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 195 章【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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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才能上去?

陸燼朝觀察四周, 確定沒有任何能供他攀爬的地方,樓梯不像中途崩裂的,而是在高塔建造的過程中就不存在。

林嘯鳴阻斷了一切可能靠近他的通路。

陸燼朝抬頭望向頂端, 隨著不斷向上,黑暗不再畏懼火光, 甚至主動去觸碰那盞心燈,想要將其撲滅。

陸燼朝索性熄滅了心火。

重新回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黑暗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淹沒,吞噬, 但在意識到它們並非什麼負麵影響後,陸燼朝就不再畏懼了。

全身心地放鬆下來,精神力組成的身體被撕碎成一片片, 包裹在黑暗中,感受到的卻不是疼痛。

反而因為過高的適配性, 生出股難以言喻的溫柔。

黑暗有生命般上升, 托著陸燼朝被撕碎的精神力, 不斷上升, 在高塔的最頂端,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引著它們,回到那裡。

鎖鏈開始出現,固定在塔的內壁上, 被緊緊繃直,一路延伸到上方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

越來越多的鎖鏈末端和塔壁融為一體,不斷發出強烈的震顫,也許在它們匯聚的地方,正關押著一隻足以令全世界恐懼的魔鬼。

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精神投影的碎片都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久到陸燼朝甚至都已經愛上了這種被撕裂卻溫暖的感覺,上升終於停止了。

他被帶領著穿透了一麵相當厚實,完全封閉的天花板,到達了高塔的最頂層。

被撕碎的精神力重新融合,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匯聚成陸燼朝的身影,而心燈也被重新點亮,隻是這一次,黑暗開始主動地親近陸燼朝。

心火照亮周圍,陸燼朝也終於看清了無數鎖鏈另一端的盡頭。

黑色的金屬交織著,形成了一顆巨大而冰冷的繭,在繭的深處,正死死鎖著一道人影。

林嘯鳴!

繭如同活物,隨著心跳發出劇烈的震顫,通過鎖鏈傳遞。

林嘯鳴雙眸緊閉,無數形成實質的黑色物質糾纏在他周身,是供奉般的圍繞嗎?不,也許是一種侵染。

這是高塔最頂端的閣樓,完全封閉的環境,四周無數的盒子堆放,高高垛堞摞到塔頂,或者坍塌倒落一地,滿目傾頹。

繭實在太厚了,必須要一層層揭開,才能真正觸碰到最中心的林嘯鳴。

陸燼朝上前幾步,他伸出手,指尖碰到了冰冷的鎖鏈。

——血。滿眼都是刺目的血。

銀白色的閃電照亮夜空,暴雨如注,在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和高熱中,跌跌撞撞地朝著密林深處跑去。快一點,再快一點,不然就會被追上的!

一邊是湍急而冰冷的河流,另一邊是可能有藏身岩洞的峭壁,麵對黑暗中的兩條路,他遲疑了一下,在雷聲和漸進的犬吠之中,奮力爬向峭壁。

過高的熱度,身上的雨水,混沌的意識,緊緊蜷縮著身體躲在岩洞中,希望雨水能沖刷掉路上留下的所有痕跡。

但在暴雨停歇,天亮之前,他還是被發現了,獵狗咬住小腿,將他生生地拖出來。

這是……

數不清的畫麵湧入陸燼朝腦海,他清楚認出這正是南天星的畫麵,暴雨,樹林和河水同林嘯鳴出事的那天晚上如出一轍,但事情的發展竟然完全不同。

是嘯鳴的記憶嗎?不,他怎麼可能有這些記憶,自己明明在第二天的河邊救了他啊。

也許是心魔模擬出的幻境?

堅定的信念通過陸燼朝的手掌傳遞而來,因為一夜暴雨暴漲的湍急河邊,剛剛喪父的醫生撿到了瀕死的少年哨兵,將他帶回家中,悉心照顧。

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數秒後,在陸燼朝掌中應聲破碎,斷裂成一節節地散落在地,開始溶解,化作絲絲縷縷的黑暗物質。

有用?!

