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佛跳牆 雪碧加冰(1 / 2)
「那就這麼說定了, 聘禮,不,入贅禮朕這就讓人去準備, 你可不能反悔了啊。」
一盞茶後, 皇帝說的口都乾了, 才好不容易把自家兒子入贅出去。
他這才放下心來, 樂嗬嗬的出了這火鍋店的大門。大手一揮, 就讓內侍官好好去準備些聘禮。
皇帝來之前有多麼半信半疑, 此時在回皇宮的時候, 他就有多麼愉悅。
不僅如此, 想到了這些土豆蔬菜等等的畝產, 皇帝不由的便捏著胡須,一邊心裡美滋滋的, 一邊還開始對著國師不滿起來。
剛才這謝婉凝說了,都是仙家之物, 任何仙家都能拿得出來。
所以, 這國師吃他的供奉吃了這麼多年, 竟然一絲一毫都沒有透露這些仙家之品!
實在是太過小氣!
如此看來, 還是這位海神娘娘更加體恤萬民,更加大方啊。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啊。
有了比較後, 皇帝心中的天枰, 便已經暗中傾斜到了謝婉凝這邊。
於是,等回了宮看到國師之後, 皇帝也沒像以前那般熱切,反而是國師心裡著急先開了口:
「陛下,貧道聽聞您剛剛出宮與謝婉凝會麵, 不知太子殿下的婚事是否順利解除了?」
國師說到這裡時,還是一派仙風道骨,神色十分輕鬆的模樣。
一國太子入贅,怎麼想怎麼不可能啊!
這謝婉凝就是想裝神棍,這也是野心太大太著急,現在翻船了吧?
「國師怎麼能如此說,朕剛才可是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謝婉凝這才同意了這門入贅的好親事啊。」
皇帝沒有發現國師那一瞬之間被震到的模樣,反而還自顧自、樂和和說道:
「朕是想著這聘禮啊,怎麼也得準備上這一百來台。
隻是這黃金玉器的,也不知道神仙喜不喜歡這些俗物?國師,您說呢?」
國師:
太子殿下入贅給一個平民女子,皇帝居然同意了,還巴巴的送禮求入贅!
不對不對,一定是他早上沒睡醒吧?
這皇帝怎麼早上還氣哼哼的,現在儼然就和變了個人一樣?
他就一個上午不在,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應該送點什麼千年人參海角鹿茸之類的稀品,對對對!
得是這些世所罕見的稀品,才能入得了海神的眼啊。國師大人,您說呢?」
根本沒有聽國師的意見,皇帝就繼續自說自話,接著一口氣說了一堆禮品清單。
國師聽到之後,險些閉過氣去。
能不氣嗎?
每次給他上香的時候,皇帝總是說國庫空國庫少,就沒見過皇帝什麼時候給他東西這麼上心!
可最終,國師心裡氣,卻還得露出一個目空一切、絲毫不在意的淡淡微笑說道:
「陛下說的在理。不如讓這位小友下次入宮的時候,讓貧道好好迎接一番。
這究竟是何方道友,貧道竟然都沒有能算出來,也沒能親自迎接,實在是失禮。」
「這倒也好。」
見識過國師的神跡,又見識過了謝婉凝的神跡後,也不知道這兩方背後的神仙究竟是誰更厲害,更勝一籌?
皇帝此時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更何況,兒子都要入贅了,總得讓大臣們見識一番謝婉凝的本事,他這老父才能不丟臉啊。
想了想後,皇帝便開口道:
「二月十五便是朕的生辰,正好請這未來兒媳入宮一趟。
到時候,還請國師為朕好好替人接風洗塵啊。」
「陛下放心,一切有貧道在。」
國師撚著那長長的白色胡須,眼中卻是閃過一道精光。
論忽悠,這小姑娘家家的還沒他吃的鹽多!
小樣,她還差得遠呢!
叫這謝婉凝敢搶他生意,等到入了宮來,看他不拆穿她,叫她身敗名裂!
…
「什麼?皇帝真的要讓太子入贅謝家了!
