」遂盡棄輜重後勤,步軍亦皆悉留在後,使龐蔥率領徐進;自選精銳二萬人,與太子申分為二隊,各率一萬,倍道兼行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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