陸燼朝精神一振,看來嘯鳴是被心魔困住了,他竟然可以幫助哨兵解決這些平行世界般的心魔。

明白了方法,陸燼朝立刻碰上另一道鎖鏈。

——艱難地從燃血中恢復,少年被關在當地聖所中,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是個相當強大的哨兵,因為過於優秀,被聖所推舉向五大家族之一的伯恩斯家族。

然而南天星的執行官有個和他同齡的侄子,也身為哨兵。

執行官派近衛抓來了還在恢復期的少年,陰暗狹小的屋子裡,他的雙腿被生生打斷,年幼的雪豹哀嚎著想要阻擋獅子的撕咬,鮮血飛濺。

之後他被仍在屋子裡整整半個月,好心的女傭偷偷為他處理傷口,餵給他水和食物,讓他掙紮著活了過來。

一個腿部很可能落下殘疾的哨兵是不可能進入伯恩斯家族的,於是執行官的侄子代替他,成為伯恩斯家族的一員。

少年在某個夜晚逃脫回到聖所,然後被送去了艾爾索普家族。

縱然許多畫麵都不甚清晰,陸燼朝仿佛也能切身處地感受到那種絕望和痛苦,他同樣辨認出將少年雙腿打斷的人,正是曾經南天星上搜尋林嘯鳴蹤跡的護衛隊哨兵。

陸燼朝皺起眉頭,隱約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那哨兵脾氣相當暴躁,精神體是一隻獅子,按理說林嘯鳴隻在當時見過他一麵,不超過五分鍾,為什麼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甚至還在心魔中將對方塑造成了這種形象?

陸燼朝定了定心神:

沒有被發現,也不曾進入當地的聖所,我們一起藏得很好,共同生活在那棟大房子裡,我的工作很忙,你就安靜地待在家裡收拾家務,還會給我做飯。

你成為了我暗無天日生活裡唯一的光,鼓勵我離開了那顆星球。

第二條鎖鏈在陸燼朝的觸碰下破碎,然後是第三條。

——在艾爾索普家族裡,少年有了新的名字,叫做林嘯鳴。

一個從偏遠星係裡出來的毛頭小子,腿上還落了病根,就算經歷了如此強烈的燃血,也免不得被其他出身更好的人歧視,嘲諷和侮辱都已經是家常便飯,原本就話不多的少年愈發沉默寡言。

艾爾索普家想要培養出一批死侍,日後好幫助他們在家族之間奪權的鬥爭中贏得優勢,這些來自偏遠星球的外族哨兵無疑是最佳選擇。

他開始跟隨老師,學習各種戰鬥以及殺人的手段,在一次由口角升級為鬥毆的爭執中,將餐刀捅進了一直侮辱他的同學月匈腹。

一擊斃命。

這是林嘯鳴第一次殺人。

他非但沒有被懲罰,反而得到了嘉獎,受到了艾爾索普家族和老師的重視。

療養傷腿和在艾爾索普家族接受死侍教育讓他晚了一年入學首都星的哨兵學院,路德維希,維多利亞,張家兄弟都成了高他一屆的學生。

林嘯鳴在學校裡的幾年並沒有那麼耀眼到光芒萬丈,他低調而沉默,最終在畢業後,接受了格勒尼蘇的邀請。

斷掉的腿早就愈合了,不影響行動,但還是落下了病根,每到陰雨潮濕天氣,都會從骨頭縫裡散發出不明的麻木和鈍痛。

他繼續學習,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完美的武器。

陸燼朝睜開眼,忍不住緊緊皺起眉頭。

如果說是心魔,也太殘忍了些,林嘯鳴怎麼會有如此殘酷的想象?殘忍到和現實發生的事情一點邊都不搭。

很像是……

陸燼朝沒有繼續往下想,他用力按住鎖鏈,精神力侵入其中,試圖吸收那些景象中彌漫著的灰色情緒。

你不是誰的武器,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將你掌控,縱然身處命運的洪流中,仍然有抵抗的勇氣。