這怎麼可能呢老爺?」
「夫人啊,你沒聽錯,這謝家應該很快就要重新封侯了。
而且皇帝陛下已經開始準備聘禮,不對,入贅禮。
這事情雖說百姓還不知道,但是世家裡也都清楚了,現在估計一個個都想法子開始巴結起謝家去了。」
此時,陸家大院裡,陸老爺子正和夫人說著這從宮中聽到的秘聞。
陸夫人先是震驚了半晌,然後便嘆了口氣:
「我兒真是無福啊,當初讓他
哎,現在倒好了,不僅娶了那個禍害妖精搞的烏煙瘴氣,更是把人家未來的太子妃也得罪了。」
說到這裡,陸老爺麵色也不甚愉悅,越發對自己這個嫡子失望起來。
前不久,內閣如雪花一樣的折子上去之後,他陸家可是割舍了不少利益,又拖了不少人下水,這才勉強將這兒子保下來,沒流放去西北。
然而即便如此,陸家在朝中的根基怕是要斬斷一半了。
可是他卻也清楚,自家兒子就算在婚事上再犯混,又怎麼可能會在瓊州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還不是那個白雙雙個攪屎棍,四處腥風作浪作妖!
「哼,拋了珍珠娶了魚目!
有幾分本事他便目中無人,何該他落得如此下場。
來人,去把這消息好好告訴他,免得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娶了個什麼禍害東西!」
…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陸子安獨自坐在那昏暗的房間裡,手中卻緊緊捏著收到的另外一封信件。
那信都已經被揉捏的不能看了,他卻也久久未動。
「子安哥哥,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不點燈?」
白雙雙進屋後,怯生生問道。
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了陸府,雖說算是被囚禁在小院子裡,上下都對她十分不滿,可是現在不用去勞作還能睡大房子,她已經是鬆了一大口氣。
此刻,白雙雙正看著陸子安的眼色,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點燈時,手腕卻一把被人緊緊握住,那力道大的讓她骨頭都開始發痛。
「當年我給謝婉凝的玉佩,是你偷的對不對?」
「子安哥哥!你說什麼?」
白雙雙心裡嚇了一跳,就連那燭火燒到了自己手背上,撩起一串水泡也完全不顧不得了,隻拚命的慌亂搖著頭說道:
「雙雙聽不懂。」
「聽不懂?
嗬。」
陸子安將調查白雙雙的那封信扔到她麵前,語氣從未有過的冰寒:
「你六歲入了謝府,很快便被管家婆子誣告你入室行竊。果真是從小根子就歪了!」
「那是他們汙蔑我,子安哥哥你都看到了,上麵明明就說管家婆子沒有證據的。她是嫉恨我!」
「是啊,正是沒被人抓住證據,這才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
陸子安想到剛才那紙上看到的一切,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語氣越發寒冷:
「你說你從小父母雙亡,傷心就不欲多說,我也沒多問。
是啊,你的父親是盜竊慣犯,你當然不會提了。他最是擅長撬鎖,最後入室行竊被人活活打死。而你,也學會了這些本事。
你後來入了謝家府中被人告你行竊,隻不過你手段高明沒有證據,反而被你倒打一耙,成了誣告。
所以後來,你便連你家士子的玉佩和婚事都敢一並偷了。」
想到這裡,陸子安便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樁事。
當時,他正是十四五歲、被人誇作神童目空一切的年紀。
那年他帶著隨從一眾人四處遊玩,遊至西北邊境,一招不慎被胡匪所劫,好不容易逃出來時,卻不慎滾落到了山坡下,雙目受傷。
眼睛無法視物,後卻有胡匪追兵,正當他以為無路可逃,卻忽然有一個十來歲少女將他拉到一匹小馬上。
二人逃入樹林,後來又藏到山洞裡,借著那草木遮掩,他這才逃過一劫。
這好心的少女隻說自己是打獵出來的,把身上的水和食物都留給了他,可問她姓甚名誰時,她隻說她是謝家的。
陸子安也知道她對自己抱有警惕,於是便不在多問,隻將自己的玉佩留給了她,想著若是躲過了這一劫,回京治好眼睛便再來調查。
西北邊境姓謝的,又符合那少女年齡的並沒有幾戶,於是,等到謝婉凝到了適婚的年紀入京時,他便製造了一場偶遇,當場求娶。
可很快,他卻發現謝婉凝並沒有他那塊玉佩。
而問起她時,她卻說自己打獵的時候救的人太多,早就不記得救過些什麼人了。
陸子安正要作罷,可卻在偶然間,撞到了從袖子裡掉出玉佩的白雙雙。
白雙雙當時慌慌張張將玉佩藏起來,哭著搖頭求他說:
「小姐不讓我藏著這塊玉佩,被她發現會抽鞭子的,大人您千萬不要告訴小姐啊。」
回想到這裡,陸子安已經不願再看白雙雙那驚慌哭泣的神色,隻是冷漠地接著說了下去:
「以你的膽子和自私的性情,大概是謝婉凝當時把這玉佩收起來的時候,當了個故事說給你聽。
她沒有放在心上,可卻沒想到你這毒蛇起了歹心!
