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1 / 2)
承了顧襲清的力, 時夭浸入水裡時沒太狼狽,可情況就莫名和昨日一樣,她又落入他懷中。
顧襲清的表情並不好看, 大概以為她是有意為之。
在他推開自己之前,時夭攥著他肩膀上的那點布料急忙開口:「我正想找你。」
顧襲清頓了一下。
時夭緊接著道:「我今日晨起,發覺月要後有塊疤的痕跡淡了不少,其他的……也不如以往那麼明顯。」
她有意省略了話中幾個關鍵詞, 原本以為無甚所謂,此刻這般同顧襲清親近著,到底還是有些羞於啟齒。
卻不料顧襲清聽了,眉梢微動,似蹙眉的挑剔表情:「晨起?」
那神色,顯而易見是在對這話提出質疑。
時夭:「……」
她哽了哽, 改口:「晌午。」
顧襲清才恢復了冷冰冰的漠然神色:「你想說什麼?」
時夭原本想說的話卻也不想說了,見他這仿佛占了大理的樣子, 同他辯駁起來:「我晌午才起, 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問題麼?」
「……」
顧襲清便也沉默了一瞬, 他還掌著時夭柔韌而略顯僵硬的月要肢, 冰冷的泉水讓她有些不適,昨日他就發現了這點,「你便是專程來同我爭這些細枝末節的?」
也不知是不是睡糊塗了,亦或是根本沒睡好,大半個身子浸到冷泉裡來,就同他說這些有的沒的。
顧襲清視線不動聲色地從她麵上掃過, 沒瞧見她眼下有青黑的痕跡,一雙漆黑剔透的眸子生動活潑,比匠人細細打磨的寶石還玲瓏巧致。
他略多停留了半息, 便避之不及地別開視線。
時夭心裡嘀咕了句「心虛」,覷了眼他的神色,不繼續在這點小事上糾纏了,回歸正題:「那疤痕是瘴妖的毒所致,我到此境界都沒能將痕跡除了,你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疤痕淡去了?」
這話說得巧妙委婉。
時夭心裡猜得有數,應當是和顧襲清本身逆天的自愈恢復能力有關,如今他的能力是徹底激發了,不比從前,於是她這個雙修跟著「受益」了。但猜的準是一回事,以他們如今的關係架勢,卻是不能直接問的。
顧襲清靜靜地瞧著她,麵上越發冷淡,不見波瀾。
她大約不知道,他對她的舉動有多關注留意,以至於到了細微處便能辨認的地步。她一點神色變動,哪怕掩藏得再好,他細心看著,也知道她泰半意思。
時夭問完,見顧襲清不回答,搭在他肩頭的手輕推了一下,似嗔似嬌:「你說話呀。」
顧襲清抬手攥了她這不安分的手,動作不算多麼溫情,更像是單純地製止。可怪的是顧襲清手浸在冷泉中這麼久,握住她手的時候竟然是泛著暖意的。
「是用了種特殊的藥膏,你想討要一份?」
時夭:「……」
睜著眼睛說瞎話,居然說是藥膏。
她身上哪兒有過擦藥膏的痕跡。
顧襲清卻坦然自若:「從前你不是說這點疤痕不妨事,怎麼這會兒開始上心了?」
他們初次的時候,顧襲清就注意到她月要後的這道疤,床第間多有愛惜流連,也曾想法子要將這疤痕去了,但時夭總說不妨事,讓他不必在意——實則是那時候沒法兒解釋她被瘴妖傷了的細節,免得露出破綻。
「哪個女兒家喜好自己身上留疤痕的?」
時夭含混地道,故意地朝他伸了伸空閒的那隻手,「那藥膏既這麼有用,你再給我一些,沒準兒幾日就好全了。」
她兩隻手都沒了借力的地方,身子在有浮力的泉水中不免搖晃,顧襲清攬在她月要上的手便往上兩寸,穩住她的月要背。他麵色不變:「已用完了。」
「用完了?」
時夭看他這副坐定的樣子簡直牙癢癢,恨不得咬他一口打破這假模假樣的平靜,「沒有別的了麼?」
顧襲清表情淡淡,口口勿清和如水:「你當那是什麼東西,隨便就能挑揀給你。」
時夭臉色驟變,氣得打了他一下,虛握的五指正正捶在他月匈口:「什麼藥不藥膏的?你真當我不知道這是與你雙修的結果?」
顧襲清無半點被拆穿的窘迫姿態,那雙恢復了清亮的眸子不錯眼地瞧著她: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一早言明?」
態度頗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思:你既同我打太極繞彎子,我就同你裝傻兜圈子。
時夭短短時間內一連被噎住兩次,深覺顧襲清如今是愈發不好糊弄對付了。被揭底卻也有耍賴的法子,她腦袋往下一垂,幾乎埋首在他肩窩裡,瞧著仿佛羞愧極了:「我起初不好意思說麼……而且你找的借口也太胡扯了些。」
顧襲清月匈腔輕微起伏,不知是嘆了口氣還是深呼吸了一遭,他好似不大願意搭她的腔,沒有接話,攏在她月要背上的手也要收回,不過剛撤離寸許,便又頓住——
時夭落在他月匈膛的手悄然下移,輕盈幾下已是天雷勾地火,略抬眼就能看到她彎成月牙兒的眼中笑盈盈的活泛,意味不言而喻。
她這般算定了、拿穩了的樣子,同她從前每一次騙他的時候一模一樣,斷然覺得他翻不出她的掌心,既好騙又好哄。
而他果然三番五次地對她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