鎖鏈並未像前兩個那樣立刻破碎,而是過了好久,才慢慢融化在陸燼朝的精神力之中。

向導深吸口氣,抓住第四根鎖鏈。

這一次,他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甚至都變成一種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

——林嘯鳴是黑暗哨兵。

全人類都知道黑暗哨兵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他們是最強的戰士,最鋒利的武器,足以用一人之軀,改變戰場局勢的戰爭兵器。

有史記載,每個出現黑暗哨兵的年代,聯邦的星域都會向著異族領域飛快擴展,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艾爾索普家族早就知曉這一點,為了得到一整條明銥礦脈資源,也為了獲得在軍部的更多的話語權,他們將這一消息公布出來,打算將林嘯鳴「拍賣」。

價高者得。

這無疑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一個還沒有強大到足夠保護自己的黑暗哨兵,卷入在暗潮湧動的政局之中,他成為了籌碼和活靶子,無數雙眼睛中流露出貪婪的光,垂涎著他的能力。

也是在那時,林嘯鳴身邊被塞來第一個向導,他們試圖通過向導來控製哨兵。

林嘯鳴將那個脫光了衣服試圖勾起他結合熱的向導扔了出去。

陸燼朝的手在抖。

他意識到也許眼前看到的一切,並非所謂的心魔。

太真實了,實在是太真實了,就像是一場由真實人生錄製成的電影,不加運鏡和剪輯,就這樣原汁原味地呈現在觀眾眼前。

更多畫麵紛至遝來,他看到林嘯鳴和星盜穆爾第一次開戰,名為永恆之心的巨艦飄浮在宇宙中,如同無堅不摧的鋼鐵堡壘,阻擋聯邦的所有進攻。

他看到路德維希成為了林嘯鳴的政敵,年輕的貴公子堅定維護著聯邦的一切,就算華麗袍子下已經滿是腐肉,也堅定地不肯讓任何人觸碰。

他看到克倫威爾冷漠而刻薄,鏡片下的眼睛冰冷如蛇,不斷在格勒尼蘇中針對步步攀升至一部總指揮官林嘯鳴,而尼科拉不見蹤影。

他看到瑪嘉莉和宮川蘭斯聯手控製眾多向導,向導素香水在上流圈層中風靡一時。數不清的男男女女以向導的身份靠近林嘯鳴,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分明是眼高於頂最傲慢的貴族,下流骯髒的手段卻比誰都熟練。

他看到皇帝駕崩,二皇子繼位,還沒來得及享受多久好處,就淪為了五大家族的傀儡,皇室徹底衰敗。

鎖鏈愈發堅硬,陸燼朝竭力用精神力將它們熔斷,保證不被刺骨寒意影響的同時盡可能將更多溫暖的力量傳遞出去。

裂縫出現,慢慢擴大,然後斷掉,一節節鎖鏈散落在腳下,已經不會自動消融成為黑暗物質了。

金屬繭隨著鎖鏈的清除逐漸變小,陸燼朝也得以靠得林嘯鳴更近一些,心火光芒照亮哨兵麵龐,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如同陷在一場無法醒來的夢魘之中。

陸燼朝想要伸手去碰他的臉,卻被黑暗阻撓,隻能縮回手,繼續處理眼前愈發堅固的鎖鏈。

——英雄在權力麵前,隻是工具。

和多貢人奮戰的戰場上,數道軍令傳來,召集已經是格勒尼蘇掌權人之一的林嘯鳴立刻回去。

林嘯鳴置若未聞,堅持將最後一波多貢人擊退,確定戰況已成定局,才最終趕回首都星。

林嘯鳴被首相宮川蘭斯緊急召見,赴一場鴻門宴。

三天三夜,他處理掉了所有想要殺死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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