白雙雙,早在瓊州的時候,我便應當看清了,你可真是又蠢又毒,無藥可救!」
「不,子安哥哥!可雙雙是真的喜歡你啊!雙雙隻是出身不好,其他的哪裡比她差了!
雙雙隻是喜歡你而已啊嗚嗚嗚」
此時,無論白雙雙再怎麼哭的動人可憐,陸子安卻也無動於衷了。
他一把甩開白雙雙的手,徑直走出院門,和那一旁的下人說通之後,他便出了府邸,一路朝著已經重新修繕過的謝府走去。
此處,陸子安走在大街上,怔怔地望著那謝府的門楣,渾渾噩噩的半天都沒有踏上前一步。
想到當初他帶著聘禮意氣風發的上門,可很快,他們就在這大門處不斷糾纏退婚的事。
他當時的心裡,大概隻有厭煩和對謝婉凝的嫌棄罷了。
事情怎麼會到這樣一個地步?
明明他和謝婉凝才應該是神仙眷侶!
「母親,兒子是知真的知錯了,兒子後悔了,真是不該不聽您的話啊。」
陸子安閉了閉眼,隻覺得一片頭暈目眩。
此時,他看著謝婉凝正出了來,便快步上前,將人攔下:
「婉凝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誤認為白雙雙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年錯怪你了。
我當年就不應當娶她。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此時,接了聖旨打算高高興興入宮即興表演的謝婉凝,被他這麼一打斷,想了想後,才想起來陸子安這是在說什麼事。
她卻隻是淡淡開口「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就要上馬車。
「婉凝,你聽我說!」
見到人要走,陸子安緊緊將人袖擺拽住,急迫說道:
「太子他並非良人!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太子他未來注定是要三宮六院。
他注定會辜負你,你又何必和他…」
「不和他成婚,難道和你這個腦子拎不清的在一起嗎?」
見到甩不開這牛皮糖,謝婉凝索性回身,冷冷說道:
「我說你自己垃圾就算了,還非得說其他人也都是辣雞?
告訴你,我家阿意是倒插門入贅給我的!入贅什麼意思明白嗎?
什麼三宮六院的?你自己心裡猥、瑣想著鶯鶯燕燕,就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猥、瑣?
還有,你知道白雙雙做了什麼,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和你很熟嗎?
哦,要說關係的話,那我還得感謝你這眼盲的不娶之恩。
我真誠的祝願你們,眼盲心瞎配成一對,你們真的太合適了,千萬鎖死別出來霍霍別人。」
陸子安聽到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
他身形搖搖欲墜,不自然的往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苦澀著嗓音說道:
「如果、如果我現在休了白雙雙,婉凝,你能不能原諒我。」
「原諒你?」
謝婉凝唇角勾起一個冷笑,她上前幾步,盯著陸子安說道:
「陸子安,當年要娶要分的都是你,現在要休了白雙雙要我原諒的又是你?
嘖嘖嘖,合著你是覺得自己很無辜,比白蓮還無辜,全是被人騙了,一點責任都沒有了是吧?
什麼白雙雙的錯,這一切都得怪你!
怪你眼瞎,怪你被那小白花美色迷了心智,更得怪你自傲自負!